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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是個小偷
這是獸人有記憶里,最恐怖的雨季。
雨季的暴雨狂暴肆虐,一連二十天。
獸世南大陸,邊緣各種部落,早已被洪流沖垮,獸人們無家可歸,只能在泥濘和絕望中求生。
“獸神息怒!求您收了這洪水吧!”
“獸神憐憫!救救我的伴侶!”嗓音中裹著哭腔,一遍一遍的祈求。
一片狼藉,隨處可見,跪地叩首的身影。
……
這個世界,雌性一旦死亡,獸人伴侶輕則失去了生命中的光,重則跟著一起死去。
五天后。
柔緊緊趴伏在阿父寬闊的脊背,周圍的樹影飛速往后倒退,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七歲的雌崽柔,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驚懼和不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柔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躺在另一個人的懷抱里。
“首領(lǐng),柔以后就是蒲草部落的人了。”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對面的蒲草首領(lǐng)嵐,微微嘆息。
“英,你留下吧,柔已經(jīng)沒了阿母,不能沒有阿父。”嵐勸道,看著懷里乖巧的雌崽。
“首領(lǐng),我不想讓羽等我太久……”
這句話飽含的痛苦沉重,只有他們兩人清楚。
也沒有退路了。
最后,嵐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柔伸出手,緊緊抓住阿父身上的獸皮。
英溫柔地摸了摸柔的臉頰,露出一個微笑。
“柔,你要好好長大。”
柔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害怕,直到英輕輕撥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阿父!”
“阿父——”
英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后化成獸型,迅速沒入?yún)擦稚钐帯?
柔的害怕,瞬間化作了一道道撕心的哭聲。
……
十年后,蒲草部落。
一處山洞里,一張獸皮鋪成的床上,蜷縮著個兔耳亞雌,她的身軀過分瘦小,皮包骨頭,看起來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又一次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緩慢的睜開眼,她輕輕支起半個身子,差點(diǎn)沒坐起來。
喉嚨里疼痛感,格外的真實(shí)。
齊柔盯著自己這雙瘦弱纖細(xì)的手,又摸了摸頭頂那對灰色耳朵。
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她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人’了
這幾天,她融合了所有的記憶。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清楚自己早已死去,卻不知為何占據(jù)了這具身體的軀殼——哪怕容貌一致,這不是她的身體。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柔,是一位即將成年的兔獸人亞雌。
記憶里,七歲之前,柔和阿父阿母都生活荊棘部落,日子過得緊巴,能勉強(qiáng)填飽肚子。
這個世界似乎對獸人太過殘忍,饑餓是日常,天災(zāi)是常事,更別提每年還有三大噩夢般季節(jié)——雨季、旱季和冬季。
生存難度陡增,部落只能不斷地遷徙,尋找合適的棲息地。
安全富饒的棲息地,早就被強(qiáng)大的部落占領(lǐng),這些邊緣掙扎的小部落,只能往更貧瘠的地方走去。
柔的阿母羽也在十年前的一場雨季,被洪水淹死。
阿父英安頓好柔,便消失不見。
英曾經(jīng)救過蒲草部落的首領(lǐng)嵐,柔因此被首領(lǐng)一家照顧,只要有他們一口吃,柔就能分到一口。
但阿母阿父的離去,在她內(nèi)心已經(jīng)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兔獸人天生膽小敏感,雌性尤其如此,這份怯懦隨著年歲增長愈發(fā)嚴(yán)重。
慢慢柔封閉了內(nèi)心,一開始蒲草部落的人以為她只是不愛說話,卻不知她已經(jīng)患上了現(xiàn)代所說的心理疾病。
再加上每隔幾年,就要換一個地方扎窩,部落里每一個獸人都忙著生存,更沒時間。
在前幾天,柔吞了毒草,開始口舌灼痛,惡心嘔吐,意識模糊。
最后被月發(fā)現(xiàn)了,她是首領(lǐng)的孫女,也是負(fù)責(zé)給柔送吃的。
一度讓月自責(zé)的要命,以為柔太餓,誤吞了毒草。
叫來了會止血的羊獸人葉,前者搖了搖頭。
“葉阿叔,柔她還有氣呢,您再救救她。”月眼含淚水。
葉看著還有一口氣的柔。
“她活不到太陽了?!?
意思是說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大家都接受了柔即將死掉。
第二天,柔的氣卻還存在,月第一時間叫來了葉。
“可能是吞服的毒草不多?!?
“那是不是柔有救了!”
“還得看這幾天,月你接著喂吃的,把幼崽吃的肉泥給柔喂下去?!比~嘆息道。
終于第一次醒來的齊柔被月抱了個滿懷,當(dāng)時她嗓子被毒啞,無法發(fā)出聲音。
一群人喜極而泣,圍著她喊著:“獸神保佑!”。
作為吃了毒草還能活下來的第一人,山洞里這幾天太多人來圍觀。
看著他們發(fā)自真心的替她高興,齊柔回避那種真誠的笑容。
原身是真的死了,而她是個附身她人的鬼魂罷了。
所以,這究竟算什么?
這些善意和喜悅,分明是給“柔”的,
她卻像個卑劣的小偷,竊走了這份溫暖。
沒辦法處理這種情況的齊柔,選擇了逃避。
可就在身體一天天好轉(zhuǎn)時,她的精神卻一日日萎靡下去。
突然,一道毫無起伏的機(jī)械音在耳旁炸開。
【滴——能量波動捕捉,綁定程序啟動……】
【綁定成功,智能AI1210,將為您提供服務(w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