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被資本家壓榨了一整天向飛飛正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她和她那不靠譜的爺爺——寶爺，共同居住的“狗窩”。

作為一個身懷絕技卻人窮志短的毒醫傳人，她此刻只想趕緊回家躺平。

“寶爺，我回來了！今天發工資了，晚上給你加個雞腿！”

向飛飛一邊踢掉腳上磨出水泡的高跟鞋，一邊有氣無力地喊著。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寶爺那“再加個肘子”的討價-還價聲，而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客廳里，燈是黑的，電視是關的，只有那臺老爺電風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頭，仿佛在對她訴說著什么不幸。

向飛飛心里一個咯噔。

壞了！

根據她多年給自己家老頭子收拾爛攤子的經驗，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他把他們這個月的生活費又拿去打麻將輸光了，沒臉見她；二，他打麻將輸光了錢，還欠了債，被人堵在棋牌室了。

她正準備掏出手機，看看自己的花唄額度還能不能支撐她進行一場“人質贖回”行動，客廳的燈“啪”地一下，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昏黃的燈光下，幾個穿著精神小伙標配的緊身黑T恤，手臂上紋著毒蛇標志的彪形大漢，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她家那快散架的沙發上。

為首的那個，一頭黃毛炸得跟超級賽亞人似的，嘴里叼著根牙簽，正用一種“老鄉見老鄉，背后開一槍”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向飛飛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把自己那剛花了29塊9包郵買的新包擋在胸前，擺出了“我很窮，別惹我”的防御姿態。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哦不，月黑風高私闖民宅，是想進去踩縫紉機嗎？”

“喲，小妞還挺辣。”黃毛“呸”地一聲吐掉牙簽，慢悠悠地站起來，那雙小眼睛里閃著不懷好意的光，“你就是向飛飛？嘖嘖，果然像你家老頭子說的，有幾分姿色。”

向飛飛眉頭一皺，暗道不妙。

寶爺那個老東西，又在外面吹牛，說他孫女是海天市第一美女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沒好氣地說道，“我加了一天班，沒空跟你們在這玩猜謎游戲。”

“脾氣不小。”黃毛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歡了，“行，那我就直說了。我們是吳哥的手下，今天來，是給你送個信兒。”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享受著向飛飛臉上逐漸浮現的不耐煩。

“毒哥？難道是，那個本地有名的地頭蛇吳毒？！”向飛飛心里咯噔一下。

傳聞此人靠著家人的關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本地人都稱他毒蛇！

“你那個寶貝爺爺，欠了我們大哥一屁股賭債，現在人，被我們請去喝茶了。”

轟——

向飛飛腦子里那根弦，應聲而斷。

“什么？！他又去賭了？！”她失聲尖叫，聲音尖銳得能震碎防彈玻璃。

那個老不死的！上個月才指著燈泡發誓，說再賭就讓他自己原地爆炸！結果呢？燈泡還好好的，他的賭癮先炸了！

“欠了多少？”她咬著后槽牙問，心已經涼了半截。

黃毛得意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百？”向飛飛試探性地問道，心里盤算著這個月工資加上全勤獎，應該夠了。

黃毛輕蔑地搖了搖頭。

“五千？”她心一沉，看來下個月得頓頓吃土了。

黃毛嘴角的笑容愈發殘忍：“妹子，格局打開點。”

“總不會是五萬吧，這個殺千刀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黃毛帶著玩味的眼神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五、十、萬！”

“噗——”向飛飛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五十萬？！他是在拉斯維加斯跟賭神搖骰子了嗎？！就他那三腳貓的牌技，五十塊都嫌多，怎么可能輸掉五十萬？！”

“這你不用管，”黃毛不耐煩地揮揮手，“總之，錢我們是要定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帶上五十萬，一個人到城西荒山來贖人。記住，敢報警，你就等著給你家寶爺風光大葬吧！”

五十萬……

向飛飛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旋轉跳躍。

別說五十萬了，她現在全身上下，連帶微信和支付寶里的余額，加起來都湊不齊五萬塊！

看著她慘白如紙、一副隨時要昏過去的模樣，黃毛笑得更得意了。他湊近她，壓低聲音，語氣里充滿了暗示和猥瑣。

“當然啦，小妹妹要是實在拿不出錢……用你這個人來抵，我們蛇哥也是非常樂意的嘛，嘿嘿嘿……”

他身后的幾個小弟也跟著發出了豬叫般的哄笑聲。

在他們眼里，這只待宰的羔羊，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

向飛飛的人生信條就是：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只要她臉皮夠厚，困難就追不上她！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在0.01秒內瞬間切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天上掉餡餅了”的狂喜，和“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的欣慰。

“行啊！”她一拍大腿，聲音洪亮，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

滿屋子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黃毛和他的小弟們，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視頻，滑稽地凝固住了。

“什……什么玩意兒？”黃毛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說，成交！”向飛飛重復了一遍，甚至熱情地握住了黃毛那只紋著毒蛇的爪子，用力地晃了晃，“不就是以身抵債嘛！小事一樁！我早就覺得上班沒意思了，正好換個環境！你們蛇哥，人怎么樣？帥不帥？有錢嗎？有五險一金嗎？”

一連串的靈魂拷問，直接把黃毛問懵了。

“我……我們毒哥，威武霸氣……”他結結巴巴地回答。

“好！威武霸氣好啊！”向飛飛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掰著指頭跟他們算賬，“明天中午十二點，城西荒山，是吧？你們放心，我肯定準時到！

不過我話說在前面，彩禮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但三金得有吧？房子寫我名，沒問題吧？對了，你們那兒包吃包住嗎？伙食標準怎么樣？我這人嘴刁，頓頓得有肉……”

“……”

黃毛和他的小弟們已經徹底石化了，一個個張著嘴，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劇情……怎么跟說好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