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白熾燈在頭頂滋滋作響，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的蟬鳴。林小滿第無數次將課本往左邊挪了挪，沈星河的胳膊又越界了，那藏藍色的校服袖子不經意間蹭過她的英語筆記，留下一道淺淺的灰印。她皺了皺鼻子，剛想開口提醒，目光卻落在了沈星河睡著的頭頂。

細碎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他柔軟的發梢上，泛著淡淡的金色。他睡著的樣子很安靜，完全沒有平時在班級里張狂的模樣。林小滿的筆尖懸在本子上方，遲遲沒有落下，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沈星河平時總是像個瘋狂的刺猬，可此刻，他卻像一只溫順的大狗狗，安靜地窩在那里。

又一日下午，陽光斜斜地照進教室，在課桌上投下長長的光影。沈星河照舊趴在桌子上睡覺，林小滿裝作認真寫作業的樣子，余光卻不時地偷偷瞄向他。她心中暗嘆，可惜只能看到他的頭頂，要是能看到臉就好了。正想著，她再次抬眼掃過去，卻猝不及防撞上了他那雙漆黑的眼眸。

林小滿嚇得手一抖，筆差點都掉在地上。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心跳如擂鼓般劇烈。還好沈星河好像是睡懵了，眼神有些迷離，他懶洋洋地開口問她：“現在什么課？”不等林小滿回答，他又頭一轉，再次睡了過去。林小滿松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微微出汗，剛才那一瞬間的對視，仿佛讓時間都靜止了。

高一下學期的晨會上，校長那嚴肅的聲音在操場上空回蕩，念著沈星河打架的處分通告。林小滿站在隊伍里，盯著操場邊那棵老槐樹，看沈星河背著書包慢悠悠地晃出去。他穿著那件白色的襯衫，后領沾著的粉筆灰，在陽光下像朵寂寞的云。走之前，他沖著林小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滿弟，我要被我爸送去山里改造了，你和新同桌好好相處啊。”不知怎的，這句話讓林小滿突然有些委屈。

下午自習時，林小滿低頭撿筆的時候發現沈星河的書桌有瓶薄荷口香糖，正是他平時吃的那款。偷瞄四周無人注意，她偷偷摸摸的拿出來攥在自己的手里，仿佛這樣就能留住沈星河一樣。她拿出一顆放進嘴里，這個牌子的薄荷味格外強勁，嗆得她咳出了眼淚。朦朧水霧間，她好像又看見沈星河咬著口香糖轉筆的模樣，薄荷氣息混著少年人的張揚，好似能填滿整個盛夏的課桌。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林小滿差點將它甩出去。趕緊調成了靜音，看見沈星河的消息跳了出來：“滿弟，想我沒？”林小滿咬著下唇，刪掉打好的字，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和一句“好好改造爭取早日重新做人”。對話框里，對方遲遲沒有回復，她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最終跳出句：“陳野和蘇晴最近咋樣？”林小滿看著消息，心里有些失落，原來他只是想打聽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