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空氣像一塊浸透汗水的毛巾，沉甸甸地壓在劉佳薇的肩頭。凌晨五點，她摸黑起身，手指剛觸到客廳的燈繩，就聽見沙發(fā)傳來一聲悶哼。王得成翻了個身，酒氣混著煙味撲面而來，在狹小的出租屋里盤旋不散。

“又要去你媽那兒當孝子？“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嘲諷，“我爸住院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上心。“

劉佳薇握著牙刷的手頓了頓，鏡中的自己眼窩深陷，黑眼圈濃重得像兩團墨漬。“上個月給你爸交了三千塊住院費。“她壓低聲音，不想驚醒臥室里熟睡的兒子，“我媽摔斷腿，總得去看看。“

送兒子到學(xué)校門口時，陽光已經(jīng)變得刺眼。劉佳薇站在樹蔭下，看著兒子隔著圍墻朝自己揮手。遠處駛來一輛黑色奔馳S級轎車車門打開的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林曼挺拔的身子，剪裁得體的裙子，妝容精致得像是雜志里走出來的模特。

“阿薇？“林曼的聲音帶著驚喜，“好久不見！“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周斌的側(cè)臉閃過。劉佳薇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褲口袋里的電動車鑰匙硌得她生疼。記憶突然變得清晰：那個雨夜，周斌跪在她家樓下，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而她，卻在父母的勸說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王得成的面包車。

造紙廠的機器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疼。劉佳薇機械地操作著流水線，林曼手腕上的鉆石手鏈和周斌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午休時，她翻開手機相冊，兒子幼兒園舉行周年表演，視頻里，王得成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觀眾席前排，精心打理的頭發(fā)和錚亮的新皮鞋，好像他才是開奔馳S的人。

傍晚的烏云壓得很低，仿佛要把這座城市碾碎。劉佳薇從造紙廠下班之后還回來燒烤店接著干，一天兩份工，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或者說壓力被迫她習(xí)慣了這種生活節(jié)奏。她一直不停的在招呼新來的客人，在“老王燒烤“的油煙味里穿梭。客人酒杯碰撞聲混著烤串的焦香，讓她想起小時候過年的熱鬧。那時的她以為，生活就該是這樣煙火氣十足的溫暖。

凌晨一點多，雨突然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鐵皮棚上，發(fā)出密集的鼓點聲。老王揮揮手：“今天雨大，早點收攤吧。“

劉佳薇裹緊雨衣，電動車的前燈在雨幕中顯得微弱無力。雨夜的老城區(qū)街道，褪去了白天忙碌的浮華，露出了它疲憊、混亂的本相。昏暗的路燈在雨幕中暈開昏黃的光圈，照著濕漉漉、坑洼不平的水泥路。路邊的臺球廳門口蹲著三三兩兩無所事事的年輕男女，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叼著煙，眼神空洞或帶著點戾氣。一些下夜班或打零工的拖著疲憊的身影匆匆走過，濺起渾濁的水花。街角的小便利店還亮著燈，透出一點慘白的光。空氣中混雜著雨水、垃圾、和廉價香水的氣味。拐進熟悉的巷道時，她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突然，一束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一輛黑色豐田埃爾法橫在路中央，車燈像野獸的眼睛，散發(fā)著冰冷的光芒。

側(cè)滑門打開的瞬間，劉佳薇聞到了一股的味道——皮革混著淡淡的古龍水香。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只戴著皮手套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她掙扎著踢向車門，卻聽見身后傳來電動車被抬上面包車的聲音。埃爾法平穩(wěn)地啟動，消失在雨幕中。

劉佳薇的黑色體恤在拖拽中被撕開了，黑色胸罩半掛在潔白消瘦身體上，左邊豐滿的乳房裸露在空氣中，被后座的男人狠狠的按住。身子濕透了，車里很安靜，只有佳薇的哽咽和顫顫巍巍的粗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