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摸金傳人7:孤島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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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走蛟
為了躲避懷特的視線,朱笑東把隊伍分成三組散布全國,自己則與楊薇一路向南來到了黃山,更是好奇于“石林”的傳說。他們在當地護林員黃志元的帶領下走進了一條僻靜小路,誰知一晚過后,不僅怪象連連,連這個向導也不見了,只留下一地奇怪的痕跡。眾人望著這神秘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高大壯拿著金葉子一樣的東西,思索片刻,突然說道:“小朱老板,你有沒有聽說過‘走蛟’?”
“走蛟?”朱笑東莫名其妙地看著高大壯,“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說法,譬如川鄂一帶就有好多老人講過,一般在大山的河流邊,在夏天漲大水的時候,有些在地下的蛟龍會借著洪水沿河而走,有的會一路拖垮很多的橋梁房屋或者農田。只要是走蛟經過的地方,河流里面長的青苔和泥土都干干凈凈,洪水退后,一眼就可以看出蛟是從哪里開始出來走的,當然,這些都是傳言。”
“再就是長江一帶,自古以來就有‘長江十里地,九曲八連環’之稱,加上河床上淤積的泥沙過多,每當汛期來臨,就極易釀成泛濫成災的水患。咆哮的洪水翻天覆地,有時便會帶出很多不可思議的詭異事物來,其中最神秘、最引人遐想的莫過于金沙大王、鐵棺龍王以及各種巨黿、鼉龍、走蛟之類的水中怪獸邪乎事兒了。當然,這些很離奇、很難解釋的事情現在也可以用泥石流、汛期等天災做解釋。”
朱笑東說著,笑問高大壯:“你也會在乎這個?”
高大壯尷尬地笑了笑,說:“這事我還真不好跟你說,我老家就是長江邊兒上的,這類事情,我的確從小聽到大,要說親身經歷,我還真沒有過。不過,昨天晚上這事兒奇怪,我記得在我們老家有種說法,即將要走蛟化龍的,大多會出來討封,也就是討彩頭。”
很多傳說里,都有走蛟出來向人討封的,看到的人,大多會說一些吉祥的話,比如上天成仙、下海變龍之類的;但也有不大識相的,一頓亂罵,說什么雷劈刀砍之類的。當然,說好的人,以后會運氣亨通,說不好的,立時就會遭到報復。
朱笑東略微理解了一下高大壯話里的意思,忍不住說道:“這么說,你是懷疑這里有蛟要走,而且,當時正在向黃老伯討封?但是黃老伯一通亂說,引來了蛟的報復?”
“要不然這個怎么解釋?”高大壯揚了揚手里一直把玩的那片金葉子一樣的東西。
從某種程度上說,幾乎用不著拿去做什么化驗,憑肉眼和直覺就能知道,這就是一種生物身上的東西,而且不是魚鱗、蛇甲這一類的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見到的。
這巴掌大小的東西,姑且叫作鱗片吧,這鱗片不但會變色,連面積都會縮小。普通的魚鱗、蛇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到目前為止,四個人之中沒人解釋得通這點。
最為神奇的是,這條寬闊的“道”是怎么來的?當然,這只是高大壯、高原兩人不明白的地方,因為,他們昨天晚上沒看到那幅奇景,但朱笑東親眼見到了。
可是朱笑東心里的疑問也小不到哪里去,就算是自己一直都在猜想的蛟龍也說不準。傳說里,此類異物出現,必定會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半點兒要起風雨的樣子。
難道黃志元那老頭子真的被前來討封的“蛟”抓走了?
朱笑東心存疑問,最大的疑問就是黃志元是何時離開那個洞里的?很明顯,高大壯方便的時候就見過黃志元,回來之后又看到過黃志元,說黃志元也還在睡覺,自己醒來之后,就沒人出過洞。那么,黃志元到底是什么時候被“蛟”抓走的?
“或者說……”高原沉思了片刻,提出一個假設,黃志元有極高的功夫,真的有“草上飛”的能力,在高大壯回去之前,便“飛”進了洞里,裝作熟睡,然后趁高大壯驚慌失措地來叫醒自己之時,又“飛”了出來。或許,這就能解釋為什么會出現兩個黃志元,而后黃志元又莫名其妙失蹤了的問題。
“動機呢?”朱笑東覺得高原的假設從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解釋黃志元失蹤的問題,但是當時外面的景象很是恐怖,換作是誰,都不會想著要出來。黃志元為什么會出來,而且,是偷偷摸摸地出來!
說到動機,高原分析說:“會不會是因為昨天你說了那幾句詩,讓黃志元突然之間頓悟了寶藏的秘密,白天離開大伙兒不方便,所以要趁夜溜走,一個人去探寶?”
這個說法雖然能勉強解釋黃志元為什么失蹤,但是依舊沒辦法解釋朱笑東看到的那東西以及見到的兩塊鱗片與黃志元之間的關系。
朱笑東堅信,黃志元跟所謂的“蛟”之間,肯定有關系。
吃過東西,高原跟眾人打了個招呼,便獨自到前面探路去了。
作為大城市長大的人,楊薇對這類鄉村野話很感興趣,當下問朱笑東和高大壯兩人:“你們說了半天,一會兒說是龍,一會兒又說不是,這蛟到底是什么東西?”
朱笑東搖了搖頭:“確切地說,什么東西都有可能,有可能是蛇,有可能是蟒,最神秘的一個傳說里,說蛟是修行得道的蚯蚓……”
“在我們老家的農村就有種說法,說某年,一戶窮人家有蛟托夢,要這家主人在第二天某個時候把自己家里的雞犬禽畜關好,還要在堂屋中間挖一條通到門前小河里的淺溝,淺溝里還要倒上水……”
“這家主人雖然疑惑,但還是照著做了。到了中午,他突然發現他家的水缸下面爬出來一條一尺來長的蚯蚓,這條蚯蚓爬到堂屋中間的那條小水溝里,突然變成三四尺長。這時候,外面突然烏云滾滾,電閃雷鳴……”
“尤其嚇人的是,小溝里的水莫名其妙地暴漲起來,片刻之間,就淹過了堂屋的門檻。那條三四尺長的蚯蚓趁勢游過門檻,順著渾黃的大水游進小河……”
“這時這家主人才明白過來,真的是要走蛟了。這蚯蚓游進河里,卻不肯就此離去,依舊埋著頭在河里打轉。這家主人明白,這蛟是還沒討到‘封’,不能化龍入海,于是就大叫:‘去吧,成龍上天吧……’”
“這話說完,河里冒出來一條無比巨大、滿身金光的龍,在狂風暴雨里騰空而起。從此以后,這家人家運大順,沒過幾年,就成了村里的首戶……”
“這么說,其實走蛟倒是一件吉祥的事了!”楊薇笑著說。
朱笑東一笑,說:“那倒未必,也有這么個傳說,說有人到一條伏流的出口去釣魚,那天他的運氣特別好,不到幾小時,就釣到幾十斤魚,后來,河水突然猛漲,這人只得收竿。這個時候,從伏流里的洞口漂出來一段黑漆漆像是棺材蓋一樣的東西……”
“這釣魚的人平日里嘴巴也不大干凈,一見到這個,就說:‘死烏龜王八蛋,把我嚇了一大跳,我還以為什么呢,原來是塊棺材板……’”
“估計是這頭蛟沒討到好封,突然兇性大發,一擺尾巴,激起幾丈高的水浪,把這釣魚的給卷進了河里。然后這蛟順流而下……然而,天上巨雷轟響,電光灼灼,不住地打在這頭蛟的身邊……”
“這頭兇性大發的蛟,一路上不時地昂起頭對著天空怒吼。它每一次昂頭,前面便山崩石裂,泥石成流,所有阻攔在它面前的瞬間潰塌。天上雷電雖劇,卻也奈何它不得……”
“如此,這蛟行至一道橋下。這橋橋身甚高,這蛟帶來的洪水始終沒辦法淹過橋面,眼看這蛟就要走不出去……”
楊薇好奇地插嘴說道:“這就怪了,你不是說它一抬頭就會山崩地裂、泥石成流嗎?怎么會連一道橋都過不去?”
朱笑東解釋說:“這個,大約要這么說吧,在古代,石、木、瓦這三個行業敬奉的祖師是魯班,在造橋的時候,魯班給他的徒子徒孫留了一些秘法,讓蛟不能隨意破壞。比如說,很多石橋墊縫的時候,都會有些薄鐵片,其實,那就是秘法里用來斬殺孽龍的寶劍……還有個說法,就是有女人長年累月地從上面走過,蛟要化龍,自然不能從那下面游過去……”
“原來是這樣!”楊薇說道,“那這條蛟后來怎么樣了?”
朱笑東笑了笑,說:“這蛟正要鼓動洪水,想淹過橋面或者沖垮橋基。這時一個倒騎毛驢的老頭子在風雨里走上橋面,指著那頭兇性大發的蛟喝道:‘妖孽,還不快快受死。’說著,伸手往那水里的惡蛟一指,不過片刻,便風息雷停,水消浪止。隔天,有人在河灘上發現一條沒了腦袋的大蛇,惡臭熏天。”
高大壯在一旁笑著說道:“會不會有張果老斬妖龍我不知道,但是洪水過后,在河灘上發現死去的大蛇的事還真有,我就親眼見過兩次。至于是不是傳說中的‘蛟’,我就不敢確定了,呵呵……”
“你親眼見過?”楊薇好奇地問道。
高大壯笑了笑,說:“一次是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洪水過后,村子里好些人都見到過,好幾米長,黑漆漆的身子,腦袋上還有一節看起來像是角的東西。一次是在七八年前吧,就在離我們家不遠的一座小山腳下的河邊。當時那座小山垮塌了將近一半,上面解釋說是泥石流,但是河邊上也有一條死蛇,不大,也就兩三米長,不過奇怪的是,那條蛇的腦袋不見了,說是被石頭砸沒的,但是好多人都不相信。嘿嘿,當然也包括我,因為那蛇的七寸處很明顯是被刀砍的,只是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也就只好相信是碰巧被石頭砸沒的這個說法了。”
楊薇好奇不已,問高大壯:“難道就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有科學依據的解釋?”
朱笑東插話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能用我們已知的科學去解釋。所謂走蛟,只是眾多解釋不了的事情里的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
高大壯笑了笑,默然。
這時,高原回來了,說:“再往正東方向走,沒多遠就是一道大山梁,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完,那黃志元所說的石林,更是沒有影兒。現在是繼續往東去尋找那個石林,還是回頭,或者再找其他的出路?”
楊薇搶著問道:“高大哥,有沒有看到那蛟走過的路?”
想來,楊薇是對“走蛟”有了極大的興趣,想要看看這“蛟”到底是什么樣兒。
高原搖了搖頭,說:“方圓半里之內沒有任何奇異的痕跡,現在多半要往回走了。”
朱笑東想了想,說:“現在往回走,最少要一天時間才能回到賓館,不如我們另外找路出去,就當是旅游了。”
高原想了想,提議沿著小溪往下游走。這樣走有個好處,有小溪就會有水,就會有人家,這里是人口比較稠密的中部,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只要有人煙,要回到賓館取車,就容易得多了。
朱笑東等人自然贊同這個提議,于是大家收拾好背包,沿著小溪往下游進發。
走了一段,朱笑東才發現高原這個提議有點兒問題。首先,沿著這條小溪走了近三小時,并沒有出現預想當中的小河,更沒有出現沿河而居的人家,四個人反而莫名地走進了深山老林。
其次,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沿著山里的小溪走,更難,比下山都還要難上好幾倍。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巨石、高坎,讓人不得不躥高伏低、上縱下跳,體力耗費十分巨大。
而且,越往前走,兩邊越是險峻。幾小時后,四個人就置身在一道兩邊都是刀砍斧削過一般的絕壁谷底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小溪鉆進了右邊一個不大的洞穴中,成了一條去向不明的伏流。
而這一道一線天般的峽谷竟然悄悄涌進來一團云霧,灰蒙蒙的,人在谷底時便有種暗無天日、已經深入地底的感覺。
要是這溪水鉆進的洞穴大一點兒,順著溪水進洞去找出路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偏偏這溪水消失的地方被幾塊巨大的山石堵住,窄窄的縫隙根本就容不下一個人進出,讓本來要循著溪水找出路的想法全盤落了空。
看著這個情景,高原苦笑著說:“兄弟們,這次我可算是把你們給害慘了。”
朱笑東和楊薇笑了笑,這事哪里能怪高原,只是看樣子,這個地方應該是兩條山澗最低的交匯處,再往前走一段,應該就是另一條下來的山澗。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要么繼續往前走,從前面的那條山澗往上爬,要么回頭,走先前走過的路。
高原垂頭喪氣。往回走,恐怕到天黑也到不了先前休息的那個地方,然后還得再花一天時間才能回到賓館,人都得累個半死。
朱笑東笑了笑,說:“要不然我們就順著另一條山澗往上走,就算累個半死也新鮮了許多。”
高大壯和楊薇兩人回想這一路的艱辛,倒是立刻同意了朱笑東的說法,死就死了,即使死在前進的路上,也絕不回頭當逃兵!
于是,稍事休整之后,四個人又順著另一條山澗往上走。
這邊這條山澗是一條沒有水的干澗,情況比先前那條山澗還要險惡得多,兩邊依舊如刀削似的,不足十米寬,而且都是看不到頂的峭壁,走不了幾步,就是好幾米高的巖石崖壁,幾乎連落腳之處都沒有。要不是高原和高大壯兩人身手了得,到這一處石壁就得回頭。
一塊四五米高的巨石擋住去路,巨石光禿禿的,連青苔都沒有。高原和高大壯兩人好不容易才爬到上面,放下來一根不到三米長的帶子,接應下面的朱笑東、楊薇。好不容易爬上這塊巨石,后面又是一堵石壁,要是再往上走,就只能沿著一側的峭壁往上爬。
朱笑東嘿嘿地苦笑著說:“要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就干脆直接回頭,順著原來那條有水的山澗往回走,少說現在起碼有三分之一了吧。”說著回頭往下看看,走這邊這么久了,估計爬了五十米遠吧。
高大壯一邊往石壁上爬,一邊笑著說:“這得怪我,先前把牛吹大了,說不回頭當逃兵,早知道這樣,當一回逃兵也無所謂了。”
說笑歸說笑,高大壯卻沒有回頭當逃兵的意思,別的不說,好不容易上到這里,再往下走也是浪費體力和時間。
好在這堵峭壁上有幾處勉強能落腳的巖石裂縫,幾個人雖然爬得辛苦,倒也不是絕對無路可走。
幾乎花了半小時,才爬上這一堵峭壁,還好,后面有一段十來米長平緩地段。
說是平緩,也就是相對下面的峭壁來說,這十來米長的地段,坡度依舊能達到六七十度。在上面走著,比直接攀巖要輕松一些。
上了這堆碎石堆,后面有一處小小的凹陷,凹陷后面是另外一塊巨石,這塊巨石左邊有一條可以容納兩個人并行的縫隙。
穿過縫隙,幾個人有些呆了,縫隙后面依舊是一條看不到頭的峽谷,地勢平坦,兩邊的峭壁隱隱有些分開的意思。按高大壯的說法,這應該是找到出路了。
地上再也不是巨石遍布,大部分地方都是茵茵青草或蒼翠樹木。
美中不足的是,幾個人在這樣的地段走了好幾個小時,既沒見到真正的出口,也沒見到什么珍禽異獸,倒是偶爾會在草叢里發現幾株奇花異草。除了楊薇一邊走,一邊采集了一大把不知名的花朵之外,其余的人也懶得去研究那到底是些什么花草。
不過兩邊的峭壁倒是越來越開,最寬處已經有好幾十米了,四個人從山體裂隙里走到了真正的山谷之中。這山谷兩邊刀削似的絕壁高入云端,而且彎彎曲曲的,一刻也沒斷絕過。
以朱笑東等人手上現有的工具,想要直接攀上絕壁那是絕無可能。
如此一來,幾個人也就只好繼續在這彎彎曲曲的絕地里勇往直前了。
道路好走,幾個人的情緒自然就高漲起來,一路上笑聲不斷,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飛逝。
記不清走了多遠,也搞不清現在到底在哪個位置,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堵斷崖,高達好幾十米。原本興致盎然的高原、高大壯等人,忍不住叫起苦來。
手上沒有可以利用的攀山工具,還出現這樣一堵斷崖,這是要活活地把人困死!
朱笑東盯著斷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訝然失聲:“原來黃老伯所說的石林就是這里!”
“石林?”高原等人看著百十來米開外,儼然一堵斷崖的地方,驚異地問道,“那是一片石林?”
00朱笑東笑了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本來距離就有百十來米,又加上頭頂籠罩著一層云霧,視線不好,錯把石林看成是石壁,這也無可厚非。
幾個人連蹦帶跳,幾分鐘就到了石林邊緣。
這石林生得很是怪異,是高達幾米甚至十幾米的石筍,一根根直徑幾米,最小的也有半米,密密麻麻地插在原本平整的谷底,很密集,以至于遠遠地看,就連成了一堵石壁。
終于見到了黃志元所說的石林。朱笑東等人首先是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有些郁悶起來,先前還說,一切謎團,只要到達了這石林,就會迎刃而解。但是現在看來,那些謎團疙瘩不但解不開,反而又增加了好幾個讓人不解的地方。
石林邊緣有一條寬達十米的紅褐色土壤帶,草木不生。
這一片石林,寬達幾十米,一直延伸到兩邊的峭壁邊上,而這片土壤,也是直直延伸到峭壁腳下,有草和沒草的邊界十分分明。有草的這一邊,綠草茵茵、野花爛漫,而且整整齊齊,仿佛是修剪過一般,絕不多延伸過去一寸。沒草的這邊,地形倒是平平整整,紅褐色的土地上卻莫名猙獰,連一點兒綠意也看不到,就更別說長草了。就像是一邊是草地,一邊是水泥地板一般,涇渭分明。這一點,就已經讓人感到奇怪了。
走近死亡地帶邊緣,朱笑東更是吃了一驚,就在一剎那,朱笑東沒來由地覺得一顆心突然間劇烈地跳了起來,如臨大敵。
朱笑東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楊薇更是突然間臉色都變得煞白起來,仿佛在靈魂深處有一個惡魔在脅迫著她。楊薇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朱笑東的手。
高原和高大壯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兩個自稱到亂墳崗里去睡覺還要掏幾根死人骨頭出來玩的人都漲紅了臉,面面相覷,顯然也是吃驚不小。
過了半晌,高原喃喃說道:“這是一種殺氣!殺孽太重的人,都有一股這樣的氣勢,又叫煞氣。”
這里的煞氣極重,往這里一站,感覺像有一座大山當頭壓下來一般。
朱笑東搖搖頭,說:“以前,我下過萬人坑,那里也有一種氣息,跟這個差不多,想想都叫人害怕。但是那氣息,遠遠沒有這個地方的濃烈,這個地方的煞氣,真的是叫人透不過氣來。”
是什么東西有這么厲害的煞氣?
這石林不用說朱笑東了,就算是高原、高大壯這樣的外行也能一眼看出來,這不是出自大自然巧奪天工的塑造,而是人工制造的!
無論這些石筍直徑多長、高度多少,每一根石筍,雖然經過無數歲月的侵蝕,但是看的出來,都是經過雕琢的。每根石筍既直且圓,與其說是石筍,還不如說是石頭柱子。但絕對不是建造房屋的那種,建造房屋的石柱,除了大小有規格外,在排列位置上也是很講究的。但是這里的石柱不是,規格大小不一,排列位置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似乎很有規律,但好像又是隨意亂放的。
但是朱笑東卻隱隱覺得,這些大小不一又密密麻麻的石頭柱子,絕對不會是隨意擺放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是誰制造了這些石頭柱子?看樣子,這一片被黃志元稱為石林的地方,往少里說也該有好幾百根這樣的柱子,這是怎么做到的?
弄這么些石頭柱子,讓人一接近就有種陰森森、恐怖的感覺,就算是做一間房子或者廟宇,恐怕也沒人敢在這兒住。何況這荒山野嶺的,大白天站在這兒都有些瑟瑟發抖。
說到底,一句話,這是干什么用的?
神秘,恐怖,一時之間縈繞在幾個人心頭。
朱笑東硬著頭皮,喘著粗氣,問道:“怎么辦?是往回走,還是強行穿過去?!”
高原抹了一把汗水,努力平復心情,好一會兒,才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都到這里了,我們還有回頭路可走嗎?”
高大壯也是喘著粗氣,想要英雄一點兒,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我們……只能勇往直前,誓……誓死,不回頭當逃兵……”
楊薇默默地向朱笑東點了點頭,自然也是要闖過去的意思了。
于是,朱笑東拉起楊薇的手,一步步向這些石頭柱子靠近。
本來朱笑東等人還慎重行事,一步三顧地往里面走,沒想到才走了兩步,身后就傳來一陣叫嚷聲。
有的大叫:“那家伙就在那里,快,快追……”
有的大喊:“姓朱的,你站住……”
還有的大嚷著:“兄弟們,快上,抓住那姓朱的,一人一百萬元……”
“……”
正是那天身上帶著匕首、砍刀的那六個跟蹤者!
高原和高大壯回過身來,想要火拼一場,借些血氣來壯壯膽,以便好硬闖這神秘、恐怖的石林。
沒想到朱笑東回頭,大聲喝道:“高大哥,快走……”
見高原跟高大壯兩人還有遲疑,朱笑東急聲說道:“快,快跟上我,不然就來不及了。”
朱笑東可沒說假話,就在他轉頭之間,他發現在那幾個人身后,原本如氈的綠草叢中,沒來由地出現兩條深溝,極為快速地往這邊沖了過來。
看到這兩條U形的深溝,朱笑東腦子里一下就浮現出昨天晚上看到的東西,隨后又想到了自己手上拿著的鱗片。
很明顯,有極大的、未知的東西在快速地向這邊靠近。
高原想跟他們火拼,但隨即也看到了那兩條怪異而且快速接近草溝的東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略微停頓了一下。
反而是那幾個揚著砍刀、匕首的人只顧著向朱笑東等人猛撲,絲毫沒注意到身后出現的狀況。
停頓了一下,這一幫子人以為朱笑東等人是準備迎戰,或者,根本就是給嚇傻了。
一時間,這一幫人的神色幾近瘋狂,要知道,抓到這個姓朱的,不論死活都能值不少的錢。
現在見朱笑東等人傻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連物器都沒拿,這一幫人自然是心中狂喜。
然而,朱笑東只是略一遲疑,隨即又大叫:“快走……”
高原等人哪里不明白現在的危險,不僅要面對幾個來追殺他們的人,還要面對未知的東西。
所以,高原發出一聲喊叫,扭頭跟著朱笑東迅速撲向石林。至于心里那種沒來由的恐懼,也只能先拋到一邊。
這一段時間,說來很長,其實也就短短的幾秒鐘。
那一幫子揮舞著刀子的人見朱笑東等人只呆了片刻便轉身就跑,個個眼里都噴出火來。那個頭兒模樣、拿著一把砍刀的中年人大喊一聲,眨眼之間就追到了那道褐色土壤帶上。
只是一腳剛剛踏在那條涇渭分明的死亡地帶上,他便禁不住一呆。
那股神秘的、讓人恐懼的壓力瞬間把他嚇了一跳,使他禁不住立在原地,有些張皇無措。
后面接踵而來的幾個人急切間收勢不住,居然接二連三地撞上了那個領頭的。
領頭的還好,只是被撞得踉踉蹌蹌地往前躥了兩步,就穩住了身形,但是后面撞上來的就沒那么幸運了。第二個被第三個撞了個大馬趴,直接就趴到地上,還啃了一嘴泥,第四個又把第三個撞了一下,兩個人一齊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兩個人從兩邊撲上來,眼看著朱笑東等人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在石林處,也顧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三個人,直接跨過那條死亡地帶。一瞬間這兩個人也呆立在了當場。
那個頭兒臉色怪異至極地回過頭來,本來想看看后面跟進來的幾個手下,只是他這一回頭,突然明白了朱笑東等人那一剎那呆立后沒命狂奔的原因。
兩張巨大的、滿是獠牙的、比普通簸箕還大的血盆大嘴從半空中急砸下來。
那個頭兒也沒看清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在危急之間,那個頭兒就地打了個滾,居然在生死瞬發之間驚險地避開了那張大嘴的急襲,隨后一刀斬出。
能在出其不意之下避開毫無征兆的致命偷襲,還反攻一刀,這身手,實在是出類拔萃。怪不得明知道高原等人不好對付,還敢追過來強攻。
只是他砍出來的這一刀卻落了個空。那張巨嘴略略往上一抬,便避開了刀鋒,隨后大嘴一豎,咬了過來。
那頭兒手里砍刀落空,根本就沒看清,也沒空去看清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會有一張比簸箕還大的嘴巴。只是感覺這張嘴巴追著自己咬,當下使出“就地十八滾”,頃刻間翻出好幾米遠。
但是那張大嘴盯著他追咬不休,以致那頭兒不但看不清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還得拼命地躲閃。
另外一個拿著匕首的人就沒這么幸運了。原本狂奔著追逐朱笑東他們,莫名其妙地眼前一黑,緊接著聞到一股腥臭,他的意識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撲倒在地上的那三個人還沒爬起來,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偶爾間看見一道黑影,閃電一般劃過,然后就不見了。而他們的頭兒還躺在地上,拼命地打著滾。
另外一個人突然間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恐懼,一轉頭又發現身邊的同伴不見了,忍不住驚恐地叫了起來。
這是朱笑東等人閃身進到石林里回過頭來看到的一幕,整個過程也就僅僅幾秒鐘。不過,在這幾秒鐘的時間里,朱笑東等人算是看到了個大概,那是兩條巨大到無法形容的、蛇一樣的東西。
那顯現出來的,而且超過那條死亡地帶的是一張嘴巴,使人毫不猶豫地聯想到一個已經消失的物種——恐龍!
但是朱笑東等人知道,那絕對不是真正的恐龍,與其說是恐龍,還不如說是一條龍。只是隔了十多米遠,又有霧氣籠罩,看得不是很真切。那東西閃電一般劃過之后又回身藏進草叢,可能除了準備第二次發動攻擊之外,死亡地帶發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恐怖感,對這東西也有很大的影響。
在這一剎那間,朱笑東等人才覺得背上颼颼地冒著一股涼氣。除了那沒看清楚的東西帶來的恐懼之外,朱笑東等人又發現,這石林居然散發著一種極為強烈的殺伐之氣。
置身石林,竟然如同置身正在殺伐的千軍萬馬中!
只有被屠戮,無情屠殺的份兒!
朱笑東差點兒就沒蹲下去。
高原、高大壯和楊薇三個人早已是面色蒼白,身子軟軟地往石柱子上靠去。除了那不知名的東西帶來的驚慌,更多的是受不了這石林里的殺伐之氣,以致有些站立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