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南:撿到一只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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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雨夜歸家不帶傘
滴——
滴——
將商品在掃碼機前一一過了一遍,幾聲清脆的電子聲響起。
“承惠1750元,請問是現金還是刷卡?”
“現金。”
面前的中年社畜上班族有些疲憊地回道,兩張野口英世遞了過來。
泉澤悠收了錢,隨后取過一只塑料袋,將東西妥當裝好。
“找您250元,豬排便當需要幫您熱一下嗎?”
“啊,辛苦了。”
“煩請稍等。”
將便當塞進身后的微波爐,一分鐘后,泉澤悠在加熱完畢的提示音中取出。
“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目送這個已經喪失了對生活熱情的失意地中海大叔,泉澤悠也有些心中唏噓。
這就是死水一般的日本職場給男人帶來的影響啊......
咕咕——
咕咕——
便利店里的掛鐘又到了整點報時,有些滑稽的鳥叫吸引了泉澤悠的注意力
他抬頭望去,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到了結束打工的時候。
順手摘下身上的制服圍裙,泉澤悠從收銀臺后走出來,繞過關東煮的餐臺,來到便利店的后房,準備換下工作服。
恰在這時,房門再度被推開。
一道沉穩溫良的聲音隨著門開飄了進來,不過語調卻透著些許輕佻熟稔。
“一如既往的準點準時啊。”
無需回頭,泉澤悠就知道來人是誰。
“上行下效罷了,倒是前輩你,不知道剛做完哪個兼職,現在又要來接便利店的晚班,還真是勤奮過頭了。”
皮膚有些黝黑的金發青年笑了笑:“沒辦法,要討生活就是這樣,不努把力的話,我的那個夢想可落不著地。”
前輩名叫安室透,與泉澤悠相識其實也就一年多,當初是在同一場兼職中偶然相遇,相談甚歡,也就有了交集。
其人世故熟練,人情通達,倒是個好結交的,如今泉澤悠在便利店的打工也是他介紹的,雖說不算輕松,但勝在時薪頗高,也算是個好的活計。
至于他口中的夢想......
【嘖嘖,現在什么工藤新一啊、服部平次啊,還在讀書的高中生都能在新聞上屢出風頭,可見這偵探事業的火熱了。】
【等我手頭錢攢夠了,就包下一棟小樓,也搞一個偵探事務所看看。】
這是當初安室前輩指著手機上工藤新一破獲大案時說的。
雖說在泉澤悠看來不甚靠譜,但卻是真的驅動著這位前輩奮發向上,身負數任兼職,為自己的偵探大業積攢著啟動資金。
這倒也息了他想說些什么的心了。
不管怎么說,好歹手頭錢多起來是沒錯的,也讓人無話可說。
換下了店員服,泉澤悠穿回了自己那一身干凈得有些素白的襯衫,在外面又套上了來時的黑色長風衣。
站在鏡子前,看著那張寡淡到顯得冷漠的年輕面容,一時有些失神。
“話說回來,前輩當初也是東大畢業的優等生吧,怎么混到如今需要靠兼職來過日的呢?”
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對安室前輩如此疑問了。
早在當初剛認識時,他就這樣問過,只是當時交淺言深,再加上安室前輩又是個油嘴滑舌的,轉來轉去也沒個靠譜話,簡單糊弄了過去。
“東大優等生又不是一定就會有好的出路,每年從東大畢業的那么多人,難不成每一個都要混成人中龍鳳嗎?哪有那么多位置。”
“可是像如今顛沛流離沒有安生的,更多還是像我這樣讀短大出來的吧?安室前輩再怎么說也不至于淪落至此才對。”
“哪有什么區別,真要這樣論的話,大家還都是當初從幾億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的幸運兒,也沒見個個都有富貴。”
“前輩又在說葷話繞過去了。”
換好工作服的安室透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泉澤悠的肩膀:“真不知道你小子哪來那么多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泉澤悠拍開他的手,在鏡子前又整理了下衣服,確認沒有邋里邋遢的,才滿意地點點頭。
“閑得多了,自然想的就多了。”
“那么閑就學我多找點兼職啊。”
“我才沒有你那樣的夢想,而且也不打算在美好年華就活成社會的齒輪。”
“真不知道你這個無欲無求的性子是怎么養成的......”
安室透嘆了一聲,從后房出去,準備接班,臨了又留下一句提醒:“對了,我來的路上看見外面天色看上去不太好,可能是要下雨了,你走之前最好帶把傘。”
“我知道了。”
泉澤悠領了好意,毫不客氣地從安室透的柜子里拿了把折疊傘。
沒有磨蹭太久,泉澤悠便從便利店大門離開了。
正如安室透所說,今晚的天色不太好,烏云密布的,一點月亮的影子都見不到。
空氣中也隱隱充斥著一股沉悶的味道,有些淡淡的潮濕感。
已經開始有一兩點雨滴漸落下來,冷意零落。
好在此時已經是冬末向春初轉變,倒也不算徹骨。
泉澤悠哈了口霧,將身上的風衣緊了緊,打開雨傘走了出去。
街道上沒什么人往來,冷清非常,偶爾有幾聲高昂的犬吠,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沒管教好,又或者干脆就是流浪在街頭的野狗。
泉澤悠下班的時間其實挺尷尬,一般的早班下得比他早兩個小時,一般的晚班又比他晚兩個小時,10點確實卡著一個不上不下的時候。
也就是安室前輩推薦他的這處打工條件比較寬松,應允了他這個可算十分無理的要求。
默默在心底很沒誠意地感謝了前輩一番,夜雨逐漸大了起來,泉澤悠的步頻也加快了些。
他家住在米花町二丁目的76番地,幾乎位于這片區的邊緣小郊了,而打工的這家便利店則是在寸土寸金的一丁目2番地,二者相離數公里。
以他的腳程,正常要花半個多小時才能回去。
當然,如果能買個自行車的話,往來的時間能大大縮短。
不過他并沒有這個想法。
一方面是購買自行車要花一筆錢,這對存金不算多的他來說雖不能說傷筋動骨,但也沒什么必要。
再來則是他本就欲望寡淡,沒什么省時間的想法,左右來往途中也算散步。
本身打工兼職就是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算太清閑,生怕時間打發不完,還省出那點時間做什么?
隨意散理著思緒,泉澤悠忽然頓步。
在一旁的院墻長椅旁,一個胖乎乎的禿頂老頭緊緊貼在墻邊,依靠著檐頭那點微不足道的突出躲著雨水。
那點突出也就護他些許平安,但凡有點風吹雨動,便借著風勢撲打在他那圓滾滾的肚子上,沒多久就濕了一小塊。
老人家此時正戰戰兢兢,手足無措。
走得近了些,泉澤悠才發現這老頭并非完全禿頂,在鬢邊腦后還有著少許白發,算還殘留尊嚴。
不過從那白發的純度看來,這般年歲,要真在這大淋一場雨,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還真讓人有些疑慮。
泉澤悠走上前,想了想,將手中雨傘遞去。
“老先生。”
那老頭早在他靠近前就注意到他,見此舉動一時有些難堪,但又介于情緒與事實需求中搖擺,老臉發紅,嘟噥道:“其實倒也沒多老......”
泉澤悠沒聽太清,疑惑地側過耳朵,還以為老人家年老聲衰。
白發胖老頭清醒了些,又道:“啊,我沒事的,說不定過會兒雨就停了,我再躲躲就好。”
“您這個年紀淋不得雨,先用著吧,我年輕體壯,跑幾步路找個便利店再買一把就好了。”
泉澤悠也不由他再推辭,將這把根本擋不住兩人的傘塞進他懷里。
老頭愣了愣,泉澤悠便已經在雨里走出了好幾步,黑色的風衣在濕水后顏色愈深。
他連忙對著那道背影喊道:“我叫阿笠博士,就住在22番地,有空一定要過來拿傘啊!”
阿笠博士也知道大概率問不到這年輕人的什么,也就只好把自己家門報出來,希望他能過去坐坐了。
泉澤悠并無什么反應,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沒多久,便徹底消失在雨幕中。
將傘送給阿笠博士后,泉澤悠并沒有像剛剛說的一樣,去再買一把傘。
買傘畢竟是要花錢的。
他反正年輕,淋點雨也沒事,倒也不擔心淋病了。
說來也怪,他從小到大從未生過病……某種程度上這樣說也沒錯。
就連感冒也都沒有過,奇異得就像有什么玄學氣運護身一樣,身體強硬得很,從沒在健康上面花過錢。
因此也不擔心生病后治病花錢。
其實就算真病了也沒什么,就當那股氣運終是散去了,此生正好了當,一病而逝。
泉澤悠是個少欲寡求的性子,對生死也沒什么執著。
漫步雨中,反而較之先前更多安寧平靜,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或許以后可以常試?
將這個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后,一陣混亂短促的腳步隨著雨打聲傳入泉澤悠的耳中。
前面不遠,一道嬌小的黑影撞破雨幕,闖入了他的視野。
......
呼吸粗重無序,頭腦發沉發熱。
全身都處于一種莫名的軟弱當中,似是剛變小而產生的副作用。
APTX4869作用下本就可怖,再在這雨中胡亂跑了一陣,從杯戶町一路跑來這米花,早就不堪重負。
宮野志保心中本就絕望,抱著一腔死志服下藏匿的APTX4869,卻沒想上天不開眼,連讓她與姐姐地獄團聚的機會也不允。
峰回路轉的她,聰敏了一生,竟在臨了糊涂就里,信了一回玄學,以為是姐姐在天之靈還不愿見她。
頭腦混亂之際,再加上生命求生之本能,機緣巧合之下居然從琴酒森嚴的看管下逃了出來,其中究竟有沒有姐姐的保佑?
誰也說不清。
一路上披著一身不合體型的大人衣裳,頂著無數人或怪異或憐憫的眼神,跨越兩町之距。
只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古怪念頭——那個同病相憐的,大難不死的男孩。
要說這個念頭合情嗎?
她壓根從未將此人掛記在心上過,充其量不過像是對特殊小鼠的奇貨可居,再無更多。
合理嗎?
前后之對照,左右之共鳴,倒也有一二分合理。
于是在此心神巨蕩,身體不安的可憐場合下,這一念頭竟莫名成了她強烈求生的一個合格理由,遮掩了她的絕望,蓋過了對自家姐姐的追思,成為了她茍活下來的“準許證”。
只是此時理智與感情皆受沖擊的宮野志保并不能自察。
雨愈漸大了起來,她的腳步也逐漸沉重,視線幾竟模糊,根本看不清路。
好在已無人在旁,這般狼狽倒也沒有露怯。
撲——
意志縱使能創造奇跡,也終究無法逆轉事實。
她倒下了。
但好在已經抵達了她的目的地。
噠。
噠。
帶著水聲的腳步落在不遠處,殘留著些許意識的宮野志保心中微微一動。
天色深沉雨勢急促,行人少出,而那位工藤新一又自己身陷囹圄......
或許是他那位深受信任的鄰居老人?
帶著最后的一點希望,宮野志保驅使著全身力氣爬起來,朦朧著水藍色的眼睛向著來人望去。
只見一道修長身影漫步雨中,那身與琴酒之類同出一轍的黑色風衣深邃得讓人絕望。
最后視線落在那人仿佛視生命如無物的淡漠眼神。
宮野志保小臉一白,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