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夢境蘇醒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杰森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他習慣性地伸手去關掉鬧鐘，卻在觸到冰涼金屬的瞬間僵住了——無名指上纏繞著一圈細細的繃帶，那是昨夜夢里他用舊鑰匙劃破手指時綁上的。

“只是一個夢。”他低聲重復著，指尖卻下意識摩挲著繃帶邊緣。黏稠的血漬已經滲透進白色紗布，像一朵腐爛的花。

夢里的房間又在他眼前浮起——褪色的波斯地毯上散落著六枚黃銅紐扣，雕花木桌的抽屜微微敞開，露出半截褪色的藍絲絨手冊。最詭異的是墻上那面碎裂的古鏡，鏡中倒映著他從未見過的公寓布局。

杰森光著腳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時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瓷磚上扭曲變形。他突然想起夢里那個細節：當他的血滴在地毯上時，絨毛竟像活物般蠕動著將血珠吞沒，只留下一串細小的金色針腳。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起來，屏幕顯示是大學時代研究超感知的朋友艾麗斯。他接起電話時聽見對方急促的喘息：“你不會相信，我剛破解了腦電波數據庫，昨晚全城有237人報告了相同的夢境——陌生的房間、黃銅紐扣、流血的左手……”

杰森扣緊襯衫扣子的手突然僵住，夢里那面碎裂的古鏡再次浮現在眼前。

房間的壓迫感并非來自狹小空間，而是那面裂紋蜘蛛網般蔓延的鏡子。每次他的倒影掠過鏡面時，鏡中的自己總比現實慢半拍，像是被延遲播放的幻燈片。最令他不安的是地毯上的絨毛——昨夜夢中，當血珠滲入時，那些絨毛竟像活物般蜷縮起來，縫合傷口的速度比他眨眼還快，只留下類似針腳的金色線條。

“237人？“杰森下意識重復這個數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繃帶邊緣。他想起夢里黃銅紐扣散落的軌跡，那些扣子在地毯上滾動時，總繞著某種看不見的圓形軌跡打轉，仿佛受著某種磁場的牽引。

艾麗斯的笑聲里帶著職業性的無奈：“我的量子糾纏模型完全失效了。理論上集體夢境需要至少千兆瓦的精神能量才能形成，但昨晚全城腦電波的同步率卻高達97.4%，這根本不可能通過正常渠道解釋。“她的聲音突然壓低：“杰森，你有沒有注意到——所有報告相同夢境的人，左太陽穴都有塊淤青？“

杰森下意識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觸到皮膚上尚未退散的青紫。那正是夢里他撞上雕花桌角留下的痕跡。地毯上絨毛蠕動的聲音還在他耳畔回響，而此刻廚房瓷磚上自己的倒影正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像是即將從現實剝落的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