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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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功罪一線間,王令定死生
- 第14章 夜探軍機險,孤身燃狼煙
第1章 風雪祭忠魂
京城,深宮一隅,冷宮。
“噗”
蕭墨軒將最后一口劣酒噴灑在冰冷的雪地上,酒液迅速凝結(jié),與周圍的霜白融為一體。
他面前,只有一個簡陋的土堆,插著一截枯枝,權(quán)當墓碑。
“皇叔,十六年了”蕭墨軒的聲音有些沙啞。
北風灌入他單薄的衣衫,冷得刺骨。
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漬,眼神卻空洞地望著皇城的方向,那里燈火輝煌,與此處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都說您謀逆,可我知道,您是冤枉的”
十六年前,先帝胞弟,賢王蕭遠樓,被冠以謀逆重罪,血濺刑場。
那一年,蕭墨軒才七歲,只記得這位皇叔總是將他高高舉起,爽朗的笑聲能驅(qū)散宮中最沉悶的陰霾。
皇叔會教他讀書,告訴他民間疾苦,也曾在他手心畫下一柄小劍,說男兒當仗劍守護心中道義。
可最終,那柄劍沒能守護住皇叔自己。
“他們說,證據(jù)確鑿”
“可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墨軒自嘲地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一塊干硬的冷饅頭,掰了一半放在那枯枝前。
“皇叔,侄兒不孝,如今也自身難保,只能用這個孝敬您了”
他狠狠咬了一口饅頭,冰冷堅硬,硌得牙酸。
“咚咚咚”
院門被粗暴叩響,一個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九皇子,陛下急召,快些!”
蕭墨軒眉頭一皺,這么晚了,父皇召見?
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最后看了一眼那簡陋的“墓碑”,轉(zhuǎn)身打開了院門。
門外,幾個小太監(jiān)提著燈籠,一臉不耐。
“走吧”
蕭墨軒淡淡道,仿佛剛才那個在雪中祭奠亡魂的人不是他。
金鑾殿上,燈火通明,卻照得人心發(fā)寒。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太子蕭墨宸站在百官之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蕭墨軒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聽著御史大夫慷慨激昂地羅列著他的“罪狀”:勾結(jié)宮人,窺探朝政,私下祭奠罪臣蕭遠樓,意圖不明,其心可誅……
“簡直是一派胡言!”
蕭墨軒心中怒罵,這特么不是莫須有是什么?
祭奠皇叔也成了罪過了?
老子在冷宮里,能窺探個毛的朝政!
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
太子黨羽遍布朝堂,他們早就編織好了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
“九皇子,你可知罪?”
高坐龍椅之上的永安帝,聲音聽不出喜怒。
蕭墨軒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父皇。
“兒臣不知何罪之有“
若說祭奠皇叔有罪,那兒臣認”
“皇叔于兒臣有教養(yǎng)之恩,兒臣不敢忘”
“放肆!”太子蕭墨宸厲聲呵斥。
“父皇面前,還敢巧言令色!”
“蕭遠樓乃朝廷欽定的罪人,你公然祭拜,難道不是心懷怨懟,意圖為逆賊翻案?”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蕭墨軒不卑不亢。
“皇叔是否有罪,自有青史定論”
“兒臣只是盡一份人子之心,何來翻案之說?”
“好一個伶牙俐齒!”一個身著蟒袍的官員出列,正是太子的心腹,吏部尚書王德海。
“陛下,九皇子冥頑不靈,對罪臣心存幻想,此等心性,若留京中,恐生禍端!”
“臣懇請陛下,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臣等附議!”太子一黨紛紛跪倒。
永安帝看著下方跪著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蕭墨軒,你身為皇子,不思為君分憂,反而行止不端,念及你年少無知,朕從輕發(fā)落”
蕭墨軒心中一沉,來了。
“著,廢黜蕭墨軒皇子身份,貶為庶人,流放北疆龍朔關(guān),無詔不得返京”
冰冷的話語,狠狠的砸在蕭墨軒心上。
貶為庶人,流放北疆。
這和直接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區(qū)別?
北疆苦寒,蠻族環(huán)伺,太子黨羽又豈會放過他?
“父皇!”蕭墨軒還想爭辯。
“拖下去!”永安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似乎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兩個如狼似虎的禁軍上前,粗暴地架起蕭墨軒,便往殿外拖去。
“哈哈哈……”蕭墨軒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與不甘。
“好一個父慈子孝,好一個兄友弟恭!”
“我蕭墨軒今日算是見識了!”
聲音在金鑾殿中回蕩,卻無人應(yīng)答。
三日后,一輛簡陋的囚車,在十數(shù)名兵卒的押解下,吱吱呀呀地駛離了京城。
囚車內(nèi),蕭墨軒一身囚服,手腳皆帶著鐐銬。
他望著漸漸遠去的巍峨城墻,心中百感交集。
這里曾是他的家,如今卻成了他的牢籠。
“九……哦不,蕭墨軒,你就安心上路吧”
“到了北疆,記得給家里捎個信兒,如果你還能活著的話”押送的校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眼神中滿是戲謔。
蕭墨軒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三千里流放路,絕不會平靜。
果然,行至第數(shù)日麻煩來了。
“咻咻咻!”
數(shù)十支弩箭從兩側(cè)密林中射出,直撲囚車和押送的兵卒。
“有埋伏!”校尉驚呼一聲,話音未落,一支弩箭便射穿了他的咽喉,他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兵卒頓時亂作一團。
“保護……保護個屁!”
“兄弟們,雇主說了,只要這小子死,咱們就能拿雙倍賞錢!”一個士兵突然高喊一聲,拔刀便向身邊的同伴砍去。
“你……你反了!”
“嘿,良禽擇木而棲,跟著一個廢物皇子去送死,不如拿錢快活!”
轉(zhuǎn)眼間,押送的隊伍便自相殘殺起來。
那些沒有反水的兵卒,也根本不是突然冒出的黑衣蒙面人的對手,慘叫聲此起彼伏。
蕭墨軒坐在囚車中,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早就料到太子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京城之地。
很快,所有兵卒都被解決。
十幾個黑衣人圍住了囚車,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中提著一把環(huán)首刀,刀刃上還滴著血。
“蕭墨軒,太子殿下送你上路,黃泉路上,莫要怨恨”黑衣人首領(lǐng)聲音嘶啞。
“要殺便殺,何必廢話”蕭墨軒靠在囚車欄桿上,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他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反抗也是徒勞。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窩囊地死去。
皇叔的大仇未報,十六年的冤屈未雪,他怎能甘心!
“倒有幾分骨氣,可惜,你擋了殿下的路”黑衣人首領(lǐng)舉起了刀。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雪亮的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蕭墨軒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在這時!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如同龍吟九天,驟然響起!
一道快到極致的青色劍光,不知從何而來,如同九天之外降下的一道驚雷,瞬間劃破長空!
“噗嗤!”
黑衣人首領(lǐng)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他高舉的環(huán)首刀當啷落地,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腔子里的血噴泉一般涌出。
“什么人?!”其余黑衣人大驚失色,紛紛舉起兵器,警惕地四下張望。
蕭墨軒猛地睜開眼睛,只見一道青衫身影,出現(xiàn)在囚車前。
那人背對著他,身形挺拔,手中握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劍身不染片塵,唯有劍尖一抹殷紅,正在緩緩滴落。
“一群土雞瓦狗,也敢在此撒野?”青衫劍客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屑。
“閣下是誰?”
“為何要管我們天影樓的閑事?”一個黑衣人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
“天影樓?”青衫劍客似乎笑了笑。
“沒聽過,不過,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話音未落,劍光再起!
這一次,蕭墨軒看清了。
那不是一道劍光,而是無數(shù)道劍光!
每一道劍光都快如閃電,精準無比,一劍一劍,收割著生命。
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又戛然而止。
不過眨眼之間,十幾個黑衣殺手,盡數(shù)倒在血泊之中,無一活口。
每個人都是一劍封喉。
整個山林,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濃郁的血腥味。
蕭墨軒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如同修羅場般的景象,又看了看那個青衫背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何等恐怖的劍法!
這是何等強大的實力!
青衫劍客緩緩收劍入鞘,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
他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約莫四十余歲,眼神卻深邃如海。
“你是……?”蕭墨軒艱難地開口。
青衫劍客走到囚車旁,手中長劍一揮,囚車的木欄應(yīng)聲而斷。
他看著蕭墨軒,淡淡道:“奉故人之命,保你一程”
“故人?”蕭墨軒心中一動“敢問前輩,是何故人?”
青衫劍客搖了搖頭“不該問的,別問,你只需知道,有人不希望你死”
他頓了頓,又道“這世道,沒有力量,便只能任人宰割,你皇叔當年若有今日之我,或許……唉”
一聲嘆息,帶著無盡的悵惘。
蕭墨軒心頭劇震,皇叔!
此人果然與皇叔有關(guān)!
“前輩!”
蕭墨軒急切道“請前輩告知,我皇叔當年……”
“路,要自己走”青衫劍客打斷了他“活下去,變強,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時,你想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說完,他身形一晃,便如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密林之中,再無蹤跡。
只留下一句話,在蕭墨軒耳邊回蕩:
“北疆之路,九死一生,好自為之”
蕭墨軒站在原地,看著劍客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言。
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灑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摸了摸手腕上冰冷的鐐銬。
“活下去……變強……”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
是的,他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