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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過去無可挽回,未來可以改變

>林晚晚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是既定的劇本:安靜平凡,循規蹈矩。

>直到天臺那晚,她看見另一個自己吻了全校聞名的冰山學長江嶼。

>“那是未來的你。”神秘聲音在耳邊說,“如果現在推開他,你們將錯過一生。”

>她顫抖著后退,卻撞進少年溫熱的胸膛。

>“怕我?”江嶼扣住她手腕的疤痕,“可你筆記本里寫滿了我的名字。”

>暴雨夜,他渾身是血砸響她的門:“舉報我的不是你,對不對?”

>林晚晚握緊偷藏的作弊證據,聽見時空重疊的聲音——

>這一次,她撕碎紙條奔向他:“江嶼,我來改寫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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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漂浮著一種沉重的安靜,沉甸甸地壓在高三(七)班的每一個角落。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如同無數只細小的蟲豸在啃噬著時間。窗外是六月下午三點半的太陽,白晃晃的光線穿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規整而刺眼的亮塊,空氣被烤得微微扭曲,彌漫著一股書本紙張被烘烤后特有的、干燥又略帶焦糊的氣味。

林晚晚坐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排,一個絕佳又安全的角落。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根繃緊的弦,卻又努力把自己縮進前面同學寬厚背影投下的一小片陰影里。她的目光牢牢鎖在攤開的數學模擬卷上,那些復雜的幾何圖形和扭曲的函數符號,像一張張嘲諷的臉,在她眼前模糊又清晰。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沿著太陽穴滑下,癢癢的,她不敢抬手去擦,只用捏著筆的、指節有些發白的手指,更用力地抵住了冰涼的塑料筆桿。喉嚨發緊,心跳的聲音在耳膜里被放得很大,咚咚咚,擂鼓一樣,幾乎要蓋過講臺上監考老師偶爾踱步的腳步聲。

她垂在桌下的左手,掌心早已汗濕,緊緊攥著一樣東西。一張折疊成極小方塊的紙條,硬硬的邊角硌著她柔軟的掌心,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滾燙。那是昨天晚自習結束,她鬼使神差從隔壁班那個總愛擠眉弄眼的男生手里接過來的“通關秘籍”——一份據說涵蓋了這次模擬考所有大題關鍵步驟的答案。此刻,這小小的紙塊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燒著她的神經。恐懼和一種卑劣的僥幸在她心里激烈地撕扯。

監考老師——那個以嚴厲刻板聞名的“滅絕師太”李老師,又一次踱到了她的斜前方,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她這一排。林晚晚猛地低下頭,幾乎要把整張臉埋進試卷里,連呼吸都屏住了。她能感覺到那道審視的目光在她頭頂停留了幾秒,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移向了別處,她才敢極輕微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涌入肺腑,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聲響從她左側傳來。極其短促,像是硬物輕輕磕碰了一下課桌腿。林晚晚的神經本就繃緊到了極致,這微小的異響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在她心里猛地激起一圈漣漪。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極其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循著聲音的方向,極其克制地瞥了過去。

她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視線所及,是鄰組與她隔著一條狹窄過道的座位。那個位置,坐著江嶼。

他并沒有看她,甚至沒有察覺到她這一瞥。他微微側著身,姿態依舊是慣有的那種帶著疏離感的放松,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筆,筆尖懸在試卷上方,似乎正專注于一道題目的思考。然而,就在他微微敞開的校服外套下擺,靠近腰側的位置,林晚晚清晰地看到了一抹刺目的白色。那是一小角折疊的紙條,正以一種極其隱秘的角度,試圖被他塞進校服內襯的口袋里。動作流暢而迅速,帶著一種近乎優雅的熟練,若非那輕微的磕碰聲和他此刻身體角度的微妙變化,根本無從察覺。

江嶼?那個永遠站在年級成績金字塔尖、清冷孤高得如同雪山之巔寒星的江嶼?那個被無數目光仰望、連老師都對他和顏悅色、似乎連呼吸都帶著自律和嚴謹氣息的江嶼?

作弊?

林晚晚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沖上頭頂的嗡鳴。眼前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徹底扭曲變形,那個試圖隱藏紙條的側影,在她眼中被無限放大,帶著一種顛覆認知的荒誕感。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近乎卑劣的“原來如此”的念頭,瞬間淹沒了她。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目光,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攥著紙條的左手掌心,汗意更甚,黏膩冰冷。她死死咬住下唇,幾乎嘗到了一絲鐵銹般的腥甜。

就在這時,講臺上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帶著警告意味的咳嗽。林晚晚渾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感官瞬間回歸,清晰地捕捉到監考老師腳步再次靠近的聲音。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比剛才自己作弊被抓的恐懼更甚。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盡全身力氣,將左手掌心那張滾燙的“罪證”,狠狠地塞進了自己校服褲子口袋的最深處。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膚,帶來一種短暫的、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腳步聲停在了她的座位旁邊。李老師的身影投下了一片陰影,籠罩了她和她的試卷。

林晚晚屏住呼吸,指尖冰涼,一動不敢動。她能感覺到那道審視的目光在她頭頂盤旋,然后,似乎帶著一絲疑惑和不確定,緩緩移開了。腳步聲再次響起,走向了教室的另一端。

劫后余生。她大口地喘著氣,后背的校服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然而,另一種更沉重的、冰冷的情緒,迅速取代了恐懼,沉甸甸地壓在了她的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不敢再去看鄰座的方向,目光空洞地停留在試卷上,那些題目,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腦子里反復回放的,只有那驚鴻一瞥間,江嶼校服下擺處,那一抹刺眼的白色。

他也會作弊?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勒得她生疼。那個她曾在無數個無人知曉的夜晚,偷偷在筆記本角落里寫下名字的少年,那個她以為永遠高懸在云端、不染塵埃的少年……原來,也會跌落下來嗎?

一種混雜著失望、困惑和莫名酸楚的情緒,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

沉悶的考試結束鈴聲終于刺破了教室令人窒息的寂靜,如同一把生銹的鈍刀割開了緊繃的鼓面。瞬間,桌椅碰撞的哐當聲、如釋重負的嘆息聲、迫不及待的喧嘩聲,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猛地席卷了整個空間。凝固的空氣仿佛被驟然打碎,碎片四濺。

林晚晚幾乎是隨著鈴聲的尾音彈了起來,動作帶著一種逃離般的倉促。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慢吞吞地收拾文具,而是胡亂將桌上的筆、橡皮、草稿紙一股腦兒掃進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里,拉鏈都來不及完全拉上。心臟還在胸腔里不規律地亂撞,指尖殘留著冰冷的麻木感。她低著頭,視線死死黏在桌面上那片被陽光曬得發亮的區域,不敢看周圍任何人的臉,尤其不敢看鄰座那個方向。那抹刺目的白色紙條,像烙印一樣灼燒著她的視網膜。

她必須離開這里,立刻,馬上。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讓快要爆炸的腦袋冷靜下來。

幾乎是憑借著本能,林晚晚像一尾受驚的魚,逆著喧鬧擁擠的人流,飛快地鉆出了教室后門。走廊里也塞滿了剛剛解放的學生,嘈雜的聲浪幾乎要將人掀翻。她埋著頭,肩膀縮著,努力將自己嵌進墻壁與人群之間狹窄的縫隙,只想快點穿過這片沸騰的海洋。書包帶子勒得肩膀生疼,她渾然不覺,只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一切。

就在她即將穿過走廊拐角,通往相對僻靜的教學樓西側樓梯時,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從旁邊一間敞開的辦公室門內閃了出來,速度極快,帶著一股壓抑的冷風。

林晚晚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說,她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逃離和混亂的思緒里,對外界的感知遲鈍得像隔了一層毛玻璃。

砰!

沉悶的撞擊聲。

她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片堅硬而溫熱的胸膛,力道之大,讓她眼前瞬間炸開一片金星,鼻梁被撞得一陣酸麻,生理性的淚水立刻涌了上來。

“唔……”一聲短促的痛呼被堵在喉嚨里。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腳下不穩,眼看就要狼狽地向后摔倒。書包里的文具盒發出嘩啦的碰撞聲。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出個大丑時,一只手,一只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帶著微涼觸感的手,如同鐵鉗般,瞬間扣住了她的左臂肘彎上方,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那力道很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卻又奇異地沒有弄疼她。只是那手指觸碰的位置,隔著薄薄的夏季校服布料,清晰地傳遞過來一種微涼的、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林晚晚驚魂未定地抬頭,淚眼模糊中,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

是江嶼。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這里,剛從辦公室出來?還是……他一直在等她經過?這個念頭荒謬地閃過腦海。他比她高出大半個頭,此刻微微垂著眼瞼看她,走廊頂燈的光線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陰影,卻遮不住那雙眼睛里的沉靜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條略顯鋒利的直線。

距離太近了。近得林晚晚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帶著淡淡皂角清冽的味道,混合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干凈氣息。她甚至能看清他校服領口下微微凸起的喉結線條。這突如其來的、過分的親密接觸,讓她渾身的血液“轟”地一下全涌上了頭頂,臉頰燙得驚人,連耳根都燒了起來。撞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鼻尖的酸意未消,但更讓她手足無措的是手臂上傳來的、他手指那微涼卻異常清晰的觸感。

“對…對不起!”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臂,動作大得差點再次失去平衡,聲音細弱蚊蚋,帶著明顯的慌亂和窘迫,“我沒看路……”

她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沖破肋骨。完了完了,他肯定看見了!考試時那驚魂一瞥,他是不是也發現了她的窺探?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撞上來的?無數個念頭在混亂的腦海中炸開,讓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江嶼的手懸在半空中,手指微微蜷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地垂落回身側。他看著林晚晚瞬間漲紅的臉和慌亂躲閃的眼神,深潭般的眼眸里似乎掠過一絲極快的東西,快得讓人抓不住。

“林晚晚?”他的聲音響起,音質清冽,如同山澗敲擊巖石的冷泉,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嘈雜,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他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晚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緊接著是更劇烈的狂跳。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不亞于考試時看到他藏匿紙條。在她平凡到近乎透明的高中生涯里,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江嶼這樣的人物記住名字。巨大的震驚讓她忘記了剛才的尷尬和手臂上殘留的觸感,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江嶼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那目光平靜無波,卻又像帶著某種實質的重量,讓她無所遁形。然后,他的視線似乎極其自然地、若有若無地掃過她緊攥著書包帶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的左手——那只剛剛還死死攥著作弊紙條的手。他的目光沒有停留,仿佛只是隨意掠過,便重新落回她的眼睛。

“走路,”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看前面。”

說完,他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也沒有等待她的回應,徑直側身,從她旁邊擦肩而過。校服衣角帶起一陣微涼的風,拂過林晚晚滾燙的臉頰。

他走了。

林晚晚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周圍喧鬧的人聲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變得遙遠而模糊。只有他最后那句“看前面”在耳邊反復回響,還有他臨走前那似乎無意、卻又讓她心驚肉跳的一瞥。

他看到了嗎?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股寒意,從腳底順著脊椎,瞬間爬滿了她的全身。

***

教學樓頂層的天臺,是林晚晚的秘密據點。通往這里的鐵門常年虛掩著,銹跡斑斑的門軸發出滯澀的呻吟,在寂靜的黃昏里格外刺耳。傍晚的風已經褪去了白日的燥熱,帶著一絲難得的涼意,毫無遮擋地吹拂過來,卷起她額前細碎的劉海,也似乎吹散了白日里積攢的沉重和窒息感。

她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水泥圍欄,身體微微蜷縮著,手里緊緊攥著那張已經被汗水浸得有些發軟的紙條。下午考試結束到現在,她像做賊一樣,連廁所都不敢去,生怕被人發現這張燙手的山芋。此刻,天臺空曠無人,只有風掠過空曠平臺的低吼,她才敢把這張揉得不成樣子的“罪證”拿出來。

紙條很小,展開后字跡密密麻麻,歪歪扭扭,果然是幾道大題的關鍵步驟和答案。林晚晚盯著那些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她當時怎么就鬼迷心竅接下了這東西?是為了那點可憐又可笑的分數?還是為了……她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江嶼校服下擺那一抹白色,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憑什么?憑什么他那樣的人,也會……她猛地咬住下唇,一股混雜著委屈、憤怒和自厭的情緒沖上頭頂。

不,她不能這樣。這張紙條是個定時炸彈,必須毀掉!立刻!馬上!

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狠勁,雙手捏住紙條的兩端,用力——

“呵……”

一聲極輕、極冷,帶著濃重嘲諷意味的嗤笑,毫無征兆地在她耳邊響起!

林晚晚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回頭,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身后,空無一人。只有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空曠天臺,和遠處城市模糊的天際線。風依舊在吹,卷起地面細小的沙礫。

幻覺?她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攥著紙條的手心再次被冷汗浸透。

“懦弱。”那個聲音又響起了!這一次更加清晰,冰冷得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過耳膜,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毀掉它,就能抹去你卑劣的企圖?就能掩蓋你心底那點見不得光的嫉妒?”

“誰?誰在那里!”林晚晚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猛地站起來,后背緊緊抵住圍欄,驚恐地掃視著四周。夕陽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投射在空曠的水泥地上。沒有人!只有風!

“看看那邊。”那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仿佛直接在她腦海里下達指令。

林晚晚的心臟狂跳著,像要掙脫胸腔的束縛。她幾乎是身不由己地、僵硬地順著那聲音無形的指引,將視線投向天臺另一端,那個廢棄水箱投下的巨大陰影角落。

然后,她的呼吸,連同她的思維,在那一刻徹底凍結了。

陰影的邊緣,光線曖昧不明的地方,站著兩個人。

確切地說,是擁抱著、親吻著的兩個人。

背對著她的那個身影,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藍白校服,身形纖細,扎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低馬尾。而那個被“她”緊緊摟住脖子的少年……林晚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是江嶼!

他微微低著頭,側臉的線條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柔和,甚至帶著一種她從未想象過的……溫順?那個“林晚晚”踮著腳尖,手臂纏繞在他頸后,正以一種極其熱烈、甚至帶著一絲侵略性的姿態,吻著他。

夕陽的余暉像熔化的黃金,吝嗇地灑在那片陰影的邊緣,勾勒出兩人幾乎融為一體的輪廓。風似乎也在那一刻靜止了,天臺上的空氣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將林晚晚死死地包裹、封存。她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除了那對擁吻身影之外的任何東西。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四肢末端,留下軀干一片冰冷的麻木。

那是……誰?

是我?

不可能!荒謬!絕不可能!

巨大的沖擊如同海嘯,瞬間摧毀了她所有的認知堤壩。她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腳下發軟,踉蹌著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圍欄上,發出一聲悶響。這撞擊帶來的疼痛,讓她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不!那不是她!她林晚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樣熱烈地、主動地去吻江嶼?那個永遠清冷疏離、如同雪山之巔不可攀折的江嶼?這一定是幻覺!是壓力太大產生的噩夢!

“看到了嗎?”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深處響起,帶著一種殘酷的、洞悉一切的了然,甚至……一絲詭異的誘惑。“那是未來的你。”

“未來的……我?”林晚晚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死死盯著陰影里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側影,那個正忘情親吻著江嶼的“林晚晚”,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懼感攫住了她。

“對,屬于你的,可能的未來。”聲音慢條斯理,如同毒蛇纏繞,“一個勇敢抓住他的未來。一個……不再懦弱、不再躲在角落里的未來。”聲音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冰冷而尖銳,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晚晚混亂的意識深處:“不過,如果你現在選擇推開他——”

陰影中,那個熱烈擁抱的畫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驟然扭曲、碎裂!

林晚晚驚恐地看到,畫面瞬間切換。依舊是那個穿著校服的“林晚晚”,但場景卻變成了一個冰冷、灰暗、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空間。是醫院?她蜷縮在病床上,瘦得脫了形,臉色灰敗,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死寂。而另一個畫面碎片閃過——同樣是她,穿著洗得發白的廉價套裙,坐在擁擠嘈雜的辦公室格子間里,眼神麻木,周圍是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同事冷漠的側臉。最后一個碎片,是瓢潑大雨的十字路口,車燈刺眼,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雨中,渾身濕透,眼神茫然四顧,仿佛徹底迷失在人生的洪流里。

“——這就是代價。”冰冷的聲音帶著審判般的終結意味,每一個字都敲擊在林晚晚脆弱的神經上,“你們將錯過一生。你余下的日子,不過是沿著一條既定的、平庸而灰暗的軌道,滑向毫無意義的終點。孤獨,潦倒,像一粒被遺忘的塵埃。”

“不……”林晚晚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破碎的嗚咽,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最后一片落葉。那些碎片化的絕望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夢,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臟。孤獨終老,潦倒度日,像一粒塵埃……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鈍刀,在她心上來回切割。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不要!她不要那樣的未來!那比考試不及格、比被老師責罵、比任何眼前的困境都要可怕一萬倍!

就在她心神劇震、被那冰冷預言帶來的滅頂恐懼徹底淹沒的瞬間,她再次下意識地、本能地想要逃離!逃離這詭異的天臺,逃離這可怕的幻象,逃離那個讓她心慌意亂、顛覆了她所有認知的江嶼!

她猛地轉過身,像只受驚的兔子,只想不顧一切地沖向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剎那——

她的后背,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一個溫熱的、帶著少年人堅實肌理的胸膛!

一股干凈清冽的熟悉氣息,瞬間將她包裹。是皂角的味道,混合著陽光曬過棉布的暖意,還有一絲……淡淡的、屬于江嶼的獨特氣息。

林晚晚渾身僵硬,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保持著轉身欲逃的姿勢,卻再也無法動彈分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胸膛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隔著兩層薄薄的校服布料,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撞擊著她的脊背,也撞擊著她混亂不堪的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頭頂上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啞,如同羽毛般輕輕搔刮過她緊繃的神經:

“跑什么?”

是江嶼。

他什么時候上來的?他看到了什么?他……聽到了那個聲音嗎?

林晚晚的思維徹底停滯了,巨大的恐慌讓她無法思考,只剩下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僵硬,冰冷,無法呼吸。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頭頂的發絲。

天臺的晚風卷過,帶著黃昏特有的涼意,吹動兩人的衣角。夕陽將他們的影子長長地投射在空曠的水泥地上,幾乎重疊在一起。

江嶼沒有動,林晚晚也不敢動。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又或許只是短短幾秒。

扣在她左手腕上的力道,并沒有松開。反而,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拇指的指腹,帶著一種近乎探究的意味,在她手腕內側某個地方,極其輕微地、緩緩地摩挲了一下。

林晚晚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太清楚那個位置了!那是她手腕內側靠近掌根的地方,有一道非常非常淺淡的、幾乎被膚色掩蓋的白色疤痕。那是小學三年級時,她笨手笨腳幫媽媽切水果不小心留下的,一道極其不起眼、連她自己都快遺忘的舊痕。除了她自己,這世界上幾乎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

他怎么會……

一股寒意,從被他摩挲的那一點皮膚,瞬間炸開,順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緊接著,江嶼的聲音再次響起,貼著她的耳廓,比剛才更低沉,更清晰,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了然,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危險的玩味:

“怕我?”

他頓了頓,微涼的指尖依舊停留在那道細微的疤痕上,仿佛在確認著什么古老的印記。

“可你筆記本的最后一頁……”他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更近地拂過她的耳尖,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電流,清晰地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經末梢,“……寫滿了我的名字。”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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