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嶼高中·期中考試·最后一考場

柳妍推開教室門的時候，考場里已經歪歪斜斜坐滿了人。

這是全校按成績排名的最后一個考場，空氣里彌漫著懶散的氣息。有人趴在桌上睡覺，有人轉著筆發呆，還有幾個男生偷偷在桌底下刷著手機。監考老師靠在講臺邊，一臉“隨便吧反正也沒人認真考“的表情。

她的出現讓整個教室安靜了一瞬。

——畢竟，誰會穿著整齊的校服，抱著筆袋，一臉認真地出現在這種地方？

柳妍抿了抿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考號，然后走向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她的座位前面，一個高個子的男生正枕著手臂大睡，黑色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寬松的籃球T恤。

她輕輕拉開椅子坐下，前面的男生似乎被驚動了，肩膀微微動了動，但沒醒。

“考試開始，請各位同學保持安靜。“

試卷發下來，柳妍掃了一眼——英語。她松了口氣，至少這門課她還算有把握。

筆尖落在紙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前排的男生終于被這陣“刷刷“聲吵醒，懶洋洋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他瞇著眼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柳妍低著頭的側臉——彎彎的睫毛，微微抿起的唇，手指握著筆，寫得飛快。

周帆愣了一下。

——這人是認真的？

最后一考場的人，不都是來睡覺的嗎？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直到柳妍突然感覺到視線，抬起頭。

四目相對。

周帆的五官在陽光里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那雙帶著點懶散笑意的眼睛。一看就是那種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對考試毫不在意的類型。

柳妍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周帆已經懶洋洋地轉了回去，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百無聊賴地轉著筆。

監考老師慢悠悠地踱步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周帆，再睡覺就記缺考。“

周帆“嘖“了一聲，勉強坐直，目光掃過試卷上的英文單詞，一個都看不進去。

——“你這次再不考好點，就轉學去體校算了。“

父親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威脅？他才不怕。體校又怎樣？反正他本來就更喜歡打球。

可不知道為什么，身后那個女生認真寫字的聲音，讓他莫名有點......不爽。

——“喂。“

他突然側過身，壓低聲音，頭也沒回地丟過來一句。

“你寫那么快，是準備提前交卷？“

柳妍筆尖一頓。

——這人，是在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