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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落魄散修
“李三思,這次聚餐的錢超標了,公司要我們AA一下。”
“不是說公司團建老板請客嗎?怎么還超標了要員工付錢AA的啊?”
望著神情詫異的李三思,共處七年的同事如是說道:
“呃,其實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公司每個月都有至少2次團建活動嘛,每個員工是200塊錢的經費額度,我們嫌軍訓太麻煩啦,就找個酒店吃一頓,回頭把發票給公司嘍。”
“因為這個團建活動發票成本,是算在公司的運作成本里邊的,所以每個月的經費都得花完,有的時候會稍微超標一點,超標太多的話就得員工來補。”
李三思的心情不是很好,因為最近團建他都是被整的那一方,總是免不了勸酒環節。
普通啤酒還不算,還得來一杯啤酒白酒深水炸彈,證明自己對領導決策的服從和尊重。
本來私企的工資就不高,老板還喜歡往公司里安插一些親戚和小屁孩天天折磨員工,再加上每年還有更加大額的團建旅游,不那么愿意去玩的李三思,早已心生退意。
可是時機不太湊巧,折磨還在升級,年終獎和N+1還沒有到手。
李三思變只能看在年底窩囊費的面子上,不情愿地點擊了群付款。
“哈哈哈,AA還那么不樂意啊!偶爾超標是正常的啦,下次吃回來不就行了嘛!”
李三思微笑著沒有說話,腹誹道:這他奶奶能吃得回來嗎?團建聚餐都是灌酒為主。
偶爾碰見喜歡吃的貴菜,員工互相擠眉弄眼的都不敢夾太多,委屈得像個孫子一樣。
你特么每個月把200塊錢發下來,我自己搓一頓燒烤不比這聚餐爽多了?
但是為了掙點窩囊費,破財消災事情就忍一回吧,反正也沒超過特別多。
不然主動辭職的話,那些人絕對不會給自己N+1的。
李三思剛剛松了口氣,結果同事收完團建費用發給財務,轉頭又說:
“對了,下個星期公司要組織的年底冬游會,我們要去冷月山脈玩滑雪、燒烤,一共玩3天,公司這邊給每個人的活動經費預算是1800塊,不想去的話工資要扣1800塊錢。”
“因為冷月山脈那邊常年積雪,公司請來的攝影師要求我們保持良好的形象外貌,買一套或者租一套好一點的滑雪衫和羽絨服,千萬不能裹著個大花襖子就去了啊!”
李三思真的非常不想花錢去給領導當陪襯,可是面對公司的要挾借口,他無從選擇。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趟心不甘情不愿的旅程,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站。
在聚餐的時候,李三思被領導勸酒,在同事們的慫恿中,被迫順從地吃了某種野味。
起初沒什么問題,等到公司組織員工滑雪的時候,他的喉嚨腫痛得難以呼吸。
等他意識到這是攝入野味導致過敏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從雪坡上栽了下去。
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才聽見了同事和領導們悔恨的哭喊。
可是他又有什么錯?
他活了一輩子,難道只是為了滿懷屈辱地死在這個地方嗎!
……
“道友!道友!”
無邊的黑暗中,李三思的意識忽然找到支點,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鼻息。
剛睜眼,入眼的便是一名提著白紙燈籠的糟胡子老道,十分關切地勸道:
“道友,你還年輕啊!”
“你只是賭輸了,不是完蛋了!何苦亂喝毒酒在這兒尋死呢?”
“?”李三思微微皺眉,狐疑地撐起身來,看向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掌。
隨后,他驚愕地發現,腦海中有些陌生的記憶迅速涌出。
不,與其說他是穿越了,不如說他是在垂死之際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這一世,他原本是個文官家的兒子。
因為父親被貶為平民,家族血脈破碎分散,一家人從此隱居到了小山村,在山里過著沒心沒肺的生活。
每每提及此事,父母都爭吵哭泣頗感遺憾,而孩子們卻沒有想得那么多。
他們兄弟姐妹去山溝里掏蛋,去蘆葦蕩里摸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凡而樸素。
直到有一天,爺爺忽然帶回來一個鶴發童顏的陌生人。
他老人家拿出幾顆奇怪的石頭,說這些稀罕的靈石,是修真者賞賜的寶物。
爺爺問父親一家人要不要賭一把命,去搏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因為那些石頭名為點化石,可以點化凡物,使其具有特殊的屬性和靈性,也可以用來測試凡人是否有修真的資質。
李三思只用了一次就點化成功,順利地感悟天地靈氣,成為了一名引氣境的入門者。
修真者當場給了李家人大量金銀細軟,轉頭又以收徒為借口帶走了李三思和其他孩子。
到了這魚龍混雜的冷月山脈之后,李三思和其余孩子又被踏風道人幾度檢測。
最終,踏風道人認為他們這幫孩子的天賦一般,只適合當云游弟子出去散修磨練心性。
尚未開竅的李三思信以為真,以為師尊只是在考驗自己的心性。
只要他證明自己的資質和潛力,師尊就會將他從云游弟子升級為外門弟子,再從外門弟子升級為內門弟子,還有機會涉及核心的真傳……
可是成功筑基的難度,遠遠超出了凡人子弟的想象。
李三思蹉跎多年,最高修為巔峰是練氣期九層,卻始終無法觸摸到筑基的門檻。
看著有資質的“師兄師弟”依舊青春永駐、白衣飄飄,同一批被放養的散修也遭厄離去,日漸胡茬滿面的他逐漸失去了耐心,開始接觸窮苦散修們最愛的“問心幻境”。
問心幻境的修煉方案很簡單,不需要特殊的筑基丹藥和昂貴的靈石,只要將練氣期九層的所有修為進行下注,與未知的神器進行一次對賭,戰勝幻境中的心魔和詭怪即可離開。
因此,散修們可以不用依靠筑基丹等昂貴的丹藥來輔助修煉。
萬一賭輸了,那便是修為倒退到練氣八層或者更少,多花點時間還能從頭再來。
于是,他和很多散修沉淪至此。
散修們透支自己的氣運、壽元和汗水,只是為了博取一個筑基成功的長生夢。
實際上,他們只是做著上層修真者不情愿、不樂意做的低效買賣。
就像眼前的這個糟老道士,他自稱是筑基期巔峰進入幻境對賭失敗,沒能突破心魔幻境,又支撐不起筑基境界的修煉耗費。
四處碰壁之下,只能和自己這種落魄散修,合租一座看似體面的四合院。
“多、多謝前輩搭救。”
覺醒前世記憶之后,兩世為人的李三思心頭駭然。
前世,他死于社會強加給他的三觀和控制欲,死于規則對人的扭曲和異化。
今生,他依舊沒有逃脫相似的悲慘牛馬命運。
因為在他看來,這修真世界分明是個階級森嚴的恐怖賭場。
當初爺爺帶回來的踏風道人根本不是真心收徒,只是去凡俗地界找一些廉價的耗材種子,用來驗證自己的某些手段罷了!
而李家,早在當年就為了凡世間的榮華富貴,將他親手賣給了修真者!
李三思看著這陰暗潮濕的木制房間,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
糟老道士連忙安慰道:
“活著就好,活著就還有希望,咱們都是苦命的人啊!”
李三思下意識地捏出一張黃紙,擤了擤鼻子:
“唉,我也只是一時想不開,現在倒是感覺舒服多了。”
“想來想去,還是活著好,萬一下輩子過得更慘呢?多謝道長搭救我這條爛命!”
糟老道士松了口氣,嬉皮笑臉地撓了撓鬢角:
“道友何須道謝?貧道救下道友一命,本來也是舉手之勞相識一場,不敢多求什么。”
“只是這些天里酒蟲發作,不小心把租賃小院的靈石給喝沒了……”
“咳咳!貧道有些擔心被管事的趕走,還請李道友幫老道墊付這個月的僦居錢……”
李三思的記憶有些混亂,兩眼懵逼地問:“多少來著?”
“不多,一間屋子就40顆點化石而已。”
李三思微微張著嘴,搜索著混淆破碎的記憶,尋思這一世還剩下多少存款。
結果還沒等他找出自己的小金庫,胡管事的就氣呼呼地殺了進來,一把堵住大門:
“好小子,又躲在院子里喝酒是吧?有錢喝酒沒錢付租是吧!”
“李三思、敖劍平!”
“你們兩個爛人已經拖了一天沒交租了,再交不出來就給我滾出去!”
胡管事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醉酒后吐出來的污物,頓時眉頭一皺:
“我警告你們嗷!你們就算是死了,渡劫被天雷火化了,骨灰撒到東海里,也得叫你們的子孫后代給我把租金補了,聽明白沒有!”
“敢欠天胡院的錢,到時候一定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李三思臉色一白,頓時想到了自己清貧窘迫的散修身份。
真要是惹到胡管事發火趕人,他在這冷月山脈都呆不下去了!外面指不定更加危險!
“哎喲!胡管事的真對不住啊,我昨天喝酒喝昏頭了忘了拿,我這就給你去拿!”
胡管事發現這倆家伙一臉惶恐,左看右看屋內又臟,干脆抱著胳膊堵在大院門口。
李三思急急地沖進房屋,順著記憶中的畫面不斷翻找,成功摸出一只藍黑色的布袋。
解開布袋繩索倒出來一看,里面滾出許多大小相似、花紋不一的奇怪石頭。
這種拇指大小、黑石中帶著藍玉雜質的橢圓,便是點化石。
可是數了一下只有三十七顆,連自己那份都不夠,更別說幫敖道長墊付本月房租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顆帶著金色指紋、形狀如同盤曲蝌蚪的奇怪石頭。
正在搜索記憶這是什么石頭,李三思忽然眼前一癢,一道面板忽然展開。
【點金靈石:選擇一件凡物,賦予目標3個詞條】
【正在搜索冷月山脈地區參考市價……】
【點金石交換點化石,最高比例為1:46,近百份交易庫存平均值為1:42】
“胡管事的,您瞧瞧,東西都在這兒了!”
胡管事捏了捏毛筆尖兒似的胡子,胖乎乎的單眼皮小眼微睜,如同一只大臉盤子藏狐:
“這哪夠啊?一顆點金石也就抵38顆點化石,你小子逾期不交還想找借口抹零頭?”
李三思微微一愣,隨后理所當然地喊道:
“啊?不可能啊!最近都是46顆到42顆的比例吧?”
“要不您再寬限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去換完石頭再來交租?省得您跑腿?”
胡管事微微訝異,心說這小子情報還挺靈通的不上當,隨后才勉為其難地開口道:
“算了,我只是警告你,記住我們天胡院的規矩是只許預先交租,不許惡意拖欠。”
“要是被趕到荒山里頭,自己又沒有挖掘洞府的本事,小命都保不住!”
李三思技不如人,只能陪著笑臉乖巧點頭:“是的,是的,多謝胡管事的放我一馬。”
胡管事的笑容逐漸變得詭異:
“也許你小子已經聽說了,某些小一點的散修聚落,一夜之間被不知名的詭怪給踏平了,想想咱們這邊冷月山脈的條件,收40顆點化石已經是非常便宜了!”
李三思有些毛骨悚然,他隱約想起了自己在問心幻境中“屢次慘死”的經歷。
“至于你的嘛……”胡管事的看向糟老道士。
李三思連忙說:“這次我和他的一起算,一共80顆點化石,不勞煩您找零了。”
胡管事也懶得和這幫廢物散修過多糾纏,他大手一揮抓起靈石轉身便走:
“行了行了,玩你們的去吧!”
“我也就是個收租的,大家都按規矩辦事就好了是不是?”
“別灰心別放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實在不行就去賭命咯。”
“哪有人總是輸的,你們說對吧?”
安靜下來的四合院,李三思和敖劍平對視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氣。
“敖道長,我感覺現在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今天就不陪你喝酒了。”
關上房門,李三思眉頭緊鎖地卡上門閂。
想想今生今世的天崩開局,他心頭逐漸浮現出兩個大字:
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