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混亂，這絕對是一場混亂，是襦裙一角掉進春日河水的混亂，眉梢掛喜的混亂。”

“感覺這個策劃非常宏大且復雜，需要極大極深的知識點作為支撐，我的大腦又興奮又憂傷。”

恨恨地，心臟和大腦恨恨地發聲。

這兩位能統一戰線，也是難得一見。

通常情況下，祂們會脫離地心引力，一個爬上左肩，一個降落右肩。一個環繞天使光環，一個手持魔鬼夜叉。一個熏染以情動人，一個計算以理服人。

隨即熱戰，吵成“盤古開天”。

“太惡劣了...”

池然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終于把盯穿屏幕的眼睛闔上了。

但是，也沒放過。

昨天的會議在眼前復播，悶悶的氣壓從虛浮的場面里伸進肺里，抓走空氣。

明明還只是四月的天，溫度卻陡然拔高到三十度。

炙熱、焦灼...

在一片死水的沉默里，池然甚至幻聽出了蟬鳴聲。

不大的會議室散落地坐了五人，這會兒卻比爭吵一屋子話的時候顯得更為逼仄。

池然不自覺挪挪身子，靠近了領導喬伊些許，盡管她擰著眉，氣場驚心。

但，坐在對面，嘴巴抿成線，手指一點一點桌面的周游，著實窒息。

“那，既然這樣...”

“那我要求樂器讓文物修復師來做，不是有傳統文化古琴什么的么，合適的很。”

大佬們的交戰上強度到她頭上，觀戰的人最終承受下了過量暴擊。

“宇宙、巫術、音樂人、吉他、良渚文化骨笛聲、文物修復師、喵語、賽博朋克...”

劃劃寫寫，潦草的長線下能分辨出幾個散落的詞。

長矛尖刀，人或站或埋在器物人下一大片，確實戰場一樣混亂。

房間里，厚實的窗簾裹得嚴實，卻沒能再擋住穿過來的太陽光，八點了。

坐在木地板上的池然，像海草一樣掛在床沿。

電腦，殘存絲血。

這人，一夜沒睡。

“我的職業生涯也是從入門直達懸崖走鋼絲。”

“這事兒沒有兩噸降壓藥根本下不來。”

一點兒沒睡后，吐槽像瘋了的草一樣彈幕式炸開來。

創意總監一拍桌子力挺，“好，你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執行導演一拍桌子反對，“好，一個B級音綜這樣做，是想上天吧！”

兩道視線同時盯過來，一個熱切如火，一個冷酷似冰。

池然，如坐針氈。

“精彩，實在精彩！”

池然縮縮脖子，她只是一腔熱血，沒想到點燃了大家，還燒到了自己身上。

“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事緩則圓。”

“切，一拖又沒了，熱情更重要好吧。”

這是他們的日常，一個感性創新，一個理性守舊，像極了她的心臟和大腦。

池然只是個基層策劃，從科技行業轉過來做策劃助理到今天，她的大boss對她很看好，想著她也該晉升了，給她一個B級音綜做。

“池然，你也該往前走走了。”

“領導，我覺得茍茍也挺好。”

她嘿嘿一笑，喬伊點點桌面好像是戳著她的腦袋一樣，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