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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言上 數據殘響

沒有人知道意識究竟消失去了哪里……

林默站在六十八層的全景窗前,俯瞰著2035年的新京都。城市在黎明時分呈現出一種奇特的雙重存在狀態:實體建筑在第一縷陽光下顯出輪廓,而覆蓋在其上的數據層則以熒光藍的脈動彰顯著另一種生命。無數信息流在建筑間穿梭,組成了一張無形卻又實在的網絡。

他輕觸左顳部的神經鏈接接口,瞬間進入增強現實視圖。數據流的紋理立刻變得更加清晰,他能看見它們如同血管般躍動的脈絡。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某種異常的波紋,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散開的痕跡,但很快又消失了。

“林調查員,白總已經到了。”助理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

林默深吸一口氣,關閉了增強視圖。“請他進來。”

白鋒是無限數據公司的副總裁,一個在五十歲依然保持著四十歲容貌的男人——這在現在并不稀奇,生物打印技術和基因調控已經讓衰老變得可選。但在林默看來,這種對自然進程的對抗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林調查員,感謝你能接下這個案子。”白鋒的聲音平穩而精確,像是經過了精心的音頻校準,“魏總監的情況很特殊,公司希望能夠......低調處理。”

林默沒有立即回應。他習慣性地觀察著對方:定制西裝下微微緊繃的肩膀,左手無名指上反光的數據戒指,以及那雙幾乎沒有表情變化的眼睛。多年的調查經驗告訴他,白鋒并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我需要知道所有細節,”林默直截了當,“特別是為什么你們選擇聯系數據犯罪調查局,而不是常規的醫療機構。”

白鋒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是他今天第一個真實的表情。“魏總監昨天在虛擬會議室中突然......失控了。他開始尖叫,說看到了‘不屬于他的記憶’,然后就陷入了腦死亡狀態。我們的技術團隊檢測到他的神經鏈接被某種未知數據入侵了。”

林默瞇起眼睛。“這聽起來像是數據滲透案件。受害者現在在哪里?

“紫苑醫院的特護病房,生命體征穩定,但意識活動幾乎為零。”白鋒遞過一個透明數據卡,“這是他的完整檔案和事發前24小時的全息記錄。公司授權你完全訪問權。但是......”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數據被加密了,需要高級權限。”

林默接過數據卡,沒有評論加密部分。“我需要立即去醫院。如果是數據滲透,時間就是關鍵。”

白鋒點頭,但在離開前又補充道:“林調查員,有一件事很重要。無論你發現了什么,都請先向我匯報。公司很看重……信息安全。”

林默只是簡單地頷首,不置可否。當電梯門關閉,白鋒離開后,他立即激活了他的私人安全協議,確保數據卡上沒有任何追蹤程序。企業的“信息安全”往往意味著掩蓋真相,而作為一名調查員,真相是他唯一效忠的對象。

紫苑醫院坐落在城市的醫療區,一座由懸浮玻璃和仿生材料構成的現代建筑。林默刷過他的調查局身份卡,系統自動為他開啟了通往特護區的通道。

魏成,45歲,無限數據公司的數據安全總監。此刻他躺在生物支持艙中,身體被透明液體包圍,看起來只是在熟睡。但林默知道,在那平靜的外表下,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可能正在進行。

“生命體征穩定,但腦電圖活動異常。”一位護士遞給林默醫療平板,“他的神經鏈接處于鎖定狀態,我們無法安全斷開。”

林默研究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有誰嘗試過接入他的意識流嗎?”

護士搖頭:“醫院規定,沒有親屬授權不能進行意識接入。但是……”她猶豫了一下,“有一件奇怪的事。每隔27分鐘,他的腦電圖會出現一個完全相同的波峰,就像是……某種信號。”

林默抬頭看向生物艙里的魏成。27分鐘,這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生理周期。“我需要單獨待一會兒,”他說,“并且需要關閉這個房間的所有監控,包括醫療記錄。”

護士顯然猶豫了:“這違反了——”

林默出示了他的特別授權令:“數據犯罪調查局,A級權限。這是聯邦法律要求的。”

等房間里只剩下他和魏成后,林默取出了一個小型設備——“神經探針”,這是調查局的最新技術,允許調查員在不完全接入的情況下掃描神經鏈接的數據痕跡。

他將探針靠近魏成的神經鏈接接口,開始掃描。屏幕上立即顯示出復雜的數據流,大部分是正常的神經信號和醫療監控數據,但在深層掃描中,林默發現了異常:一段重復的數據碎片,像是被嵌入了魏成的基礎意識層。

林默啟動了數據提取程序,小心翼翼地將那段異常代碼復制到自己的安全存儲中。這段代碼被高度加密,但其結構看起來不像任何商業加密算法,反而像是某種生物編碼方式,就像是……一段記憶的直接數字化形式。

就在他完成復制的瞬間,魏成的生命體征監測器突然發出警報。他的心率急劇上升,腦電圖呈現出劇烈波動。林默立即撤出探針,但已經太遲了。艙內的魏成開始抽搐,醫療系統緊急注入了鎮靜劑。

幾秒鐘后,警報停止了,魏成再次恢復平靜。但當林默查看最新的腦電圖時,他感到一陣寒意:那些有規律的波峰完全消失了。無論那是什么,現在都已經停止了信號傳輸。

林默迅速離開了病房,在走廊拐角處停下來,啟動了他的私人加密通訊。

“王教授,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是一個數據滲透案例,但格式很奇怪。我會把樣本發給你,能盡快分析嗎?”

通訊另一端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鐘

“發過來吧,”一個蒼老但清晰的聲音回答,“但林默,請告訴我你沒有直接接觸那段數據。”

林默皺眉:“我只是復制了它。怎么了?”

“最近有傳言……”王教授的聲音變得更加嚴肅,“關于一種新型數據病毒。它不只影響系統,還能影響連接者的神經網絡。小心為上。”

林默剛想詢問更多,卻發現自己的視野邊緣出現了微小的數字雪花——這通常是神經鏈接過載的前兆。他迅速切斷了自己的神經鏈接,回歸到純粹的生物感知。雪花消失了,但一種不安感依然縈繞在心頭。

他需要更多信息,而這意味著他必須去一個地方——中央記憶銀行。

中央記憶銀行是新京都最宏偉的建筑之一,一座盤旋向上的螺旋結構,外墻由智能玻璃構成,能根據內部數據流的活躍度改變顏色。這里存儲著無數人的記憶備份、數據遺產和“潛意識云”,被視為現代社會最重要的基礎設施之一。

林默本可以使用他的調查局證件直接進入,但這次他選擇了一個不那么正式的途徑。調查像這樣的案件,有時官方渠道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來到一個標記為“技術維護”的側門,輸入了一串代碼。門無聲地滑開,里面站著一個穿著銀行制服的年輕女性,短發染成銀灰色,左眼的虹膜呈現出金屬質感——那是一個高級義眼的標志。

“又見面了,林調查員。”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這次又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又一個‘非官方’查詢?”

林默保持著職業性的冷靜:“蘇檀,我需要查一個人的記憶檔案。”

蘇檀挑起眉毛:“你知道規定的,沒有法院令——”

“是一個數據滲透受害者,”林默打斷她,“可能與記憶污染有關。時間緊迫。”

蘇檀的表情變得嚴肅。她四下看了看,確保沒有監控,然后示意林默跟上。“記憶污染案件最近增加了,”她低聲說,“管理層聲稱只是統計波動,但我知道他們在掩蓋什么。”

他們乘坐員工電梯直達地下三層,這里是銀行的技術核心區,存儲著數據分析和安全系統。蘇檀帶領林默穿過一系列需要生物識別的門禁,最終來到一個小型但設備齊全的工作站。

“我只能給你十五分鐘,”她說,“之后系統會自動記錄所有查詢。需要什么信息?”

林默遞給她一個加密數據片:“魏成,無限數據公司的高管。我需要他最近三個月的記憶日志,特別是任何異常記錄。”

蘇檀插入數據片,雙手在虛擬界面上快速操作。她的義眼閃爍著,直接與系統連接。“有趣,”她喃喃自語,“他三周前進行了一次完整的記憶備份,這在普通用戶中很少見。”

“公司高管通常都會定期備份,”林默說,“有什么特別的嗎?”

“特別的是備份后的修改記錄。”蘇檀放大了一段數據,“看這里,備份完成后的第二天,有一個微小的數據包被插入了他的個人云存儲,來源IP被完全抹去了。”

林默湊近屏幕:“能恢復那個數據包嗎?”

“不行,它使用了自毀協議,只留下了操作日志。”蘇檀繼續搜索,“但我可以查看他最近的記憶活動模式……等等,這很奇怪。”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復雜的波形圖,代表魏成的記憶訪問模式。正常情況下,這應該是一個相對有規律的波動,反映日常生活中的記憶形成和檢索。但魏成的圖表上出現了一些不自然的尖峰,就像是有人在特定時間強行訪問了某些記憶片段。

“這看起來像是記憶入侵的模式,”蘇檀說,“但通常需要物理接觸或者極高權限才能做到。”

林默回想起醫院里觀察到的27分鐘一次的腦電波峰:“時間吻合。這些尖峰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

蘇檀檢查了時間戳:“兩周前,正好是那個神秘數據包插入后不久。”

就在這時,林默的私人通訊器震動起來。是王教授發來的緊急消息:

“林默,立即斷開與任何數據系統的連接!那段代碼不是普通的病毒,而是一種‘記憶錨’,設計用來建立跨意識連接。有人在嘗試通過魏成的神經鏈接建立某種網絡。”

林默抬頭看向蘇檀:“我們需要立即退出系統,現在!”

但已經太遲了。蘇檀的義眼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她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尖叫起來:“有什么東西在我的系統里!它在搜索……它在尋找什么……”

林默迅速拔出數據片,強行斷開了工作站的連接。蘇檀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但她的義眼依然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

“它在找你,”她抬起頭,聲音異常平靜,“它認出了你的數據簽名。林默,它知道你是誰。”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他很少感到恐懼,但此刻,一種深入骨髓的不安籠罩了他。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切都和五年前他妻子的意外有某種聯系。

“蘇檀,你還好嗎?需要醫療幫助嗎?”

她搖搖頭,義眼逐漸恢復正常:“我的安全協議啟動了,隔離了入侵。但這不是普通的數據攻擊,它……有思想,有目的性。”她停頓了一下,“林默,你到底卷入了什么?”

林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能追蹤那個數據包的真實來源嗎?繞過IP屏蔽?”

蘇檀猶豫了:“理論上可以,但需要使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可能會觸發銀行的安全警報。”

“我需要知道誰在魏成的記憶中植入了那個錨點,”林默堅持道,“這可能關系到更多人的安全。”

蘇檀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嘗試從備份數據中重建那個包的特征碼,然后在全網搜索類似模式。但是,”她的目光變得銳利,“作為交換,你必須告訴我真相。你知道些什么?”

林默沉默了片刻,權衡著信任的風險。最終,他說:“我的妻子,陳雨,五年前在一次意識上傳意外中死亡。官方調查認定是設備故障,但我一直懷疑背后有更多隱情。”他停頓了一下,“最近,我開始收到一些奇怪的數據片段,像是她意識的碎片。而魏成,恰好是負責調查她那起事故的安全主管。”

蘇檀的表情變得復雜:“所以你認為這不是巧合。”

“在數據調查這行,我學會了一件事,”林默說,“沒有真正的巧合,只有尚未發現的聯系。”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的燈光突然閃爍,幾秒鐘后恢復正常。蘇檀立即檢查系統:“銀行的安全協議被觸發了,有人在搜索我們的位置。我們必須離開。”

他們迅速通過員工通道撤離,途中林默注意到銀行大廳里的安保人員明顯增多了。當他們終于來到外面的街道,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林默的神經鏈接收到了一條匿名消息:

“你找到的不是普通的數據碎片,而是一把鑰匙。如果想知道真相,午夜到數據游民區的‘碎片市場’,找一個戴白色鳥嘴面具的人。”

消息的簽名是一個簡單的圖形:一只白色的烏鴉。

林默站在他的公寓窗前,望著夜幕下的城市。不同于早晨的雙重存在,夜晚的新京都幾乎完全被數據層覆蓋,無數光點在黑暗中流動,像是一個活著的生物體。

他的公寓位于城市中環,屬于調查員的標準配置:功能性強但缺乏個人特色。唯一的例外是墻上的全息照片——他和陳雨在湖邊的合影,她的笑容凍結在五年前的那個夏日。

林默關閉了所有連接,啟動了私人安全屏障,然后取出那個裝有魏成異常數據的存儲器。王教授警告過他不要直接連接,但他需要更多信息,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系統有一個特殊優勢。

五年來的調查工作中,林默發現自己對數據病毒有著異乎尋常的抵抗力。其他調查員連接被感染系統后常常出現頭痛、幻覺甚至神經損傷,而他卻很少受影響。部門的醫療評估稱這是某種罕見的“數據免疫”體質,原因不明。

林默深呼吸,將存儲器連接到他的私人終端,同時激活了三層隔離協議。屏幕上立即顯示出那段異常代碼的解密進程,但結果令人失望——即使用上最先進的破解算法,這段代碼依然無法被完全解析。

但有一小部分被成功解密了,足夠他看到其中的內容:一段視頻記憶片段,模糊不清,但能辨認出一個實驗室環境,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圍在一個裝置旁邊,其中一個人轉過身來,直視著“攝像者”——也就是記憶的主人。那人說了什么,但沒有聲音。

林默嘗試讀唇,但只能辨認出幾個零散的詞:“成功”、“第一階段”和“集體”。

就在這時,視頻突然變得扭曲,像是遭遇了嚴重干擾。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片段:一個女人站在湖邊,背對著鏡頭,黑發在風中飄動。

林默的心跳加速了。這個背影,他再熟悉不過——陳雨。

但這不可能。魏成怎么會擁有他妻子的記憶片段?除非……除非這不是魏成自己的記憶,而是從其他來源植入的。

視頻再次扭曲,隨后完全崩潰,終端發出警告聲,表明解密過程遭遇嚴重錯誤。林默不得不斷開連接,以防數據損壞。

他靠在椅背上,思緒萬千。這段代碼不僅僅是一個病毒或錨點,它似乎包含了某種拼接在一起的記憶片段。但誰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更重要的是,為什么要這么做?

林默查看時間:23:15。如果他要赴那個神秘約會,就該動身了。數據游民區距離這里有一段路程,而且那不是一個適合調查員光明正大露面的地方。

他換上一件沒有任何官方標記的深色外套,將微型防身裝備和便攜數據終端藏在內側口袋。思考片刻后,他又取出一個小型醫療注射器,里面裝著神經穩定劑——一種能在緊急情況下中斷神經鏈接的藥物,是調查員的標準裝備。

臨行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陳雨的照片。五年了,很多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但她的笑容依然清晰如昨。“我會找到真相的,”他輕聲說,像是一個承諾。

數據游民區位于城市外環,正式名稱是“臨時數據居住區”,但沒人使用這個官方稱呼。這里聚集著那些沒有正規數據身份的人們——黑戶、數據難民、逃債者、身份洗白者,以及各種不愿或無法融入主流社會的邊緣人群。

與城市中心的整潔有序不同,這里充斥著混亂與活力。建筑物上爬滿了非法的數據接入點,霓虹燈招牌閃爍著各種語言的文字,街頭攤販叫賣著來路不明的數據商品。空氣中彌漫著廉價合成食品和電子元件過熱的氣味。

林默穿過擁擠的街道,保持警惕但不顯眼。他的神經鏈接設置為最低接收模式,只接收必要的導航信息。在這樣的地方,一個完全開放的神經鏈接就像在鯊魚群中流血一樣危險。

“碎片市場”位于游民區的深處,一個半地下的廣場,周圍環繞著數百個小型攤位,都在販賣各種數據商品:盜版記憶片段、黑市身份碼、非授權神經鏈接軟件,甚至還有傳言中的“情感壓縮包”——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體驗極端情緒的非法程序。

林默環顧四周,尋找那個戴白色鳥嘴面具的人。市場人聲鼎沸,各種全息投影和飄浮廣告使得視線變得混亂。就在他考慮詢問一個攤主時,一個輕微的電子干擾掠過他的神經鏈接,像是有人用極低功率的信號“敲擊”了他的接收器。

他循著干擾的方向望去,在市場邊緣的陰影處,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身影,面部被一個白色的鳥嘴面具完全遮蓋。那人沒有任何動作,但林默知道,對方已經看到了他。

林默緩慢而警惕地接近那個人影。隨著距離縮短,他注意到了幾個細節:對方的站姿略微傾向左側,身高大約175厘米,體型難以判斷,因為寬大的風衣遮蓋了一切。最奇怪的是,周圍的人群似乎完全無視這個明顯異常的存在,就像是有某種注意力偏轉場在運作。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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