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頭好疼......這是哪里，我這是死了嗎？”

不對，死亡不該是這種感覺。

林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高大的穹頂。

后腦勺鉆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

他只記得剛剛上班要遲到了，只能闖紅燈，突然就被什么東西撞飛。

該死，為了那幾百塊錢的獎連命都丟了。

等他再睜眼就看見了眼前這陌生的環境。

暗金色的紋路在穹頂蔓延，最后繪制成復雜的印記。

武魂殿。

這三個字在林凡腦海中浮現。

緊接著一股雜亂的記憶潮水般涌入，林凡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林凡，是自幼被武魂殿收容的孤兒。

在經歷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擔驚受怕后，身體孱弱，武魂覺醒儀式時直接猝死了。

他的靈魂才得以占據了這具身體。

“下一個，林凡。”

他還沒來得及捋清楚來龍去脈，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這才想起來馬上就要輪到自己覺醒武魂了。

他們現在身處一個寬闊的大殿中。

周圍還有數十個孩子，各個臉色蒼白，緊緊攥著衣角大氣都不敢喘。

大殿前方的高臺上站著身穿銀色勁裝的中年男子。

正是剛才發號施令的武魂殿執事。

“快點，別磨磨蹭蹭！”

執事皺了皺眉，語氣中透著不耐煩，甚至懶得抬眼看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高臺。

對于他們這些負責篩選的人來說，每年都要面對成百上千這樣的孤兒。

根本沒有太多精力浪費。

他們的任務就是從沙子中找出可能存在的金子。

而大多數情況下這些來自底層的孩子都很難出現天賦異稟的魂師苗子。

所以這名執事也并未抱有太大期望，只是例行公事。

在他看來，時間寶貴，不應浪費在這些幾乎注定是普通人的孩子身上。

林凡深吸一口氣走向高臺中央被六顆烏黑石頭環繞的區域。

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眼前就是所謂的武魂覺醒儀式。

在這個世界，六歲時能不能覺醒武魂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武魂的種類千奇百怪，可能是強大的器物，兇猛的野獸，也可能是普通的農具或者植物。

能否覺醒武魂，以及覺醒的武魂是否伴有魂力將直接決定一個人未來的命運。

是成為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魂師，還是只能做社會底層的普通人都看今天的覺醒。

林凡握緊了拳頭，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沒有力量就意味著任人宰割。

他必須擁有力量，哪怕只是一絲也代表著希望。

“伸出你的右手。”

執事的聲音依舊帶著點不耐煩。

六道微弱的魂力注入到地面的六顆烏黑色石頭之中。

一層金蒙蒙的光從石頭中升起，形成淡金色的光罩將林凡籠罩在內。

溫暖的感覺傳來，金色的光點開始漂浮，圍繞著林凡的身體盤旋。

來了

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哪怕是鐮刀，鋤頭，只要有魂力，一點點就好，他就還有希望。

臺下的孩子們也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光罩中的林凡。

雖然彼此是競爭者，但此刻他們更能體會到那份決定命運的緊張。

金色的光點越聚越多，一個物體的輪廓開始緩緩顯現。

林凡瞪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了來自身體深處的一道恐怖氣息。

那會是什么？

但結果出乎他的意料，出現的是一個粗糙的爐子，邊緣有些許銹跡，表面坑坑洼洼，爐口處甚至還有缺口。

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散架。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其貌不揚的小爐子上，眼神從最初的期待變成了茫然，然后是錯愕。

最后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憐憫。

“噗嗤。”

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笑出了聲，如同點燃了導火索

壓抑的低笑聲迅速在孩子們中間蔓延開來。

“爐子？這是什么武魂？”

“哈哈，怕不是以后要去鐵匠鋪打鐵吧？”

“連個像樣的武器都不是，這也能算武魂嗎？”

“廢武魂，肯定是廢武魂。”

嘲弄的聲音如同尖針狠狠刺入林凡的耳膜，也刺穿了他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

爐子？

他的武魂竟然是一個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破爛的爐子。

林凡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甚至記憶里曾經和他玩的還不錯得孩子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嘲弄。

高臺上的執事也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

“又是一個浪費資源的廢物。”

他見過的廢武魂多了去了。

鋤頭，鐮刀，藍銀草......

但這爐子武魂真是少見，而且看這波動簡直弱得可憐。

“魂力測試。”

執事甚至懶得去看林凡的表情，只是例行公事地取出一個藍色的水晶球示意他將手放上去。

林凡如同行尸走肉般將手按在了冰冷的水晶球上。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亮啊，哪怕只有一絲光芒也行。

林凡在內心不斷祈禱著。

但水晶球毫無反應。

沒有一絲光芒和變化，就像一塊普通的玻璃球。

“魂力，零。”

執事面無表情地宣布了結果。

“標準的廢武魂，無法修煉。下一個！”

說完執事直接揮手示意他下去，表情驅趕一只礙眼的蒼蠅。

臺下的嘲笑聲更大了。

那些之前還緊張不已的孩子們此刻看著林凡的眼神中充滿了優越感。

林凡的不幸更能襯托出他們覺醒了普通武魂的幸運。

完了。

林凡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被請下臺，腦海中只剩下那冰冷的四個字。

魂力為零。

這意味著他連成為最低級魂士的資格都沒有。

唐三起碼還有先天滿魂力。

等待他的只有被武魂殿像垃圾一樣清理出去。

或者留在這里做一輩子最低賤的雜役。

在別人的欺壓下茍延殘喘直到默默無聞地死去。

......

隨著覺醒失敗，林凡和其他人一起被帶到了一個偏僻破舊的院落。

這里顯然是專門安置他們這些失去利用價值，被判定為廢物的地方。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汗臭。

一個老雜役丟給他一套破舊的灰色衣服和硬邦邦的黑面包。

說是屋子，其實也沒有多大，勉強只夠一個人生活。

看樣子這里就是他未來的歸宿。

林凡蜷縮著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死死咬著嘴唇。

咸澀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憑什么，他穿越而來難道就是為了再體驗一次絕望嗎。

強烈的不甘在胸中翻騰起來。

就在他的意念集中到極致，幾乎要失控的那一剎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的嗡鳴突兀地響起。

如果不是因為懸浮在掌心的熔爐表面模糊的紋路流動了一下，他甚至都以為自己是太絕望產生了幻聽。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源自太古洪荒的氣息從熔爐內部傳來。

霸道毀滅的氣息讓他的靈魂都在戰栗。

林凡渾身一震，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地集中精神去探查熔爐內部。

意識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進黑暗中。

在這片黑暗的最深處，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巨大，猩紅如血的眼睛。

充滿了森然和暴虐，要將天地萬物都吞噬的欲望。

在那雙猩紅巨眼的下方，龐大的輪廓若隱若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林凡雖然看不清那道輪廓，但卻瞬間認出這是一只蟄伏在黑暗中的上古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