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白熾燈管發出細微電流聲，蘇軟軟攥著驗孕棒的手指關節發白。三分鐘前還在微微顫動的第二條紅線，此刻已經紅得刺眼。

手機在洗手臺上震動，閨蜜林曉曉發來三個感嘆號：“軟軟你掉馬桶里了？選修課要遲到了！“

鏡中少女瓷白的臉頰褪盡血色，櫻花色唇釉被咬出斑駁齒痕。她想起三周前那個荒唐的生日夜，林曉曉非要帶她去新開業的sky bar慶生。水晶吊燈在香檳氣泡里折射出迷離光暈，那個男人西裝革履坐在VIP區，修長手指握著威士忌杯，腕表在暗處泛著幽藍冷光。

記憶到這里就變成碎片。只記得薄荷氣息混著雪松香，黑色襯衫紐扣硌得她后背生疼。第二天在酒店醒來時，枕邊只剩下一件定制西裝，內襯用金線繡著清大校徽。和一張名片

此刻走廊傳來腳步聲，蘇軟軟慌忙把驗孕棒塞進帆布包。推開隔間門時，正對上金融系公告欄的巨幅海報——新聘客座教授宋耀之的證件照赫然在目。

“宋教授今天第一次開課，據說還是宋氏集團繼承人......“兩個女生抱著課本從她身邊跑過，“快點，三百人的階梯教室都坐滿了！“

蘇軟軟倒退兩步撞在墻上。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冷峻，高挺鼻梁在證件照里都顯出幾分凌厲。而她包里那件西裝內袋，正靜靜躺著他的鉑金名片。

“讓讓。“低沉的男聲在身后炸響。

蘇軟軟轉身時，帆布包帶子勾住了對方西裝袖扣。深灰色羊絨面料擦過她的手背，她抬頭看見男人滾動的喉結，那里有一道淡紅色抓痕。

宋耀之垂眸掃過少女發頂的璇，目光落在她突然慘白的臉上。他抽回手臂時，一枚鉑金袖扣骨碌碌滾到瓷磚縫里。

“同學，“他彎腰撿起袖扣，指尖夾著鋼筆敲了敲腕表，“你還有四分鐘找座位。“

蘇軟軟盯著他指間的萬寶龍鋼筆。筆帽上那道細微劃痕，和她去年在慈善拍賣會遺失的那支一模一樣。當時拍品名錄寫著：私人訂制，筆身刻有SYZ縮寫。

宋耀之順著她的視線挑眉，鋼筆在修長指間轉出冷光：“對我的教具感興趣？“

“這支筆......“她聲音發顫。

“婚約信物。“男人漫不經心地將鋼筆插回前袋，“可惜對方十年前就毀約了。”他轉身走向教室

蘇軟軟摸到包里冰涼的驗孕棒。隔著帆布包，那張名片鋒利的邊角刺進掌心。她摸出手機加名片上的人，宋耀之三個字在屏幕上閃著冷光。

當天傍晚的金融系辦公室，百葉窗濾進橘色夕陽。蘇軟軟將西裝輕輕放在紅木辦公桌上，金屬校徽與桌面碰撞出清脆聲響。

宋耀之從財務報表里抬頭，金絲眼鏡后的眸光晦暗不明：“蘇同學對那晚的服務不滿意？需要售后服務？“

“我懷孕了。“

鋼筆尖在紙上洇出墨團。男人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忽然低笑出聲：“你們現在的小姑娘，訛人都這么直接？“他拉開抽屜推來支票本，“要多少？“

蘇軟軟按住他轉支票的手。男人掌心的溫度燙得她指尖一顫，卻倔強地不肯松開：“上周三你在帝豪酒店頂層套房，用的是檀香調沐浴露。第二天早上七點二十，你助理送來高定西裝時說'宋總，今天并購案簽約需要您出席'。“

宋耀之反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拇指按在跳動的脈搏上：“背得這么熟，跟蹤我多久了？“

“三周前我過二十歲生日。“她從包里掏出學生證拍在桌上，“現在需要售后服務的是您，宋、教、授。”

夕陽突然暗了下來。男人起身拉嚴百葉窗，陰影籠罩住顫抖的少女。他捏住她下巴迫她抬頭，目光掃過她頸間月牙胎記，瞳孔驟然收縮。

“明天九點，帶戶口本”他松開手，扯松領帶冷笑，“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