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蟬鳴在梧桐樹梢拖出長長的尾音，我縮在操場最角落的樹蔭下，膝蓋上的《海邊的卡夫卡》被汗水洇濕了邊緣。轉學三個月，這個廢棄的體育器材堆放點成了我的秘密基地，生銹的跳馬箱和散落的跳繩是最好的屏障。

“小心！“

破空聲從腦后傳來時已經來不及躲閃，橘色籃球重重砸在鐵皮儲物柜上，震得我手邊的保溫杯哐當倒地。枸杞茶在滾燙的水泥地面暈開深色痕跡，像極了上周打翻在課桌上的紅糖水——那天前排女生尖叫著跳開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

“抱歉抱歉！“白色球鞋卷著熱浪沖到我面前，男生小麥色的手臂上還沾著草屑，“同學你沒事吧？“

我低頭拽了拽過長的校服袖口，把右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塑膠跑道方向飄來竊竊私語：“是七班那個怪人...““程野真倒霉...““聽說她有傳染病......“

叫程野的男生抓了抓汗濕的短發，彎腰時我聞到他身上青草味的止汗貼氣息：“要不我帶你去醫務室？你臉色好白。”

“不用。“我抱起書本轉身要走，左腳卻絆在松散的跳繩上。程野下意識伸手來扶，我像被烙鐵燙到似的后退，后腰撞在跳馬箱尖銳的棱角上。

倒抽冷氣的聲音被廣播體操音樂淹沒，程野突然僵住動作。他的目光落在我因疼痛蜷起的手腕——那里有一截淺粉色疤痕從袖口探出頭，像條丑陋的蜈蚣。

操場忽然安靜得可怕。我知道那些目光正在啃食我的后背，就像三個月前在原來學校的走廊，當我把美工刀按在手腕時，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如何將我的絕望切割成表情包。

“喂！都傻站著干嘛？“程野突然轉身對跑道方向吼，“王胖子你買的鹽水冰棍要化了！“他抓起滾到角落的籃球，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圓弧，“下周班賽還指望我放水？“

人群發出哄笑，零散的腳步聲重新在跑道上響起。程野從運動褲口袋掏出皺巴巴的OK繃，輕輕放在跳馬箱上：“上周被野貓抓的，絕對沒過期。“他倒退著往球場走，陽光下白得發亮的虎牙晃得人眼花，“明天賠你新的保溫杯。“

蟬鳴突然洶涌起來。我捏著印有卡通貓爪的OK繃，發現他右手虎口處有道月牙形傷疤。風卷著籃球撞擊籃板的聲響，混著少年們此起彼伏的“傳球傳球“，在熱浪里蒸騰成模糊的背景音。

夕陽把云朵燒成橘紅色時，操場已經空了。我蹲在儲物柜前撿拾散落的枸杞，忽然聽見籃球彈跳的聲響由遠及近。程野抱著籃球站在三米開外，運動發帶在晚風里輕輕晃動。

“要不要試試？“他把籃球舉到胸前做出傳球的姿勢，“掌握拋物線原理就不會被砸中了。“見我沒反應，他又從書包里掏出個藍白相間的保溫杯，“賠你的，店家說這個材質摔不壞。“

遠處傳來保安鎖校門的嘩啦聲。程野突然向前一步，我條件反射般后退，后腦勺卻撞上溫暖的手掌——他不知什么時候把右手墊在了儲物柜邊緣。

“你看，他的聲音低下來，拋物線終點是可以計算的。”

籃球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輕輕落進我僵硬的臂彎。

“就像有些意外，可能只是命定的軌跡。”

暮色中的操場泛起初夏第一縷晚風，程野轉身跑向校門時，我看見他后頸的醫用敷貼邊緣微微翹起，在暮色中像只將飛未飛的白鳥。

夏末的蟬鳴在梧桐樹梢拖出長長的尾音，我縮在操場最角落的樹蔭下，膝蓋上的《海邊的卡夫卡》被汗水洇濕了邊緣。轉學三個月，這個廢棄的體育器材堆放點成了我的秘密基地，生銹的跳馬箱和散落的跳繩是最好的屏障。

“小心！“

破空聲從腦后傳來時已經來不及躲閃，橘色籃球重重砸在鐵皮儲物柜上，震得我手邊的保溫杯哐當倒地。枸杞茶在滾燙的水泥地面暈開深色痕跡，像極了上周打翻在課桌上的紅糖水——那天前排女生尖叫著跳開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

“抱歉抱歉！“白色球鞋卷著熱浪沖到我面前，男生小麥色的手臂上還沾著草屑，“同學你沒事吧？“

我低頭拽了拽過長的校服袖口，把右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塑膠跑道方向飄來竊竊私語：“是七班那個怪人...““程野真倒霉...““聽說她有傳染病......“

叫程野的男生抓了抓汗濕的短發，彎腰時我聞到他身上青草味的止汗貼氣息：“要不我帶你去醫務室？你臉色好白。“

“不用。“我抱起書本轉身要走，左腳卻絆在松散的跳繩上。程野下意識伸手來扶，我像被烙鐵燙到似的后退，后腰撞在跳馬箱尖銳的棱角上。

倒抽冷氣的聲音被廣播體操音樂淹沒，程野突然僵住動作。他的目光落在我因疼痛蜷起的手腕——那里有一截淺粉色疤痕從袖口探出頭，像條丑陋的蜈蚣。

操場忽然安靜得可怕。我知道那些目光正在啃食我的后背，就像三個月前在原來學校的走廊，當我把美工刀按在手腕時，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如何將我的絕望切割成表情包。

“喂！都傻站著干嘛？“程野突然轉身對跑道方向吼，“王胖子你買的鹽水冰棍要化了！“他抓起滾到角落的籃球，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圓弧，“下周班賽還指望我放水？“

人群發出哄笑，零散的腳步聲重新在跑道上響起。程野從運動褲口袋掏出皺巴巴的OK繃，輕輕放在跳馬箱上：“上周被野貓抓的，絕對沒過期。“他倒退著往球場走，陽光下白得發亮的虎牙晃得人眼花，“明天賠你新的保溫杯。“

蟬鳴突然洶涌起來。我捏著印有卡通貓爪的OK繃，發現他右手虎口處有道月牙形傷疤。風卷著籃球撞擊籃板的聲響，混著少年們此起彼伏的“傳球傳球“，在熱浪里蒸騰成模糊的背景音。

夕陽把云朵燒成橘紅色時，操場已經空了。我蹲在儲物柜前撿拾散落的枸杞，忽然聽見籃球彈跳的聲響由遠及近。程野抱著籃球站在三米開外，運動發帶在晚風里輕輕晃動。

“要不要試試？“他把籃球舉到胸前做出傳球的姿勢，“掌握拋物線原理就不會被砸中了。“見我沒反應，他又從書包里掏出個藍白相間的保溫杯，“賠你的，店家說這個材質摔不壞。“

遠處傳來保安鎖校門的嘩啦聲。程野突然向前一步，我條件反射般后退，后腦勺卻撞上溫暖的手掌——他不知什么時候把右手墊在了儲物柜邊緣。

“你看，“他的聲音低下來，“拋物線終點是可以計算的。“籃球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輕輕落進我僵硬的臂彎，“就像有些意外，可能只是命定的軌跡。“

暮色中的操場泛起初夏第一縷晚風，程野轉身跑向校門時，我看見他后頸的醫用敷貼邊緣微微翹起，在暮色中像只將飛未飛的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