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你說等研究成功了，我們就去環游世界好不好？"

知歸趴在實驗臺上，眼里閃著光。我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答應。那時的我們都以為，未來還很長。

但是命運真是個諷刺的玩笑。在知歸的研究即將突破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商總，我需要您的幫助。"我站在商以明的辦公室，"用我的命，換葉氏的未來。"

"你確定要這么做？"他問。

"云霄，你去哪了？"知歸的短信一條條傳來。

對不起，知歸。這一次，我不能再陪你了。

1

我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天空飄著小雨。

手里攥著的檢查報告已經被汗水浸濕，肺癌晚期幾個大字依然清晰可見。醫生說即使立刻手術也只有不到三成的存活率，建議我盡快住院治療。

我站在醫院門口，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知是因為病情還是因為剛收到的那通電話。

"莫總,不好了!專利局那邊說我們的海洋生物制劑數據有問題,要啟動調查......"

知歸的助理在電話里急得快哭了。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所有的心血可能付諸東流,公司會面臨巨額賠償。

這個項目是知歸畢生的心血。為了研發這款新型海洋生物制劑,她幾乎傾盡所有。就在上個月,她還興奮地跟我分享臨床試驗的好消息。

"云霄,等這個產品上市,我們就能治愈更多的病人了。"她眼里閃著光。

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要被打碎了。

我摸了摸胸口,那里隱隱作痛。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即使治療也撐不了多久。

掏出手機,我正要給知歸打電話,卻在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時頓住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去醫院?是不是又熬夜工作身體不舒服了?記得按時吃飯。"

她永遠這么細心。可我該怎么告訴她,我們即將失去一切?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濕衣衫。腦海中不斷閃現知歸為這個項目熬紅的雙眼,和她說起理想時燦爛的笑容。

不行,我不能讓她的夢想就這樣破碎。

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商氏醫藥集團嗎?我想約商以明董事長見一面......"

2

我站在葉氏生物科技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看著樓下一批又一批員工抱著紙箱離開。

知歸站在落地窗前，目送著她的員工們離去。她的背影比一個月前更加清瘦，肩膀卻依然挺得筆直。

"葉總，韓氏集團又發來收購意向書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放下文件。

"扔了。"她頭也不回。

"可是...專利調查已經啟動了，我們連律師費都......"

"我說扔了！"

助理被她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后退一步，默默退了出去。

我多想沖上去抱住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晌抑荒苷驹谶@里，看著她獨自承受這一切。

玻璃上倒映出她疲憊的臉。這個月來，她幾乎住在實驗室，重新核查每一組數據，試圖找出專利被質疑的原因。

"葉總，韓世成來了。"助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知歸整理了一下表情，轉身時已經恢復了平靜。韓世成西裝革履地走進來，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

"葉總，何必這么固執呢？你也看到了，連核心研發團隊都走了。"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辦公室，"現在的市值，我已經給得很高了。"

"韓總，我說過很多次了，葉氏不會賣。"

"是嗎？"韓世成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可專利局的調查結果可不會因為你的固執而改變。到時候，你連破產清算的機會都沒有。"

我看到知歸的手在微微發抖，但她的聲音依然堅定："請你出去。"

"行，我給你三天考慮。"韓世成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對了，聽說你老公最近都不在公司？該不會是看出什么端倪，提前跑路了吧？"

知歸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攥緊了拳頭。韓世成，你最好祈禱永遠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

夜幕降臨，知歸還在實驗室里伏案工作。顯微鏡下，是她反復驗證了無數遍的樣本。

"云霄，你在哪里......"她輕聲呢喃，眼淚滴在了載玻片上。

3

商以明的辦公室在醫院頂層，落地窗外是整個青島的海景。

"莫先生，你確定要這么做？"他放下我的體檢報告，眼神復雜。

我望著窗外翻涌的浪花，平靜地說："我的條件很簡單，用我的器官換你對葉氏的投資。"

"即便我答應注資，以葉氏目前的處境，專利調查那關也很難過。"

"不，會過的。"我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這是我這個月來的研究成果，可以完善知歸的專利數據。我已經找到了原始樣本中的偏差。"

商以明接過U盤，若有所思："所以你不僅要我救葉氏，還要幫你瞞著真相？"

"是的。"我低下頭，"我不能讓她知道我是為了救公司才......"

"你就這么確定我會答應？"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您需要腎源，而我的配型完全匹配。"

辦公室陷入沉默。過了許久，商以明嘆了口氣："你就不怕我答應后反悔？"

"您不會。"我笑了笑，"您查過我的背景，知道我和知歸的故事。您也失去過深愛的人，所以才會明白，有些承諾比生命更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你打算怎么離開？"

"我會讓她恨我，徹底死心。這樣她才能忘記我，重新開始。"

"你考慮過另一種可能嗎？如果她知道真相......"

"不，她不會知道的。"我打斷他的話，"答應我，永遠不要告訴她。"

商以明轉過身，目光中帶著憐憫："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們這些科研人都是瘋子。"

"也許吧。"我站起來，"那么，合作愉快？"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打開了U盤?？赐陜热莺?，他鄭重地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轉身離開時，他突然叫住我："等等，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您說。"

"為什么是我？青島不是只有我一家醫藥公司。"

我回頭看他："因為您的眼睛，跟我父親很像。"

4

"莫總，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助理把一疊照片和視頻放在我面前。

我拿起照片，是我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在酒店門口的親密照。即使知道這些都是安排好的，看著照片里的自己，我還是感到一陣惡心。

"那位林小姐說，如果需要她可以繼續配合......"

"不用了。"我打斷助理的話，"這些夠了。"

我知道知歸一定會去查這個女人的背景。讓她查到這個女人確實是個富婆，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手機震動起來，是知歸的電話。我看了眼時間，她應該已經收到了我讓人故意放在她辦公室的照片。

深吸一口氣，我按下接聽鍵。

"云霄，你在哪？我們需要談談。"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知道這種平靜下藏著怎樣的風暴。

"沒什么好談的。"我強迫自己用最冷漠的語氣，"照片你也看到了。"

"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冷笑，"一個愿意陪你受窮創業的傻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來公司，我們當面說。"

"好啊，正好我也要去拿點東西。"

掛掉電話，我在辦公室踱步。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我從口袋里摸出藥片，干咽下去。

雨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來了。我站在葉氏大樓前，看著知歸在雨中等我。她沒有打傘，白色襯衫已經濕透。

"為什么？"她開門見山。

我扯了扯嘴角："還能為什么？公司都快完蛋了，我總得為自己找條出路。"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背叛我，背叛我們的理想？"

"理想？"我譏諷地笑了，"你的理想快把我們都拖垮了。"

她猛地抬頭，眼中是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我說，你的理想就是個笑話！你以為你是在救人？你只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

我一字一句地說著最傷人的話，看著她的眼神從震驚到受傷，再到憤怒。

"你跪下，跪下求我，我就原諒你......"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轉身就走："你配不上我。"

身后傳來她撲通跪地的聲音，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撕裂。但我沒有回頭，任由雨水模糊了視線。

5

七年了，我的靈魂在這座城市游蕩了整整七年。

此刻，我站在葉氏生物科技大廈的頂層，看著知歸在新聞發布會上侃侃而談。她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套裝，在鎂光燈下光彩照人。

"葉氏最新研發的海洋生物制劑已通過三期臨床試驗，預計下個季度正式上市......"

臺下掌聲雷動。沒人記得七年前那場專利風波，也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在商以明的幫助下起死回生。

我飄到她身邊，看著她精致的妝容下略顯疲憊的眼睛。這些年，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中，很少笑，更不允許任何人提起我。

發布會結束后，韓世成迎了上來："知歸，婚禮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她點點頭，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對了，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韓世成獻寶似的拿出一份報紙，"我收購了當年那個富婆的公司，她現在破產了，活該！"

知歸終于抬起頭，眼神冰冷："這些事，不要再提了。"

"可是......"

"我說了不要提！"她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怒意。

我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多想告訴她，那個所謂的富婆不過是個演員?？晌沂裁炊甲霾涣?，只能這樣默默守護著她。

突然，辦公室的電視里傳來一條新聞。

"......青島知名企業家葉知歸小姐將于下月與韓氏集團總裁韓世成先生舉行婚禮，兩大集團強強聯手......"

畫面切到了母親所在的養老院。我看到她呆呆地望著電視機，眼淚無聲地流下。

"不行......"母親喃喃自語，"小歸是云霄的，云霄說過要和她永遠在一起的......"

護工還在勸她："老人家，您就別看了......"

可母親已經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要去找小歸，她不能嫁給別人......"

"莫奶奶！您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