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古宅驚鈴

暴雨砸在萬氏老宅的歇山頂上，瓦當間蒸騰起青灰色霧氣。萬雪握著黃銅鑰匙的手微微發顫，鎖孔里傳來粘稠的摩擦聲，仿佛有人從內部抵著門栓。當最后一道銹跡斑斑的門閂被拉開時，青銅門環突然發出刺耳鳴響。

“叮——”

那只刻著母親生辰的鎏金鈴鐺在她腰間瘋狂震顫，十二道檐角銅鈴應聲齊鳴。萬雪倒退兩步撞在影壁的貔貅浮雕上，后腰被獠牙硌得生疼。透過雨幕望去，三重垂花門在陰風中次第洞開，露出正廳里蒙著白布的祖宗牌位。

“雪姑娘？”駝背老仆從西廂房探出頭，手里油燈將皺紋照成交錯的溝壑，“這宅子三十年沒開過正門了。”

萬雪抹去睫毛上的雨水，左眼金銀雙瞳在昏暗天光下流轉異彩。她看見老仆身后拖著一道淡青色影子，那分明是裹著壽衣的虛影，正把枯骨般的手指搭在他肩頭。

“福伯，祠堂的《營造法式》手稿還在嗎？”她不動聲色地轉動腕間青銅羅經，指針在“鬼”字卦位劇烈抖動，“我想先核對斗拱榫卯結構。”

穿過回廊時，青磚縫隙滲出暗紅黏液。萬雪的高幫馬丁靴踩過水洼，靴底傳來詭異的吸吮感。福伯的油燈忽然爆出幽藍火苗，照亮壁龕里殘缺不全的陶俑——那些本該是侍女造型的陶器，脖頸以上全都替換成了犬類頭骨。

“老爺在世時最愛收集這些玩意兒。”福伯的喉結上下滾動，渾濁眼白轉向走廊盡頭，“他說…能鎮宅。”

話音未落，東廂房傳來瓷器碎裂聲。萬雪沖過去時，只見修復臺上的素三彩花觚正在地磚上滾動，本該是牡丹紋樣的釉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嬰孩面孔。她蹲下身要撿，突然被一股寒氣激得汗毛倒豎。

花觚內壁滲出黑色液體，沿著她指尖爬上小臂。那些嬰孩的五官在釉色中游動，發出此起彼伏的啼哭。萬雪左眼劇痛，金銀雙瞳映出駭人景象——每張面孔都連著臍帶似的血線，另一端沒入她胸口的青銅鈴鐺。

“鐺！”

腰間鈴鐺突然炸響，嬰啼戛然而止。萬雪踉蹌著扶住博古架，整面墻的青銅器都在共振。當她摸到那面漢代透光鏡時，鏡面突然映出身后景象：福伯的駝背裂開森森白骨，青色鬼影正從他脊椎里抽出整條脊梁。

“小心！”

少女清叱破空而來。萬雪被人猛地推開，寒光擦著耳畔掠過。回頭只見一柄桃木劍釘在福伯眉心，劍柄朱砂符咒泛起紅光。持劍的少女穿黑色改良漢服，腰間銀鏈串著五帝錢，蒼白面容在閃電中明滅不定。

“蘇離？”萬雪認出這是鎮上殯儀館的入殮師，“你怎么…”

話音未落，被桃木劍貫穿的“福伯”開始融化。駝背像蠟油般坍塌，露出里面青灰色的骷髏架子。蘇離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骷髏應聲散落在地，頭骨滾到萬雪腳邊，下頜骨還在咔噠作響。

“申時三刻，陰氣最盛。”蘇離拔出桃木劍，劍尖挑著一團蠕動黑霧，“這宅子里除了你，早二十年就沒有活物了。”

暴雨拍打著窗欞紙，萬雪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摸到胸前雙魚玉佩，冰涼玉質突然發燙。鏡中倒影開始扭曲，蘇離的身影在鏡面里變成穿血色嫁衣的女人，七竅不斷涌出蜈蚣。

“別看鏡子！”蘇離甩出銀鏈纏住銅鏡，五帝錢撞在鏡面發出鐘磬之音，“你帶著守墓人的血，這些東西會拼命找你當替身。”

萬雪剛要開口，整座宅院突然劇烈晃動。地磚縫隙涌出腥臭血水，那些黑色液體匯聚成漩渦，在她們腳下形成巨大的太極圖案。青銅羅經自動彈開，二十八宿盤逆向旋轉，指針在“井”字卦位迸出火星。

“坤位地陷，震宮雷動…”萬雪快速推算著奇門遁甲局，“蘇小姐，勞煩移步東南角！”

兩人剛躍至安全方位，原地轟然塌陷。塵煙散盡后，露出下方幽深的地宮入口。七口朱漆懸棺呈北斗七星狀排布，棺蓋縫隙垂落暗金色絲線，每根絲線都系著個巴掌大的青銅鈴鐺。

萬雪左眼突然涌出熱流，金銀雙瞳看穿棺槨——那些絲線根本不是金線，而是凝結成束的頭發。每根發絲都連著懸棺中的尸體，正在緩緩抽出棺中人的腦髓。

“七星鎖魂陣。”蘇離的聲音有些發顫，“你們萬家…在用祖輩尸身養蠱？”

話音未落，最近那口懸棺突然炸裂。紅衣女鬼破棺而出，十指指甲暴長三尺，發間別著的鎏金步搖正是萬雪母親舊物。萬雪想要后退，卻發現雙腳被血水凝成的鬼手抓住，青銅鈴鐺在腰間發出催命般的急響。

女鬼的臉幾乎貼上萬雪鼻尖，她聞到腐肉混合檀香的詭異氣息。就在利爪刺入咽喉的瞬間，懷中雙魚玉佩突然浮空，照出女鬼胸腔里跳動的心臟——那分明是萬雪自己的心跳頻率。

“母親？”她失聲驚呼。

女鬼動作一滯，血淚劃過腐爛的面頰。地宮深處傳來鎖鏈斷裂聲，更多懸棺開始震動。蘇離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桃木劍上，劍身頓時燃起青焰。

“走！”她拽著萬雪沖向旋轉樓梯，“等到子時陰門大開，整座山都會變成鬼蜮！”

萬雪踉蹌著跟上蘇離的腳步，腰間鈴鐺不斷發出刺耳鳴響。樓梯石階上刻滿古怪符文，每踏上一級，符文就亮起血紅光芒。身后傳來棺木炸裂的悶響，更多紅衣女鬼破棺而出，哀嚎著向她們撲來。

“為什么都是女鬼？”萬雪喘息著問道，左眼金銀雙瞳映出身后追逐的厲鬼，“她們都穿著相同的嫁衣！”

蘇離沒有回頭，手中桃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青焰形成屏障暫時阻擋了鬼潮。

“萬家祖上是陰陽師，專門收集怨氣最重的女鬼魂魄。”蘇離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你母親是第七任守墓人，也是最后一任。”

萬雪心頭一震，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她五歲那年，母親曾帶她來過這座老宅，在祠堂里舉行過奇怪的儀式。母親將一枚銅鈴系在她腰間，說這是萬家血脈的標記。

“我母親…死了嗎？”萬雪聲音發顫，左眼傳來劇烈刺痛。

蘇離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復雜神色。

“你母親沒死，她被困在了陰陽兩界之間。”蘇離低聲道，“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后，她的魂魄被鎖在了地宮最深處。”

兩人終于沖出旋轉樓梯，來到一處寬闊的石室。四壁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青銅鼎，鼎內燃著幽藍色火焰。火焰上方懸浮著一本殘破的古籍，書頁無風自動，發出沙沙聲響。

“《萬氏陰陽錄》。”蘇離指著那本古籍，“記載了萬家三百年來收集的所有鬼魂名諱和封印方法。”

萬雪剛要上前，腰間鈴鐺突然劇烈震動，發出一連串急促鳴響。石室地面開始龜裂，裂縫中滲出黑色液體，凝結成無數只枯瘦鬼手，向她們抓來。

“快退！”蘇離一把拉住萬雪，“這是血池，下面全是被萬家歷代祭祀的冤魂！”

萬雪卻掙脫了蘇離的手，左眼金銀雙瞳閃爍異彩。她從腰間取下那枚鎏金鈴鐺，輕輕一晃，鈴聲清脆悠揚，竟與地底傳來的哀嚎形成奇妙共鳴。

“我能聽懂它們在說什么。”萬雪神色恍惚，“它們在呼喚我的名字…不，是在呼喚我母親的名字。”

石室四壁的符文突然亮起血紅光芒，青銅鼎內的火焰猛地竄高，照亮了石室盡頭的一道石門。石門上雕刻著巨大的太極圖，圖中陰陽魚眼位置各嵌著一枚銅鈴。

“那是封印大門。”蘇離聲音緊繃，“二十年前，你母親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什么東西。”

萬雪邁步向前，每走一步，腰間鈴鐺就發出一聲清響，石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當她站在石門前時，左眼金銀雙瞳映出門后景象——一個穿紅色嫁衣的女人背對著她，長發垂至地面，發間插滿銅釵。

“母親？”萬雪輕喚一聲，伸手觸碰石門。

石門表面突然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發出凄厲哀嚎。萬雪被震得后退幾步，蘇離及時扶住她搖晃的身體。

“別被迷惑，那不是你母親。”蘇離神色凝重，“是被封印的厲鬼在模仿她的樣子。”

萬雪剛要開口，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鼎內的火焰瞬間熄滅。黑暗中，只見石門緩緩開啟，一股腥臭陰風撲面而來。門后站著七個穿紅色嫁衣的女人，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胸口處各有一個血洞，洞中嵌著銅鈴。

“七星魂鎖。”蘇離倒吸一口冷氣，“傳說中最邪門的封印術，需要七個處子魂魄作為鎖鏈。”

七個紅衣女鬼緩緩向前，步伐整齊劃一，胸口的銅鈴發出詭異的和聲。萬雪腰間的鈴鐺也開始共鳴，震得她五臟六腑生疼。

“她們是誰？”萬雪強忍痛苦問道。

蘇離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似乎在掙扎是否告訴同伴她剛才看到的異象。月光透過古宅破損的窗欞，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更添幾分詭異。

“離離，你沒事吧？”萬雪注意到好友的異常，輕聲問道。

蘇離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可能是這屋子里太悶了。”她不想讓萬雪擔心，但內心已泛起陣陣寒意。

就在半小時前，她分明看見一個穿紅衣的女子從走廊盡頭飄過，轉眼又消失不見。那女子面容模糊，唯有胸口一個暗紅色的洞口格外清晰。

“我總覺得這宅子有問題，”蘇離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要不我們明天就離開吧？”

萬雪搖搖頭，態度堅決：“離開？我們才剛開始調查。祖父的筆記清楚記載，百年前失蹤的七位新娘就與此地有關。”

蘇離嘆了口氣，知道無法說服固執的好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萬雪一旦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吧，但至少答應我，別單獨行動。”蘇離認真地看著萬雪。

萬雪點頭同意，隨即從背包中取出一本古舊的筆記本，封面已經泛黃：“根據祖父的記載，這座宅子曾經屬于鎮上最富有的沈家。七個穿紅嫁衣的新娘在同一天失蹤，從此再無音訊。”

“同一天？”蘇離感到一絲不安，“為什么會有七個新娘？”

萬雪翻開筆記，借著手電筒的光仔細閱讀：“沈家主人沈嘉言有七個兒子，為了家族聯姻，一天內迎娶了七位新娘。但婚禮當晚，所有新娘詭異消失，只在各自房間留下一灘血跡。”

蘇離不禁打了個寒顫：“七個新娘…剛才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穿紅衣的女子。”

萬雪猛地抬頭：“你確定？在哪里？”

“走廊盡頭，一閃而過。”蘇離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實情，“她胸口有個洞，好像…被什么東西貫穿了一樣。”

話音剛落，兩人都聽到遠處傳來細微的鈴聲，清脆而詭異，在寂靜的古宅中格外刺耳。

“銅鈴聲…”萬雪的神情變得凝重，翻到筆記中的一頁，“祖父提到過，七位新娘的銅鈴聲是不祥之兆。”

蘇離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電筒：“我們真的要繼續留在這里嗎？”

萬雪堅定地點點頭：“我必須查清楚真相。祖父一生都在研究這個案件，臨終前還念叨著'沈家地下室'。”

“地下室？”蘇離皺眉，“這么大的宅子，我們要怎么找？”

“按照筆記記載，地下室入口在主廳后面的書房，書架后面有暗門。”萬雪收好筆記本，起身道，“走吧，趁著天還沒完全黑。”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長廊，四周的木板隨著腳步發出吱呀聲響。古宅內的家具大多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腐朽的氣味。

蘇離跟在萬雪身后，總覺得背后有人注視的感覺，但每次回頭，走廊上空無一物，只有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戶灑在地板上，形成詭異的光影。

“到了。”萬雪推開一扇雕花木門，眼前是一間布滿蛛網的書房。書架上的書籍早已蒙灰，幾張羊皮卷軸散落在地上。

蘇離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哪個是暗門？”

萬雪走到最角落的書架前：“應該是這個。”她試著推動書架，卻紋絲不動。

“可能有機關。”蘇離提議，開始檢查書架周圍。很快，她在一本厚重的典籍背后發現一個小型機關。輕輕一按，書架發出沉悶的聲響，緩緩移動，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通道。

“真的有地下室！”萬雪驚喜地說，立刻拿出手電筒照向通道內部。一段狹窄的石階通向地下，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血腥的氣味。

蘇離深吸一口氣：“你確定要下去嗎？”

萬雪堅定點頭：“必須的。只有找到下面的石室，才能解開七個新娘的謎團。”

兩人小心翼翼地沿著石階向下，每一步都讓石階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著深入，周圍越來越冷，手電筒的光似乎也被黑暗侵蝕，變得微弱。

終于，她們來到一個寬敞的石室前。石室中央，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聳立，鼎內燃燒著詭異的綠色火焰，照亮整個空間。

“這是什么地方？”蘇離感到一陣恐懼，本能地想要后退。

萬雪卻被石室墻壁上的壁畫吸引：“看這里…這些是沈家的歷史。”

壁畫生動地描繪了一個可怕的儀式：七位身著紅衣的新娘圍繞著青銅鼎，而一個身穿長袍的男子手持青銅匕首，似乎正在舉行某種獻祭。

“這是…人祭？”蘇離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明白了什么，“七個新娘不是失蹤了，而是被獻祭了！”

萬雪仔細查看壁畫上的文字：“古籍上說，沈家發現了長生不老的秘術，但需要七位純潔少女的心頭血作為祭品。所以他們安排七個兒子娶親，實則是為了獻祭。”

“太可怕了…”蘇離感到一陣寒意，“那些新娘恐怕直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就在此時，石室內的溫度驟降，青銅鼎中的火焰忽明忽暗。兩人的呼吸在空氣中形成白霧。

萬雪剛要開口，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鼎內的火焰瞬間熄滅。黑暗中，只見石門緩緩開啟，一股腥臭陰風撲面而來。門后站著七個穿紅色嫁衣的女人，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胸口處各有一個血洞，洞中嵌著銅鈴。

蘇離驚恐地后退，差點跌倒：“是…是她們！”

七位紅衣新娘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她們胸前的銅鈴隨著移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石室內回蕩。

“不要動…”萬雪低聲說，同時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布包，“祖父說過，驅邪香能暫時抵御怨靈。”

她迅速點燃布包，一股淡藍色的煙霧升起，形成一道屏障。七位紅衣新娘似乎被煙霧阻擋，發出痛苦的哀嚎，身影變得模糊。

“快，我們得找出離開的路！”萬雪拉著蘇離，急切地尋找其他出口。

蘇離注意到石室一角有個小型祭壇：“那邊！”

兩人快速移動到祭壇前，發現上面放著一本古老的冊子和七把銅鑰匙。萬雪立刻翻開冊子，發現是記載儀式的詳細步驟。

“原來如此，”萬雪快速閱讀，“沈家主人用這七把鑰匙鎖住了新娘們的靈魂，鑰匙分別對應胸口的銅鈴。只有解開銅鈴，她們才能安息。”

蘇離看了看那些緩緩逼近的紅衣身影：“但我們現在怎么靠近她們？”

驅邪香的效力正在減弱，七位新娘的身影漸漸清晰。萬雪思索片刻，做出決定：“我們必須分開行動。我引開她們，你去一一解開銅鈴。”

蘇離驚訝地看著好友：“太危險了！”

“沒有選擇，”萬雪把剩下的驅邪香和七把鑰匙交給蘇離，“這是唯一的機會。否則我們都會被困在這里。”

沒等蘇離反對，萬雪已經沖到石室另一側，大聲吸引新娘們的注意。七位紅衣新娘立刻轉向聲源，漂浮著追了過去。

蘇離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趁機靠近距離最近的一位紅衣新娘。手中的銅鑰匙仿佛有生命一般，顫動著指向對應的銅鈴。她小心翼翼地將鑰匙插入銅鈴的小孔，輕輕轉動。

銅鈴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即化為點點光芒消散。那位紅衣新娘的面容突然變得清晰，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龐，帶著解脫的笑容，身形逐漸淡去。

“成功了！”蘇離驚喜地發現，第一個怨靈已經消失。

另一邊，萬雪繞著石室奔跑，不斷躲避其余六位新娘的追擊。“快點，離離！”她喊道，聲音中帶著急切。

蘇離連忙向第二位新娘移動，重復相同的動作。隨著第二個銅鈴被解開，又一位紅衣新娘獲得解脫。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五位新娘的靈魂獲得了安息，只剩下最后兩位還在追逐萬雪。蘇離正要靠近第六位新娘，突然腳下一滑，跌倒在地。手中的鑰匙散落一地，她急忙去撿。

“小心！”萬雪大喊，但已經晚了。一位紅衣新娘已經轉向蘇離，瞬間來到她面前。

蘇離驚恐地抬頭，看到那張沒有五官的臉近在咫尺。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萬雪沖了過來，擋在蘇離前面：“快走！”

“不！”蘇離大喊，看著好友被紅衣新娘抓住手臂。萬雪的臉色瞬間蒼白，但她仍然用盡全力將最后兩把鑰匙推向蘇離。

蘇離咬緊牙關，忍著恐懼撿起鑰匙，一把插入面前新娘胸口的銅鈴。隨著銅鈴消失，新娘松開了萬雪，化為光點消散。

只剩最后一位紅衣新娘，她似乎感受到同伴們的解脫，變得更加憤怒。銅鈴聲急促地響起，整個石室劇烈震動，碎石從天花板掉落。

蘇離扶起虛弱的萬雪：“堅持住！最后一個了！”

萬雪虛弱地點點頭，臉色慘白如紙：“小心…她是七位中最強大的…沈家長子的妻子…”

蘇離緊握最后一把鑰匙，直面那位紅衣新娘。只見新娘緩緩抬起手，指向青銅鼎。鼎內的火焰突然重新燃起，綠光照亮了整個石室。

“她想重啟儀式！”萬雪艱難地說道，“必須…阻止她…”

蘇離深吸一口氣，沖向最后一位新娘。紅衣新娘發出刺耳的尖叫，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如水，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眼看就要接近紅衣新娘，突然地面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隔斷了蘇離的去路。

“怎么辦？”蘇離絕望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