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蠱道長生:從蟲奴到萬界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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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蟲窟尸衣
暴雨砸在腐葉上的聲響像是千萬只毒蟲在啃食,李巖的指甲深深摳進濕滑的崖壁。右腿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方才失足跌落時撞在凸起的巖石上,此刻整條小腿正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山風裹著腥甜的水汽灌入鼻腔,他能清晰嘗到齒縫間鐵銹味的血沫。
“不能松手...”他咬破舌尖強迫清醒,十指早已血肉模糊。崖下翻涌的墨綠色毒瘴像巨獸張開的嘴,混著雨水的血水順著石縫滴落,在霧氣中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系在腰間的藥簍不斷撞擊巖壁,那株冒著生命危險采到的赤髓草正在劇烈晃動,殷紅如血的葉片上,晨露滾落時竟發出玉器相擊的脆響。
這是南疆十萬大山最危險的七月。雨季讓蟄伏的毒蟲傾巢而出,就連世代采藥的青巖部族都要封山避禍。三天前阿娘咳出的冰碴在陶碗里凝成霜花時,族中巫醫搖頭的模樣刺痛了李巖的眼睛。寒毒入髓需要九陽回天丹,而赤髓草是其中最關鍵的主藥——整個部族三十年才能從鬼哭崖采到一株成熟體。
指尖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李巖瞳孔驟縮。借著慘白的閃電,他看清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根本不是天然巖縫,而是無數蟲蛀的孔道。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甲蟲正從孔洞里傾瀉而出,泛著金屬光澤的鞘翅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宛如千萬把生銹的刀片在石壁上刮擦。
“腐尸蟲!”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這種專食腐肉的毒蟲群居在古戰場遺址,所過之處連白骨都會被啃成齏粉。最可怕的是它們對血腥味的敏感,此刻自己正在流血的雙手無異于敲響了開餐的鐘聲。
蟲潮形成的黑浪已攀上手腕。李巖絕望地仰頭,最后看到的畫面是藥簍里那株赤髓草突然迸發血光。葉片脈絡中流淌的金色液體竟在雨中形成微型漩渦,將最近的十幾只腐尸蟲吸成空殼。失重感襲來的瞬間,他恍惚聽見蒼老的嘆息在腦海回蕩:“三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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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味鉆入鼻腔的瞬間,李巖本能地屏住呼吸。后背接觸到的不是預想中的嶙峋碎石,而是某種富有彈性的肉質地面。當他摸到身下一截斷裂的肋骨時,終于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堆積如山的尸骸上。這些尸體大多裹著樣式古老的麻布,少數身著銹跡斑斑的鎖子甲,最上層的十幾具卻都穿著完整的金縷玉衣。
幽綠色磷火在頭頂漂浮,照亮了這個直徑百丈的球形洞窟。巖壁上布滿蜂窩狀的蟲巢,半透明的粘液正從孔洞中緩緩滲出,在尸堆表面匯聚成冒著氣泡的淺潭。在尸堆最高處,半副青銅面具嵌在骷髏頭骨的眼窩里,裂紋中流淌的暗金色光澤如同活物般游走。
右腿傳來鉆心的癢,李巖低頭看見成群腐尸蟲正在傷口處進進出出。這些本該將他啃食殆盡的毒蟲,此刻卻像在修補陶器的匠人,用分泌的黏液粘合斷裂的骨茬。更詭異的是,隨著蟲群勞作,某種冰涼的能量正順著經脈游走,在丹田處凝結成米粒大小的氣旋。
他強忍惡心掰正腿骨,粘稠的蟲液立刻包裹住傷處形成琥珀狀的硬殼。胸口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那里紋著青巖部族代代相傳的騰蛇圖騰,此刻竟像烙鐵般發燙。當指尖觸及青銅面具的剎那,萬千蠱文如活物般順著血管蔓延,耳畔驟然響起金鐵交鳴之聲。
“天蠱十三篇,飼蠱先飼己...”沙啞的聲音直接在顱骨內震蕩,李巖眼前浮現出遮天蔽日的蟲群。他看到九條萬丈蜈蚣托起的青銅宮殿在云海中沉浮,白衣修士揮劍斬落漫天血雨,劍光所過之處蠱蟲化作飛灰。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只從自己眼眶鉆出的金蟬,薄如蟬翼的翅膀上密布血色符文。
劇痛讓他蜷縮成團,等再次睜眼時,視野中多了許多蠕動的光紋。尸堆下三丈處,七具身披金縷玉衣的干尸正圍成七星拱月之勢,他們天靈蓋上插著的青銅釘已經長滿綠銹,釘尾雕刻的蠱蟲圖案卻依舊栩栩如生。西北角的粘液潭里,一團人形蟲繭正隨著某種節奏起伏,繭殼表面凸起的面容竟與那具戴著面具的骷髏有七分相似。
“原來如此...”李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覺醒的蠱道傳承讓他看懂了此地的布置——這是天蠱門獨有的養尸煉蠱陣。那些金縷玉衣根本不是陪葬品,而是用南海鮫綃混合蠱蟲絲編織的“尸衣”,能保肉身千年不腐以供蠱蟲寄居。最上層的尸體恐怕都是歷代誤入此地的修士,成為維持大陣運轉的養料。
他踉蹌著爬向最近的尸骸,鎖子甲在觸碰瞬間化作鐵屑飛揚。當手指觸及金縷玉衣時,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人想起蛇蛻。按照突然涌入的記憶,這寶物能助蠱師抵擋第一次蠱蟲反噬。尸衣剝離的瞬間,干尸胸腔中突然竄出數百只碧綠甲蟲,卻在靠近李巖三尺范圍時紛紛爆體而亡,炸開的汁液在空中凝成“血飼”兩個古篆。
當尸衣裹住身軀的剎那,傷口處的腐尸蟲突然發狂般鉆入體內。“呃啊!”李巖跪倒在地,皮膚下鼓起數百個游走的肉包。傳承知識告訴他這是蠱道筑基必經的“種蠱”,但痛苦遠超想象——指甲縫里滲出黑血,耳孔爬出帶著神經末梢的蠱蟲,最后所有痛楚都匯聚到丹田處凝結成一點寒芒。
粘稠的黑色汗漿從毛孔滲出,在地面腐蝕出蜂窩狀的小孔。李巖的視線開始扭曲,他看到巖壁上的蟲巢伸出無數透明觸須,磷火中浮現出模糊的人影朝自己跪拜。當青銅面具突然崩裂時,下半張似笑非笑的人臉露出森白牙齒,頜骨開合間吐出沙啞的古語:“噬主者...永墮...蟲淵...”
渾濁的粘液潭倒映出李巖此刻的模樣:右眼化作復眼結構,六邊形晶狀體中流轉著血色符文;左眼瞳孔擴散成墨色漩渦,隱約可見蟲影游動。尸衣上的金線正在融入皮膚,形成經絡般的紋路,每當呼吸時這些金線就會泛起微光,將四周飄散的磷火吸入體內。
“一個月...”他摸著胸口喃喃自語。蠱道傳承在意識中清晰標注著猩紅的倒計時,若不能在三十日內煉成第一只本命蠱,尸衣也壓不住反噬的蠱蟲。那些融入血肉的腐尸蟲正在經脈中筑巢,他能感覺到某個邪惡的意識正在骨髓深處蘇醒。
尸堆突然劇烈震動,粘液潭中的蟲繭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李巖抄起手邊半截腿骨,沾著尚未凝固的黑血在掌心畫出殘缺的控蠱符。當他看清破繭而出的生物時,嘴角揚起進入蟲窟后的第一個笑容——那是只通體血紅的腐尸蟲,背甲上天然形成的鎖鏈紋路正隨著呼吸明滅,六對附肢末端生長著類似人手的結構。
“原來你們在養蠱。”他對著空蕩蕩的洞窟輕笑,指尖輕輕觸碰蠱蟲額頭的晶核。血蠱溫順地爬上手臂,口器開合間竟發出幼童般的囈語:“餓...吃...”順著它觸須指的方向,李巖看到尸堆底部透出玉匣的微光,七具金縷玉衣干尸的指尖都指向那個位置。
正當他準備挖掘時,頭頂突然傳來巖石崩裂的巨響。數十只鐵羽金瞳的巨鷹穿透巖層,銳利的目光掃過洞窟每寸角落。它們頸間懸掛的青銅鈴鐺無風自鳴,蕩開的聲波震碎了半數磷火——這是巡天司豢養的搜魂鷹,專門探查禁忌靈氣波動。
李巖立即蜷縮進尸堆縫隙,血蠱自動分泌出偽裝黏液覆蓋全身。他屏息感受著搜魂鷹的靈力掃描,直到確認它們朝著西北方飛去才稍稍放松。冷汗浸透的后背貼在冰冷尸衣上,方才驚覺玉匣所在的位置,正是七星尸陣的陣眼中心。
“想要我的命,可沒那么容易。”少年將赤髓草嚼碎咽下,灼熱的藥力暫時壓住經脈中蠢動的蠱蟲。當他掰開第一具金縷尸衣干尸的手指時,指甲縫里殘存的皮屑突然化作飛灰,在空中拼湊出半張殘缺的輿圖——某個標注著“飼龍淵”的位置正在汨羅江源頭閃爍。
粘液潭突然沸騰,第二具蟲繭開始破裂。李巖握緊腿骨的手暴起青筋,復眼中映出潭底若隱若現的青銅棺槨。他知道,當三十日的倒計時歸零時,要么成為蠱道重臨世間的第一個祭品,要么踩著這滿窟尸骸踏上長生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