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胤貸頭人:請道友助我還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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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宋某人和賭毒不共戴天
“你兒馬驥被‘龍人’擄走之事,縣尉已然知曉,但有幾處細節需明確一下……”
“是,捕快大人。”
大同府,清遠縣。
暴雨如注。
縣衙,宋季身著青色罩甲,腰間跨刀,正握著炭筆和招冊,在記錄著什么。
堂下。
一個跛腳老漢抬袖掩面,垂淚不止。
“事發當日,馬驥的船被狂風吹走,又經過幾天幾夜,他才流落到一個叫‘羅剎’的地方,托人帶信向你求救是吧?”
宋季繼續平靜問道。
“信中說,那地方人模樣古怪,其中的杈桿兒馬戶,愛聽又鳥唱的小曲……那又鳥兩耳傍肩,有三個鼻孔,說話前還習慣先轉腚……就是他們把馬驥給抓走了?”
“是的,大人……”
“好,明白了,我已登記造冊,你先回家吧……”
詢問完后,宋季便讓后面排隊的百姓上前,接著問話。
他面容雖有幾分青稚,站在堂上卻姿態挺拔,劍眉星眸,瞧著十分俊逸。
但,此時若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宋季眼底還帶著幾分痛苦和迷茫。
“嘶……”
胸口突然傳來的劇痛,讓宋季不由抽了口涼氣,緊緊捂住。
同時,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也正不斷融入腦海之中。
和一群健步如飛的老人擠公交,趕早八……過隧道時,一輛大運迎面而來……
然后。
“我穿越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最后,宋季發現了這個令他愕然的事實。
而此地,是大胤朝治下的清遠縣,自己便是縣中一名捕役。
父母早年間病逝,被大伯撫養成人,后大伯也得了重病,因放心不下他,托關系使銀子讓他進了衙門。
故而在十七歲時,宋季便當上吏胥,吃上一口皇糧。
只是,兩日半前,他被捕頭杜柏帶出去圍剿‘妖人’田伯鶴。
結果田伯鶴沒抓到,自己胸膛倒是莫名其妙的白白挨了一掌。
因當時未察覺異樣,便也沒在意,哪料到今日舊傷復轉,直接讓原身一命嗚呼……
在宋季沉吟之際,記憶的潮水再度涌來。
“大胤壽帝十六歲悟出武道真諦,十八歲繼位,至今已有八十載,但九年前開始,壽帝便鮮少顧理朝政,只設立兩位太子,分東、西兩宮,分而治之,一時間,大胤朝海晏河清,四方昇平……”
兩位太子……
漸漸,記憶被宋季消化完后,他的表情卻有幾分古怪。
而且沒想到,這里還是一方可以修行的世界,大胤以武立國,武道可強身,亦可延壽。
那自己也可以踏足武道……
想到此處,宋季眼前一亮,但緊接著便黯淡了下去。
武道之路,難如登天。
窮文富武,在這大胤朝也不例外。
如他這等吃皇糧的捕役,也只是學了幾招粗淺莊稼漢把式。
要想踏上那武道修行之路,遙遙無期。
思及此處,宋季神情復雜,幾經變幻。
“或許,我的路應該在科舉一途,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待科舉有成后,同樣有能力和條件,去習武……”
驀然,宋季神色微動,似想到了什么,旋即苦笑一聲。
大胤朝讀書似乎也不那么容易……
這里的人被分為五等,有貴籍、良籍、商籍、奴籍、賤籍。
娼優隸卒,三代不得科舉。
很不幸,差役、地保、甲頭等便屬于其中的卒。
而且在大胤,等籍這玩意,仿佛像血脈一樣,已深深烙印在了每個人的身體中。
從出生開始,世世代代,都如巍巍大山般,壓得普通人喘不過氣來。
“文、武路都走不通,還好是捕役,不是書童、相公之類,若是那般,就不是翻身無望,而是被翻牌子了……”
宋季神情復雜,感慨萬千。
因這種衙役的身份和煙草人一樣,只能通過父輩繼承,一般人根本沒有機會。
一身青皮走在街上,別人看到都要主動讓行,比之娼優奴乞,自是天壤之別。
……
……
“季哥兒,你不會還在想著烏虎的事,要去砍殺他吧……這事萬萬不可,那烏虎不止衙門有關系,他家在武館圈子也吃得開,咱們且忍他一忍,三十年河東……莫吃眼前虧……
世道艱難,人這輩子,你強便是住深山也有親戚往來,可你要是太弱,就是路過的阿貓阿狗都要踩你一腳,要學會向自己妥協。”
旁邊,同僚林春見宋季好半晌沒動靜,突然走過來低聲勸道。
烏虎是誰?
宋季卻心頭一怔,但很快就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人。
和宋季不同,此人是先輩蒙蔭,從叔叔那里繼承的捕役一職,所以天然就對宋季這等外來者排斥。
前些日子,縣衙的捕役出去吃酒相聚,他醉后更是和宋季起了口角,險些在酒桌上就要打將起來。
之后,這烏虎便時時盯著宋季,此次緝拿‘妖人’田伯鶴,安排宋季殿后的就是他。
“林兄,你想哪兒去了,殺吏是重罪,我可擔待不起。”
宋季搖了搖頭,烏虎此人是典型的先過了江者,便霸著官位來做,排擠后來人。
此人雖可恨,但若是明面上打殺他,那不是將自己也搭進去了嗎?
自己可沒那么蠢。
當然,主要宋季現在也不是烏虎的對手。
否則烏虎也不會一直盯著他找麻煩,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
“那就好……那就好……”
見宋季態度篤定,林春也心頭一松。
他父輩和宋季大伯相識,所以平日對宋季多有幾分親近照拂。
而見宋季無事,林春忽又擠眉弄眼道。
“這世上哪有人未曾開言先轉腚的,那老漢分明是想騙你……走,上梨春院去……”
給你壓壓驚。
梨春院是清遠縣有名的勾欄所在。
里面的姑娘,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還都有一技之長。
但,宋季還是果斷拒絕了他。
“我宋某人向來遵紀守法,和賭毒不共戴天,就不去了……”
原身讀過幾年私塾,會識文斷字,可偏偏性子有些古板,進縣衙后,只知遵紀守法。
他初來乍到,故而,暫時不愿表現得太過反常。
“那好吧。”
林春也似想到什么,叮囑幾句后,就一個人悻悻離開了。
……
……
宋季將手中炭筆和招冊歸攏好后,也離開了府衙。
他之前和大伯住在一起,后大伯去世,用銀頗多,只留下一座破舊小院獨居。
穿越前沒車沒房,穿越后好歹也有了獨棟別墅。
這波,沒有白穿。
宋季推門進院。
院子老舊,故而顯得有些寂靜,宋季孤身一人,也舍不得點燃油燈。
只是,經過最初的混亂后,現在思緒慢慢平復下來。
宋季靠在土炕墻邊,也不禁在想,自己一朝穿越,要做些什么,科舉、武道現都不好走,但總不能虛度光陰。
用滿腦子的‘外掛’揚名立萬?
比如,燒玻璃、造火藥、蒸白酒……
可這妖魔亂世,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人權都得不到保障。
君不聞,朝登天子堂,暮在擺靈堂。
做文抄公?
就自己這微末道行,怕是也不行。
一篇‘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豈是背幾首古詩就能做出來的?
估計沒幾日就會露餡,淪為人人喊打的欺世盜名之徒。
難……
難……
難。
宋季深深嘆了口氣,而就在此時,他面前恍惚之間出現了一行小字。
【可預支武學:破風刀法(大成)】
【是否預支,假借未來之因果,先用后還】
【……】
望著突然浮現出來的信息,宋季不由一怔,心里泛起陣陣浪花。
武學,竟還可以預支。
自己的金手指……到位了?
宋季大受震撼。
只是,怎么感覺有一股濃濃的‘貸’投人味道。
注釋:
(其一)馬驥,人名——出自《聊齋志異》卷四·羅剎海市篇。
(其二)如有雷同,算我抄……哦不,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