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蹲在實驗臺底擰緊最后一顆螺絲，工裝褲沾滿示波器電纜蹭上的機油。全息投影儀突然發出蜂鳴，淡藍色的土衛六模型在空中閃爍兩下，化作像素雪花。

“又失敗了？“她抓過觸控板快速劃動，馬尾辮掃過脖頸時帶起一陣松香。這是本周第七次投影崩潰，控制臺彈出的報錯代碼像一串詭異的笑臉。

實驗室門軸發出生澀的吱呀，林夏頭也不回：“設備調試中，請稍后。“身后卻傳來書頁翻動的沙沙聲，接著是圓珠筆按動的咔嗒。她猛地轉身，撞進一片松柏冷香里。

轉學生顧沉舟斜倚著光譜分析儀，白大褂下露出校服襯衫的第三顆紐扣。他手中的《應用物理學報》被折出銳利棱角，鏡片后的目光正鎖定在她修改到凌晨三點的參數表上。

“陀螺儀偏移量多寫了個負號。“少年忽然開口，聲音像冰鎮過的金屬簧片。他指尖點在表格第七行，“而且你忽略了科里奧利力對全息粒子的影響。“

林夏怔住兩秒，忽然笑出小虎牙。她扯下皮筋甩開長發，工具箱里的六角扳手叮當作響：“顧同學是來當監工還是找茬？“全息投影的幽藍光芒在他們之間流轉，將少年冷峻的輪廓鍍上星云般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