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這個月的靈石又扣三成！“

執事弟子將布袋重重摔在桌上，兩顆泛著微光的靈石滾落而出，在積滿油垢的木桌上轉了兩圈。門外飄進幾片枯葉，正落在靈石表面。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每月五塊下品靈石的例錢，被克扣得只剩兩顆。窗外的雜役弟子們抱著靈草匆匆走過，沒人敢往屋里多看一眼。

“王師兄，上個月您說后山靈田遭了蟲害...“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發抖，“這個月明明豐收...“

“啪！“

一記耳光抽得我踉蹌后退，后腰撞在門框上。王執事甩著手腕冷笑：“你種的那些狗尾草也算靈植？知道內門丹房怎么說的嗎？雜質太多，煉廢了三爐培元丹！“

我摸著火辣辣的臉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那些靈草明明經過三次淬煉，連葉脈都透著瑩潤光澤。但沒人會聽一個雜役弟子解釋，就像三年前我被誣陷偷學內門心法時一樣。

暮色四合時，我揣著兩顆靈石回到后山茅屋。屋頂漏著風，月光像把銀刀插在墻角稻草堆上。從床底摸出個陶罐，倒出二十三顆同樣黯淡的靈石——這是我三年來全部積蓄。

突然有腳步聲逼近，我慌忙把罐子塞回床底。木門被踹開的瞬間，三道影子裹著酒氣擠進來。

“聽說寒哥兒今天領了月錢？“領頭的趙虎噴著酒氣，腰間的外門弟子玉牌晃得刺眼。他身后兩個跟班已經掀開米缸，糙米撒了一地。

我撲過去護住米缸，被趙虎一腳踹中小腹。劇痛讓我蜷縮成蝦米，耳邊嗡嗡作響。他們翻箱倒柜的聲響越來越遠，最后響起陶罐碎裂的脆響。

“二十三加二，二十五顆。“趙虎掂著靈石袋嗤笑，“夠在醉仙樓喝頓花酒了。“三人勾肩搭背離去時，有個跟班朝我臉上啐了口痰。

子夜時分，我拖著身子往后山寒潭走去。月光在嶙峋怪石間流淌，像條發光的河。這處寒潭是雜役弟子受罰常來的地方，此刻卻泛著詭異的青光。

當腳尖觸到潭水的剎那，懷中有物突然發燙。摸出娘親留下的殘破古玉，那道貫穿玉身的裂痕正在滲出金芒。潭水開始逆時針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

我被扯入水中的瞬間，看到潭底睜開一只金色的眼睛。

再次醒來時，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星空。腳下云氣翻涌，凝結成九級玉階。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虛空回蕩：“九千年了...終于有個身懷混沌血脈的小家伙...“

玉階盡頭浮現青銅巨門，門縫中溢出的氣息讓我渾身毛孔都在戰栗。那種威壓比青云宗掌門更恐怖萬倍，但我丹田處突然涌出暖流，竟能頂著威壓邁步上前。

“咦？“那聲音帶上詫異，“尚未引氣入體，竟能觸動周天星辰陣？“

當我伸手推門的剎那，無數金光涌入眉心。浩瀚的信息洪流中，浮現四個破碎虛空的大字——《太古星辰訣》。第一重功法自動運轉，四周星光化作實質，順著毛孔鉆入四肢百骸。

劇痛讓我跪倒在地，皮膚表面滲出黑色黏液。等再睜開眼時，晨曦正刺破云層。我躺在寒潭邊的青石上，手里攥著的古玉已化作齏粉。

試著揮了揮手，三丈外的古松突然“咔嚓“斷裂。斷面光滑如鏡，驚起一群寒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