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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王大發失業了
王大發在家佳創意公司擔任銷售員已然多年,每天奔波于客戶之間,電話、郵件不斷,忙得暈頭轉向,可業績卻始終差強人意。隨著市場競爭日益激烈,同行們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搶奪客戶,公司的業務量急劇下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李老板整日在辦公室里唉聲嘆氣,頻繁召集各部門負責人開會商討對策,最終,裁員降本增效的方案被敲定。王大發心里明白,自己在公司的處境十分不妙。銷售業績不佳,年紀又偏大,體力和精力都比不上年輕同事,在公司里逐漸被邊緣化,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次,他負責跟進一個重要客戶。為了拿下這個客戶,王大發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幾個月,又是做市場調研,又是準備創意方案,終于和客戶談妥了合作細節,就差簽訂合同。王大發滿心歡喜,覺得這次終于能揚眉吐氣,做出點成績了。
這個周五的晚上,經過連續多日加班,王大發終于完成了合同的起草,并在當晚就將合同電子版發送給了客戶,滿心期待著周一能順利簽約。客戶在周六上午收到合同后,初步掃了一眼,沒發現明顯問題,便打算等周一上班后再詳細審閱。到了周一上午,客戶公司的法務人員按照流程對合同進行嚴謹審核。就在這時,這個隱蔽的錯誤被揪了出來——合同里有一條關于版權歸屬的條款,雙方原本商定的是客戶在支付全額款項后,將擁有創意作品的獨家使用權,但王大發在撰寫時,誤把“獨家使用權”寫成了“非獨家使用權”。客戶方的法務人員立刻將問題反饋給了項目負責人,項目負責人看到消息后,頓時火冒三丈,當場撥通了李老板的電話,語氣中滿是憤怒和不滿:“你們公司到底怎么回事?這么重要的合同條款都能寫錯,這讓我們怎么放心合作?非獨家使用權意味著你們還可以把這個創意賣給別人,這對我們來說風險太大了!”老板接到電話后,氣得暴跳如雷,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立刻把王大發叫到辦公室,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來:“你到底怎么回事?這么重要的合同都能搞錯!你知不知道這對公司意味著什么?這個客戶我們跟進了多久,花了多少心血,就因為你的失誤,全泡湯了!版權條款都能寫錯,你到底有沒有用心?”王大發低著頭,滿臉懊悔,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心里明白,這次自己闖下大禍了。
一周后的周四上午 10點,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公司的走廊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王大發坐在工位上,手指機械地在鍵盤上敲擊,眼神卻空洞無神,思緒早已飄遠。突然,人力資源部的張經理出現在他的面前,神色凝重,輕聲說道:“大發,來一下會議室,老板找你。”王大發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站起身,雙腿微微發軟,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跟在張經理身后,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走進會議室,老板坐在會議桌的一端,表情嚴肅,示意他坐下。王大發緩緩坐下,雙手不自覺地在膝蓋上搓動,眼睛盯著地面,不敢直視老板的眼睛。老板清了清嗓子,說道:“大發,公司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這次合同的失誤,對公司影響很大。經過管理層的討論,決定你從今天起不用再來上班了。”聽到這句話,王大發的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電流擊中。他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一天來的太快了,他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發不出聲音。過了許久,他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老板,我……我能不能再爭取一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哀求。老板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王大發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呆呆地望著前方,大腦一片空白。此刻,王大發的內心被自責、悔恨和迷茫填滿。他后悔自己為什么這么粗心,犯下這么嚴重的錯誤;他自責自己沒有能力保住這份工作,無法為家庭提供穩定的經濟來源;他迷茫自己未來的路該怎么走,如何面對家人和朋友。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妻子疲憊的身影和孩子天真的笑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涌上心頭。走出會議室,王大發感覺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腳步虛浮。他回到工位,看著自己熟悉的工作區域,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動作緩慢而沉重,每收拾一件物品,都像是在和過去的自己告別。收拾完后,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工作多年的地方,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周圍的同事們注意到了王大發的異樣。平日里和王大發關系較好的小李,趕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王大發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大發哥,別太往心里去,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現在市場環境不好,公司壓力也大。你這么有能力,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王大發感激地看了小李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而坐在不遠處的小趙,平時就和王大發競爭激烈,此時看到王大發被裁,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他小聲地對旁邊的同事嘀咕道:“這下少了個競爭對手,我這個月的業績壓力能小點兒了。”聲音雖小,但還是傳到了王大發的耳朵里,他心中一陣悲涼,原來職場的競爭如此殘酷。還有一些同事,只是默默地看著王大發,既沒有上前安慰,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同情。在這個現實的職場中,大家都明白,今天是王大發,明天或許就會輪到自己,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帶著滿心的沮喪和無奈,王大發離開了公司。此時正值中午,街道上彌漫著飯菜的香氣,行人來來往往,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準備享受午餐時光。王大發卻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拖沓,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他不敢提前回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人關切的目光,更不知如何開口說出失業的消息。他路過一家常去的面館,以往每次加班后,他都會來這里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可此刻,看著面館里熱鬧的場景,人們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歡聲笑語不斷,他卻覺得自己與這一切格格不入。他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轉身離開,繼續沿著街道前行。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他的目光呆滯,無意識地看著街邊的店鋪,招牌上的字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偶爾有車輛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也渾然不覺。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老板說的那句“你從今天起不用再來上班了”,內心被焦慮和不安充斥著。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雙腿有些發酸,才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長椅旁有幾個孩子在嬉笑玩耍,他們無憂無慮的樣子,與王大發的落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望著遠方,心中滿是迷茫,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他毫無頭緒。
忽然,他好似發現了什么,那不是他經常帶兒子王小明來看書的新華書店嗎?他起身朝新華書店走過去。這家新華書店就佇立在街角,外觀是歐式與現代風格的巧妙融合。奶白色的外墻搭配著深棕色的木質窗框,顯得典雅又溫馨。書店的招牌十分醒目,燙金的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王大發推開門,傳來一陣輕柔的風鈴聲。店內的空間十分開闊,挑高的天花板上懸掛著幾盞造型別致的吊燈,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地面鋪設著淺灰色的大理石,與木質書架相得益彰。書架呈 U型排列,從文學名著到科幻小說,從歷史傳記到兒童繪本,應有盡有。每一個書架都被精心分類,上面還貼著可愛的小標簽,方便讀者快速找到自己想要的書籍。兒童閱讀區是整個書店最具特色的地方。這里的書架設計得十分低矮,方便孩子們自己取放書籍。書架上擺滿了色彩鮮艷的繪本和童話書。地面上鋪設著厚厚的地毯,地毯的中央還擺放著一個大大的木質滑梯,孩子們在閱讀之余,還可以在這里盡情地玩耍,享受快樂的時光。此時正值午休時間,書店里的人不算多,但每一個人都沉浸在閱讀的世界里。有的人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有的人站在書架前,仔細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讀物;還有的家長帶著孩子,在兒童閱讀區一起分享著書中的故事。整個書店里彌漫著一種安靜而祥和的氛圍,讓人的心靈得到了片刻的寧靜。王大發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那些和兒子一起在這里度過的歡樂時光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每到周末,王小明總是興奮地拉著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沖進書店,一頭扎進兒童閱讀區。而他則會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兒子,看著他那充滿好奇和驚喜的眼神,心中充滿了幸福和滿足。如今,失業的陰霾籠罩著他,但看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他的心中還是涌起了一絲溫暖,仿佛找到了一絲慰藉。
王大發在新華書店里走了一圈,那些熟悉的書籍和寧靜的氛圍,讓他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精神頭總算恢復了一些。他便從后門出了店,這是他首次走的后門,一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詫異。
后門外面就是居民小巷。走進小巷,地面是由青石板鋪就,石板的邊緣已經被歲月打磨得圓潤光滑,有的地方還長著薄薄的青苔,走在上面,鞋底與石板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條小巷不窄也不寬,剛好能讓兩輛電動車輕松錯行,這樣的寬度,既不會讓人覺得空曠冷清,也不會顯得過于逼仄擁擠。巷子兩側是古樸的民房,大多是青磚黑瓦,墻壁上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了里面的磚石,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在這些民房中,有的依舊住著人家,晾曬的衣物在窗外隨風飄動,展現著最本真的生活模樣;而有的則被改裝成了店鋪,為小巷增添了別樣的商業氛圍。
一家小小的雜貨店,門口擺放著琳瑯滿目的生活用品,褪色的招牌掛在門檐下,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店內空間不大,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從零食飲料到日常用品,一應俱全。老板是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叔,正坐在門口悠閑地看著報紙,偶爾抬頭招呼一下進店的顧客。
再往前走,是一家手工陶藝店。店門半掩著,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里面擺放著各種精美的陶藝作品,有造型別致的花瓶,有憨態可掬的小動物擺件,還有實用的茶具餐具。一位年輕的姑娘正坐在工作臺前,專注地擺弄著手中的陶泥,她的臉上洋溢著對藝術的熱愛和專注。
繼續前行,王大發的目光被一家古舊的小店吸引。這是一家古老的小書店,外觀極為樸素,深褐色的木質門與窗框飽經歲月侵蝕,漆皮剝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紋理。店門上方掛著一塊同樣斑駁的木質招牌,上面用蒼勁有力的毛筆字寫著“時光書屋”。輕輕推開門,“吱呀”一聲,一陣陳舊紙張與油墨混合的獨特氣味撲面而來,那是獨屬于舊書的味道。店內空間適中,靠墻的書架滿滿當當。書架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層層疊疊擺滿了各類書籍。仔細一看,大部分是文史類和武俠類的舊書。而擺放著相對較少的網文卻都很新,與周圍的舊書形成鮮明對比。嶄新的書脊上印著各種熱門網絡小說的名字,色彩鮮艷的封面鮮活極了。在書店的角落,擺放著一張帶小書架的舊書桌,小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多套半新半舊的連環畫小人書,書桌上有一盞散發柔和光芒的老舊臺燈,還有一個印著毛主席畫像的瓷缸杯子。此時,瓷缸杯子正冒著熱氣。書桌后,坐著一位戴著老花鏡的老人,身著洗得有些發白的中山裝,他伸出布滿老繭的手,輕輕端起杯子,湊近嘴邊,緩緩吹了吹,熱氣隨之飄散開來。他輕抿一口,茶葉隨著茶水一同進了嘴里,他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把茶葉吐回了杯子里,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著茶水的甘甜,他瞅了一眼店里的王大發,又繼續坐回椅子里,打起盹來。
王大發輕輕撫摸著那些陳舊的書籍,內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他隨手拿起一本封面磨損嚴重的武俠小說,找到店中央的長桌椅子坐下,沉浸在書中精彩的江湖故事里,時間和煩惱都悄悄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小巷漸漸變得喧鬧起來。下班的人們陸陸續續回到家中,準備吃晚飯。廚房里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鄰里間的問候聲此起彼伏。飯菜的香氣愈發濃郁,順著微風飄進書店,與那股陳舊的書香混合在一起。王大發這才從書中回過神來,他合上書,望向窗外熱鬧的場景,心中滿是感慨。原來,生活的美好一直都在,處處人間煙火。
王大發站起身,將書輕輕放回書架,走出了書店。他沿著巷子緩緩前行,沿途路過幾家小吃店和面館。小吃店里,老板熟練地擺弄著各種食材,熱氣騰騰的蒸籠里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食客們大快朵頤,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面館里,師傅揮舞著手中的面條,細長的面條在鍋中翻滾,不一會兒,一碗碗色香味俱佳的面條就端上了桌,食客們一邊吸溜著面條,一邊和旁人談天說地。巷子的盡頭是一家咖啡店,裝修的簡約大方。透過玻璃櫥窗,可以看到店內的顧客們或是獨自捧著一本書,靜靜地享受著咖啡的醇香;或是與朋友輕聲交談,分享著生活的點滴。王大發走到巷子盡頭,邁出最后一步,出了巷子便是大街。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街邊的店鋪一家挨著一家,行人匆匆而過,手中提著剛采購的物品。王大發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熱鬧繁華的都市氣息,提起勇氣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