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音樂教室門口，手里攥著剛剛從琴房借來的吉他，猶豫著要不要推開門。

教室里傳來鋼琴聲，是肖邦的《夜曲》。琴聲清澈如水，卻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林夏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指尖輕輕搭在門把手上。

透過門縫，她看見一個男生坐在鋼琴前。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優美的輪廓。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黑色的劉海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整個人仿佛與鋼琴融為一體。

林夏看得入神，連呼吸都放輕了。她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演奏，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有些發熱。

琴聲戛然而止。

“誰在那里？“男生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門口。

林夏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卻撞到了身后的吉他。琴弦發出“錚“的一聲，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對不起！“她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男生站起身，朝門口走來。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隨著他的靠近，林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

“你會彈吉他？“男生的目光落在她懷里的吉他上。

“啊，會一點......“林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叫林夏，是高一三班的。“

“陸川。“男生簡短地自我介紹，“高二。“

林夏偷偷抬眼打量他。陸川比她高出一個頭，眉眼清冷，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分明。他的皮膚很白，在夕陽下幾乎透明，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剛才的曲子......“林夏鼓起勇氣說，“你彈得真好。“

陸川沒有接話，只是轉身走回鋼琴前。林夏以為他要繼續練琴，正準備離開，卻聽見他說：“要不要合奏試試？“

“啊？“林夏愣住了。

“你彈吉他，我彈鋼琴。“陸川已經坐回琴凳上，“《卡農》，會嗎？“

林夏點點頭，抱著吉他走進教室。她在陸川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有些發抖地撥動琴弦。

第一個音符響起時，陸川的鋼琴聲恰到好處地加入進來。吉他的清脆與鋼琴的渾厚交織在一起，在空曠的教室里回蕩。林夏漸漸放松下來，閉上眼睛，任由音樂帶著她起舞。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明明是和陌生人第一次合奏，卻仿佛已經練習過千百遍。每一個音符都恰到好處，每一個節拍都完美契合。她能感覺到陸川的呼吸，能聽見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的聲音。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彈得很好。“陸川說。

林夏的臉一下子紅了：“是你帶得好......“

“要不要加入樂隊？“陸川突然問。

“樂隊？“

“嗯，我在組一個樂隊，缺一個吉他手。“陸川轉過頭來看她，“你的音感很好，節奏感也不錯。“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加入樂隊，更沒想到會是被陸川邀請。

“我......我可以嗎？“

“明天放學后，來排練室。“陸川站起身，“三樓最里面那間。“

林夏看著他收拾琴譜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右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左胸口。但只是一瞬間，他就恢復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