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妹妹。”

嶄新的醫用口罩遮不住臉上的濃濃倦意，崔海文抱著懷中蔫巴巴的泰迪犬，微笑著遞給了望眼欲穿的小女孩：“以后不要再隨便給它吃東西了哦。”

“謝謝哥哥！”

小女孩早已迫不及待，感謝的話剛剛出口，便把自己的朋友抱回了懷里。

在手術室里經受了好一番折磨，巧克力色的泰迪犬顯然對這個高大的醫生充滿了畏懼。

小只的身軀一接觸主人的懷抱便蜷縮成了一團，毛茸茸的腦袋瑟縮的鉆進了小女孩的臂彎，不住的發出委屈的嗚咽。

“哥布林乖~哥布林乖~”

“姐姐在這呢，不要哭嘍~”

小女孩已經顧不上其他，抱著泰迪犬輕柔的搖晃著，溫柔的安慰著自己的伙伴。

崔海文眉眼帶笑的看著她們，頗有些享受這種簡單的溫馨。

女孩的母親顯然也松了一口氣，安撫好自己的女兒后，感激的看向了崔海文：“真是麻煩你了，大過年的還要加夜班……”

“沒關系的，我本來就住在這里。”

崔海文笑著搖了搖頭，領著母女二人往大廳走去：“豆豆年紀小，對寵物的看護難免疏漏。”

“過年期間家里的食材比較多，疏忽之下寵物亂吃的行為還是有的。謹慎起見，您還是得多費心才行。”

豆豆媽認真的點了點頭，看向女兒的目光已經有些自責：“我跟豆豆爸一年回不了幾次家，本想著買只小狗給豆豆做個伴……”

說罷，豆豆媽嘆了口氣，再次向崔海文鄭重的感謝著：“真是太感謝崔醫生了。”

拒絕了豆豆媽的紅包，一路把母女二人送出寵物醫院。

崔海文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靠坐在前臺的椅子上，如釋重負的放松了身體。

“已經結束了？”

匆匆而來的店長腳上還穿著棉拖，見崔海文已經坐在了柜臺后，有些驚訝的說道：“手術是你自己做的？”

笑容在倦意中綻放，崔海文看著店長，語氣中頗有些得意：“只是取出卡喉嚨的異物，勉強自己做完了。”

聞言，店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話音落下后，店長見崔海文不住地打著哈欠，忍不住開口道：“今天是大年夜，就別在店里值班了吧？”

崔海文揉著眼睛，無所謂的回應道：“我一個孤家寡人，不在店里能去哪？”

“去我家里吧。”店長繼續說道：“今天又是吃的泡面吧？過年了，怎么也得吃口餃子才行。”

說罷，他不待崔海文拒絕，直接將電動車鑰匙扔向了崔海文：“車子停在街對面了，你直接過去吧。店門我來關。”

“謝謝……”

除夕之夜，往常繁華熱鬧的長街沒有了平日里的喧囂，在零點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刻里靜謐非常。

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崔海文在冰冷的夜風中努力提振著精神，邁開步子橫跨著馬路。

二十二歲那年父母去世后，他有五個年頭沒有正兒八經的過個年了。

比起獨自守在空蕩蕩的家里跨過長夜，他更喜歡留在店里值班。至少還有他喜歡的小動物們陪著他。

插入鑰匙，接通電源，崔海文擰動車把，重新朝著店門處騎行而去。

檢查完店內情況的店長已經關上了卷簾門，放在店里的備用頭盔也已經拿在了手上。

看著崔海文逐漸靠近的身影，不待他開口說些什么，目光就被刺眼的車燈遮蔽。

飛馳的鋼鐵身影拖著濃重的酒氣一閃而逝，待他的視野重新清晰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嘭——”

“小文！！！”

……

“歐巴，這道題怎么做啊？”

咬著鉛筆的冥思苦想了許久，女孩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身旁的哥哥：“真的好難啊，歐巴！”

已經做完作業的崔海文正捧著手中的舊書看的入神，思緒被妹妹的聲音打斷后，他馬上轉過了頭。

“不要咬鉛筆！”

把沾著口水的鉛筆從妹妹口中拿走后，崔海文捏了捏妹妹粉嫩的臉蛋，仔細看起了題目：

“小明、小金和小鄭三人分別喜歡足球、籃球和排球。已知小明不喜歡足球，小金不喜歡排球，小鄭喜歡籃球。那么，小明喜歡什么球？”

“啊~”一眼看出答案的崔海文笑著點了點頭，用鉛筆的尾端輕輕敲了敲妹妹的腦袋：“又是因為題干太長所以不想做了，是吧？”

“嘿嘿……”小心思被戳穿，妹妹也不覺尷尬，抱著哥哥的胳膊就撒起了嬌：“我是演員嘛，演戲演得好就行啦！考試成績什么的都不重要的！”

“演員也得動腦子的，不讀書怎么變聰明？”崔海文沒好氣的說道：“快點，自己把作業寫完。”

“哎一古~”

妹妹仍不愿放棄，很是不情愿的拖起了長腔：“歐巴~幫幫忙嘛~”

已經習慣了面對妹妹的撒嬌，崔海文的態度仍舊強硬：“不行！”

“唉……”

攻勢無效，女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力的趴在了作業本上。

看著妹妹撅的老高的小嘴，崔海文心中暗自偷笑，面上卻仍板著臉色：“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停電了，動作快一點哦。”

說完后，崔海文站起身，邊小心的把沒看完的教材放回書包里，邊對妹妹囑咐道：“我先去晾衣服，回來之前你要把這道題做完，明白嗎？”

“知—道—啦—”拖著長音，女孩不高興的回應道。

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發，崔海文拎起掛在凳子靠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了房門。

“臭歐巴！”

崔海文離去，房門關閉。

沖著哥哥離開的方向皺了皺鼻子，女孩手中的鉛筆戳弄著本子，嘀嘀咕咕的抱怨道：“不說生日快樂就算了，居然還兇我！”

女孩越想越委屈，本就明亮的雙眼染上了水霧：“還說什么愛我呢……”

委屈在眼眶中越積越重，淚珠很快便墜在紙面，發出清脆的“啪嗒”聲響。

抬起小手擦去淚水，女孩很快振作起來，重新投入到題目當中：“加油真理！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