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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父親,我還想聽神明的故事。”
書桌前的那人放下筆,回頭看向少年:“你不是已經(jīng)聽了很多遍了?”
那人一副男性裝扮,抬起頭來,卻是一張姣好的面龐。一雙狐貍眼似是下一秒就能勾掉誰人的魂兒去,細細的眉毛有著些許弧度,膚如凝脂,只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如他般能稱得上“美人”二字的父親。
男身女相,倒是罕見。
白斯年撓了撓頭,隨后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百聽不厭嘛!”
白肆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書封是一個碎掉的時鐘,上面印著書名和作者名。
他翻到第一頁,喝了一口水,見少年已經(jīng)坐在一旁等候,輕笑了一聲,開始讀了起來。
“在數(shù)不清個萬年前,這里曾是人的時代。人們能夠編織華麗的衣裳,或造出飛天的船只遠航。”
“...神明多洛莉絲降世,誓要毀滅人的國度。十三位行者達成合作,誓要將多洛莉絲斬于劍下。”
“但在直面多洛莉絲的時候,一位行者叛逃,一位行者殺了剩下的人,從此匿于世間,不知所蹤?!?
“父親,昨天老師講了歷史,說多洛莉絲最終還是被殺了。既然弒神不用十三個行者,為什么還要湊齊這么多人?既然最終的目的是弒神,為什么目的達成了,還要殺了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白肆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那位行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好怪,感覺怎么解釋都解釋不通?!?
“神話畢竟是神話,解釋不通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只是對當初歷史的一個猜想而已?!?
白斯年像是思索了很久,下定決心,抬起頭來?!案赣H,您說世界上還有‘神之力’這東西嗎?”
白肆瞥了他一眼,“沒有?!?
見少年有點落寞,白肆拉出一個抽屜,在里面找到一個小玩意扔過去。少年趕緊接住,發(fā)現(xiàn)是一枚徽章?;照抡w風格偏西歐,金色主體,上面印著一把斷劍。
“父親,這是什么?”
白肆抽出??吹囊槐緯?,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聽見問題抬頭都沒抬頭,隨口答了一句。
“據(jù)說是伊莉希斯的東西,給你當個念想?!?
“‘伊莉希斯’......是那個據(jù)說殺了所有行者的人?”
“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白肆放下書,看向日歷,最后一個圓圈畫的是周五。
“今天周六,父親。您又忘畫圈了?!卑姿鼓昴闷鸸P,在26的位置上畫上了圈。
“哦,難怪你這么閑?!?
白肆收回視線,繼續(xù)看書。
白斯年梗住,一口氣憋得臉發(fā)紅,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感冒了就回房,少傳染我?!?
“我沒有感冒,父親...您好無情?!?
白斯年面色復雜地看向白肆,后者抬起頭來,當白斯年以為父親終于肯關(guān)心自己的時候,白肆開口了。
“咖啡店開門嗎,你去買一杯拿鐵回來,要冰的,加糖。澳瑞白也來一杯,錢你還有吧...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在怕你亂花錢,不要一副我虧待了你的樣子。”
白斯年又憋了一口氣。
好嘛,以為父親終于懺悔自己的無情了,結(jié)果父親比他想的更無情。
如果他有個妹妹就好了,像昨天夢里的那樣。
白斯年在心里嘆了口氣,點頭:“明白,父親。今天還要買巧克力曲奇和黃油紅豆司康嗎?”
“嗯。”
“好的。”
白斯年走出房門,不忘把門關(guān)上。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外套,穿上鞋就出門了。
聽到關(guān)門聲,白肆抬起頭,把書平放在桌子上。他看的那一頁,分明一個字都沒有。
他走到窗邊,看見一輛車從大門外駛?cè)ィ粲兴嫉乜聪蜍囯x去的方向。
對于十三行者,市面上流傳最廣也最讓人認同的版本,是他給白斯年看到的那版。后來人加上了一個后續(xù)。
那個殺害了同胞的人,是為了讓功名只落在自己身上。
而在她四處逃亡的時候,被另一個行者發(fā)現(xiàn),兩人在當年的戰(zhàn)場同歸于盡了。他們的尸體被野狗分食,靈魂被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撕碎永無來生。
據(jù)說是當年的一個幸存者寫的手稿,被后人發(fā)現(xiàn)了。
真實的歷史是什么樣,沒人知道,那件事就像是斷層了,只剩下手稿的版本。
不過因其太過具有神話色彩,人們更傾向于這只是個神話故事。這個故事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是大團圓結(jié)局,贊揚了古代人民不畏強權(quán)的美好品質(zhì)。
但人們認為前者更有教育意義和真實性,所以流傳最廣。
然后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要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他也是這么告誡白斯年的。
但他額外告誡了白斯年。
“如果有一天,你的同伴在危急時刻拋棄了你,你該做的不是原諒,而是活下去,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他是寫那本神話的作者,他給的結(jié)局一定是伊莉希斯做出一些事來贖罪。對一個殺害同胞的人來說,死亡是最輕松的贖罪。所以她要活著,而且是痛苦地活著。
活到什么時候呢?
活到想死卻死不了,度秒如年的時候吧。
一輛車進入了他的視線,少年拎著兩個袋子從車上走出來,走進別墅。
白肆坐回椅子上,白斯年把兩杯咖啡拿出來,然后把吸管撕開包裝插進去,曲奇和司康放一邊。
白肆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晚上做清蒸魚,您要吃點嗎?”
“太清淡了,你自己吃就行?!?
白斯年:“......”
“好的,父親。您想吃了隨時下樓。”
白家雖說也是世家,但白肆從不雇傭人。以前偌大的白公館只有白肆,每天躲在書房喝咖啡看書,無論誰拜訪都閉門不見。十幾年前白肆出門散心,撿到了白斯年。
總歸是好事,那之后白肆說了一生中最多的話,教白斯年成為一個三觀正的人。
等白斯年再大點,就每天和白肆說想出門看看。白肆被吵得煩了,又不能只讓白斯年自己出去,就臭著臉出門。白斯年小小一只就只好躲在后面一句話不敢說。
再大點,白斯年就自己做飯,也摸懂了父親的性子和喜好。
口嫌體正直。
白斯年做好魚,放在餐桌上,然后盛了兩碗魚湯?;氐綇N房又端出來一盤炒菠菜和涼拌黃瓜。
盛完米飯出來,白肆就已經(jīng)在樓梯上了:“做這么多,你吃得完?”
“吃不完,我可以請父親幫忙分擔一點嗎?”
白肆依舊一副臭臉,然后坐在餐桌前。
白斯年把一碗米飯推過去,還有筷子。
白肆這個人啊,是不會主動說餓了想吃什么東西的。
但如果真沒帶上他的份或者沒有他喜歡吃的東西,他就會瞥一眼回樓上,一整天都不會理人。
雖然平時也不怎么理人吧,但就是能感覺出來他心情不好。
如果安慰他或者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又會說“你真把我當女生了”?,“你好像很閑”?
原因是太直白了沒給他面子。
一雙筷子適時敲著他的碗,“你思春了,發(fā)什么呆?再傻笑就帶你去醫(yī)院檢查智商?!?
白斯年輕咳了一聲,“抱歉,父親?!?
“有心事?”
白斯年剛想說沒有,又想到昨晚的夢。
“父親考慮給我找個妹妹嗎?”
白肆眼皮都沒掀一下:“一個你就很麻煩了。就這事讓你徘徊我門口一天?”
白肆早上就發(fā)現(xiàn)門口有個人影在門口晃,不說話也不敲門。他也權(quán)當沒看見,結(jié)果下午了他才敲門,飯也不做。
白肆沒再說話,白斯年也沒開口。白肆吃完后沒離開,拿起手機看時政。
白斯年見狀也迅速吃完自己的那份,把盤子什么的放在洗碗柜里,收拾好后洗手走了出來。
“去書房?!?
白肆站起身走在前面,到了書房,白斯年自覺關(guān)門。
白肆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那有凳子,自己拿?!?
“為什么突然想找一個妹妹?”
“什么?”白斯年沒料到是這件事,怔了一下。
“你之前沒向我提過?!?
“啊,我昨天做了個夢。”
“和那個神話有關(guān)?!?
不是問句,他很篤定。
“是的?!?
“什么夢,我聽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