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在鼻腔里橫沖直撞，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23:59:47，猩紅的數字像一道催命符。

“叮！新手任務已發布：在天臺跳鋼管舞并開啟直播，觀看人數需達10萬。獎勵：壽命24小時。“

我差點把點滴架撞翻。三天前確診腦癌晚期時，我以為這就是人生終點，沒想到這個自稱“社死系統“的東西會纏上來。更沒想到它給的第一個任務就這么離譜。

“沈星河！“護士推開門，“隔壁床大爺說你在看小電影？“

我手忙腳亂按滅屏幕，輸液管在半空晃出一道銀弧。窗外暴雨傾盆，遠處住院部頂樓的避雷針在閃電中若隱若現。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炸響：“檢測到宿主產生抵觸情緒，懲罰機制啟動。“

五臟六腑突然被無形的手攥住，我蜷縮成蝦米，監護儀發出刺耳鳴叫。意識模糊間看到倒計時加速跳動，23:58:12...23:57:49...

“我接！我接任務！“我在心里嘶吼。絞痛瞬間消失，冷汗浸透的病號服貼在背上，像第二層皮膚。

暴雨在凌晨三點轉小。我摸黑溜進消防通道，手機照明光柱里灰塵飛舞。推開天臺鐵門的瞬間，夜風裹著水汽撲面而來。遠處商業區的霓虹燈在積雨云下暈染成模糊的光團，像某種未知生物的眼睛。

鋼管是早就備好的。昨天借口要做復健，讓護工幫忙網購了便攜式舞蹈鋼管。安裝底座時金屬碰撞聲格外清脆，我后槽牙都在打顫。

直播開啟的瞬間，暴雨毫無征兆地再度傾盆。手機支架在狂風中搖晃，鏡頭里我慘白的臉被閃電映得青紫。觀看人數從3開始跳動，5...17...43...

“家人們，這是行為藝術。“我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手指扣住冰涼的鋼管。病號服下擺被風吹起，露出腰間猙獰的手術疤痕。彈幕開始滾動：

【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這腰我能舔屏！】

【要跳快跳，截屏做表情包了】

我深吸一口氣抬腿勾住鋼管，卻因為動作生硬直接摔在積水里。手機支架翻倒，鏡頭正對夜空。突然一道金芒破開云層，在暴雨中織成光繭將我籠罩。

“監測到上古應龍血脈覺醒，開始灌注傳承。“系統音突然變成威嚴的龍吟。我渾身骨骼發出爆豆般的脆響，肌肉記憶如潮水涌入。再起身時，身體仿佛被另一個靈魂接管。

腳尖點地騰空三米，病號服在雨中獵獵作響。反手扣住鋼管旋轉時，每一滴水珠都凝成金色龍鱗的形狀。直播間人數瘋狂飆升：1000...5000...10000...

“快看住院部頂樓！“樓下傳來尖叫。我旋身倒掛，看見無數手機閃光燈在雨幕中明明滅滅。最刺眼的那束光來自對面樓頂——金融系校花林清淺舉著云臺相機，她的直播間接入人數顯示正在突破50萬大關。

暴雨中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三輛黑色奔馳沖破路障，急剎在住院部門口。穿阿瑪尼高定的男人鉆出車門，他抬頭時，金絲眼鏡后的瞳孔閃過血色——正是三個月前在酒吧給我灌酒的陳家二少。

“找到你了。“他舔了舔虎牙，我分明看見他指尖彈出利爪形狀的黑霧

暴雨過后的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細密的光痕。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數據：直播觀看人數定格在102萬，系統提示任務完成。

“叮！壽命延長24小時，獲得技能：龍鱗護體（初級）。“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手機突然推送了一條熱點新聞：《驚！當紅主播林清淺商場直播遇襲》。畫面中，林清淺正在奢侈品專柜試戴項鏈，鏡子里突然涌出詭異的黑霧。

“檢測到混沌之息濃度超標，建議立即前往清除。“系統的機械音帶著一絲急切。

我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抓起外套沖出病房。走廊里回蕩著早間新聞的聲音：“...目前商場已緊急疏散，但仍有數名顧客被困...“

商場外拉起了警戒線，警笛聲此起彼伏。我繞到后巷，順著消防梯爬上三樓。破碎的玻璃幕墻后，黑霧如同活物般蠕動。

“警告：檢測到饕餮印記，危險等級：高。“

我深吸一口氣，掌心泛起金色龍鱗。剛跨進商場，就聽見林清淺的尖叫從樓上傳來。

“救命！有沒有人——“

聲音戛然而止。我沖上扶梯，看見林清淺被黑霧纏住腰際，正被拖向一面落地鏡。她的云臺相機摔在地上，鏡頭正對著這詭異的一幕。

抓住我的手！“我撲過去抓住她的手腕。龍鱗與黑霧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耳的嘶鳴。林清淺的瞳孔突然變成淡金色，她死死盯著我：“小心后面！“

我猛地轉身，黑霧凝聚成陳少的模樣。他西裝革履，金絲眼鏡后的瞳孔泛著血色：“又見面了，沈同學。“

“放開她。“我擋在林清淺身前，龍鱗在手臂上蔓延。

陳少輕笑一聲，指尖彈出利爪狀的黑霧：“你以為覺醒了一點龍族血脈就能與我抗衡？“他抬手一揮，整層樓的鏡子同時碎裂，無數黑霧從鏡中涌出。

林清淺突然抓住我的衣角：“往左！“我下意識側身，一道黑霧擦著耳邊飛過。她的預知能力覺醒了。

“有趣。“陳少瞇起眼睛，“沒想到林家還有血脈傳承。“他打了個響指，黑霧化作鎖鏈纏向林清淺。

我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龍鱗結界在周身綻放金光。黑霧撞在結界上，發出腐蝕般的滋滋聲。

“堅持住！“林清淺從我懷里抬起頭，她的眼睛完全變成金色，“三點鐘方向，那面鏡子是陣眼！“

我抱著她翻滾躲過襲來的黑霧，龍焰在掌心凝聚。陳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沒用的，這座商場已經被我布下饕餮大陣，你們逃不掉的。“

林清淺突然掙脫我的懷抱，沖向那面鏡子。黑霧立刻向她涌去，卻在接觸到她頸間玉佩的瞬間被彈開。就是現在！“她回頭喊道。

我全力擲出龍焰，鏡子應聲而碎。整層樓的黑霧開始扭曲，陳少的身影變得模糊：“這次算你們走運，但游戲才剛剛開始...“

黑霧消散后，商場恢復了平靜。林清淺癱坐在地上，手中的玉佩布滿裂紋。我走過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黑霧...還有你身上的鱗片...“

我正要解釋，手機突然震動。是系統提示：“檢測到上古契約波動，建議與目標人物建立共生關系。“

林清淺的瞳孔還殘留著金色，她輕聲說：“我好像...能看見一些畫面。你站在廢墟上，背后有龍的影子...“

警笛聲由遠及近，我拉起她：“先離開這里，我會解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