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我講的笑話不好笑嗎？”

“不要這么嚴肅。”

“多笑笑。”

“怎么感覺你才是那個需要治病的人，女醫生。”

在一間精神治療診所內。

畫著小丑妝容，染著綠色頭發，嘴角兩邊各有一道猙獰傷疤的陳凡，正在接受治療。

陳凡穿著綠色的背心，紫色的燕尾服，戴著紫色的手套。

乍一看，像是馬戲團出來的小丑。

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喜感與滑稽。

眼前的小丑只有陰森惡寒，像是地獄走出來的邪魔，讓人膽戰心驚。

坐在對面的女醫生，若不是為了工作，真的不愿意多看陳凡兩眼。

不過好在眼前的小丑，是自己的病患，基本底細都非常了解。

在女醫生看來陳凡是一位患有妄想性精神病患者。

整天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做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危險事情，之前便是因為這種情況被關入了瘋人院。

但沒過多久又被放了出來。

之后陳凡就定期來找她治療，拿藥。

“陳先生，你每次都按約定時間來到這里進行治療，我覺得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你的笑話是真的不好笑。”女醫生直言不諱的說道。

陳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邪魅，但很快被掩藏了起來。

“女醫生，我知道，從瘋人院出來之后，我一直想要做喜劇演員或者成為單口相聲演員，可我創作的笑話，一直都無法令人開懷大笑。”

“至此也是越來越多的人，不叫我的真名，而是叫我小丑，哈哈。”

“不過，我還挺喜歡這個名字。”

說完，陳凡便將手放進了口袋中，一陣摸索后，拿出香煙和打火機。

“現實真的太難，生活真的好累了。”

“有時候沉浸在幻想中，也沒什么不好，哈哈哈哈哈哈……”

陳凡那肆無忌憚的狂笑聲，讓坐在對面的女醫生感到非常不適。

她皺著眉頭，沉聲說道：“陳凡先生，這里不允許抽煙。”

“哦，不好意思，醫生，其實我也不抽煙，只是覺得身上必須得帶著這玩意。”

聽到警告后的陳凡，將香煙和打火機收了起來。

女醫生見狀繼續提問：“你平常也是這么毫無征兆的狂笑嗎？”

“額，讓我想想，一般只有在我難過，壓抑，開心，憤怒，無聊的時候才會這樣。”

女醫生微微皺眉，拿著一支鋼筆，在她面前的檔案上寫著什么。

“接下來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認真回答。”

陳凡聽聞，那嘴角邊上的猙獰傷疤不斷上揚，露出令人不適的微笑，回應道：“當然可以，醫生。”

“你最近的狀態怎么樣？”

“非常好，我已經開始和我的鄰居約會了。”

“恭喜你，那陳凡先生，你最近有按時吃藥嗎？”

“當然。”

“你分得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幻想嗎？”

“我坐在這里就是現實。”

女醫生見陳凡對答如流，而且說話的時候，情緒也非常穩定，便微微松了一口氣。

似乎病情沒有加重。

隨后女醫生翻開了陳凡帶來日記本。

其實這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除了每天的藥物治療，其他方面的治療也是必不可少的。

精神類疾病的治愈往往是多方面的，是漫長且艱辛的。

需要密切關注病人的方方面面。

時刻注意惡化的跡象。

“陳凡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接下來的舉動。”

“這一切都是為了治療。”

“而且，這是我們商量好的。”

女醫生沒有立即翻開本子，而是先看看陳凡的反應。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個人隱私，如果當事人強烈反對，她自然不可能強行翻開。

陳凡見狀，將手緩緩的放入衣服口袋內，隨后聳了聳肩，一邊抖著腿一邊搖著頭說道：“隨便看，女士。”

女醫生得到同意后，便翻開了本子。

翻開第一頁，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句話。

【我只希望我的死亡比我的人生更有價值！】

女醫生看到這里，微微一愣。

“陳凡先生，你還記得……”

她一時間沒有無法理解陳凡為什么會寫上這一句話，所以正準備抬頭詢問。

可剛一抬頭，整個人都懵了。

女醫生發現陳凡不知從何時已經掏出一把黑色小巧的左輪手槍。

漆黑的槍口正對準了自己腦門。

一瞬間，女醫生感覺自己掉入了萬年冰窟，渾身發涼。

那看似小巧的左輪手槍，會隨時隨地的取走她的性命。

此時的她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眼前的陳凡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精神病患者，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么舉動。

女醫生望著那隨時都可能冒出火光的槍口。

內心已經達到了極度恐懼，身體更是緊張到發抖。

“周，陳凡先生，有，有什么問題，我們好好說，你手上的東西很危險。”

女醫生很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現在和病人對抗顯然是不理智。

萬一說錯了話，刺激到陳凡，那一切都完了。

可是細微的顫音和眼角逐漸浮現出來的淚水，已經說明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陳凡看著眼前恐懼到快要哭出來的女醫生。

那猩紅的嘴角再次露出瘆人的微笑。

他舉槍緩緩的靠近，將槍口頂著女醫生額頭之時，抬起手捏著女醫生的臉頰。

陳凡想要弄出微笑的表情。

“你怎么這么嚴肅？”

“為什么這么嚴肅？”

聽到這句話的女醫生，內心是既害怕又無奈。

自己的腦袋上頂著一把槍，怎么可能笑的出來。

此時此刻，沒有立即哭出來，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周先生，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如，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對，我可以和你道歉，請你不……”

“噓噓噓！”陳凡打斷了女醫生的話，沒有聽她繼續說下來：“永遠不要為了自己的樣子道歉。”

“你看上去那么緊張，那么嚴肅，讓我來為你表演一個節目，緩解一下這該死的氣氛。”

“這把槍一共添加六顆子彈，但我只添加一顆，嘿嘿……”

說著，陳凡將手中的左輪手槍，從女醫生的腦袋拿開，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女醫生驚恐且不解的看向陳凡。

她不明白陳凡想要干什么。

在女醫生的注視下。

陳凡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而女醫生則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她害怕看到血液橫飛，腦漿四溢的畫面。

咔~~

下一秒。

并沒有出現血腥的畫面。

陳凡依舊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看來，今天的我，特別幸運。”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打開了女醫生的眼睛，可還沒有等女醫生緩口氣。

陳凡再次對著自己開槍。

咔~~

咔~~

咔~~

咔~~

狂笑之聲伴隨著扳機聲，進入了女醫生恐懼的內心。

每扣動一次扳機，她就更加瘋狂一分。

甚至內心已經開始萌生出，下一槍一定要打死這個怪胎的想法。

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在受折磨。

那低沉的語氣，陰森的臉龐，邪惡的眼神交織出了令人膽寒的恐懼。

可現實是如此滑稽，六顆子彈容量的左輪槍，只添加了一顆子彈，卻已經開了五槍，這也就意味著下一槍絕對是實彈。

只要陳凡繼續開槍，那么陳凡就必死無疑。

女醫生不敢與之對視，默默的低下了頭，嘴角微微上揚，不經意間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啊，只要陳凡死了，就結束了。

但女醫生的一舉一動，全都被陳凡看在眼里。

“看來我的節目很不錯，成功逗笑了你，不是嗎？”

這一次，陳凡沒有將槍口對準自己，而是調轉方向，再次對準了女醫生的腦袋。

頓時間，女醫生的笑容凝固住了。

腦袋就跟炸開似的，一片空白。

恐懼，害怕再次填滿內心，陳凡的幸運，卻是她的不幸。

“醫生，這對你很公平，我對自己連開五槍，而你只需要承受一槍。”

“我都快被這完美的公平，感動哭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只見陳凡收起本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再見，女士。”

說完，陳凡便毫不猶豫的對女醫生開槍。

砰！

一聲槍響。

女醫生抱著頭，忍不住尖叫起來。

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死定了，一切都將遠離自己，淚水再也無法在眼眶中踱步，紛紛流淌出來。

女醫生在一瞬間想了很多事情。

當想著想著，她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事，沒有疼痛，沒有倒下，沒有血液，還能想事。

此時，女醫生才緩緩的抬起頭。

只見，從槍口內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面小彩旗。

這是一把玩具槍！

“哈哈哈哈哈……”

“希望你喜歡這場表演。”

“下次再見。”

陳凡將小手槍放回了口袋，隨后離開了診所。

留下了幾乎崩潰的女醫生以及飄蕩在診所內的狂放笑聲。

過了數十秒，微微緩過神的女醫生，擦去眼角的淚水，朝著陳凡離去的方向怒吼道。

“陳凡，你搞什么東西！”

“是不是想回瘋人院了？”

“我跟你說，你下次還是在這么亂來，我不把你送回瘋人院，我名字倒過來寫。”

“……”

惱羞成怒的女醫生，還想要追出去當面說上兩句。

可還沒走幾步，她的腳就碰到了一個小丑禮盒。

被碰倒的小丑禮盒，瞬間就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似乎是在慶祝自己被找到了。

女醫生滿臉厭惡的看著小丑禮盒，忍不住咒罵了道：“怪胎。”

話音剛落。

下一秒。

小丑禮盒噴出一道無色的氣體。

猝不及防的女醫生吸了一口，極其刺鼻的氣息讓她不斷咳嗽。

同時還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

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眼前不斷浮現出陳凡狂笑的身影。

還有那深入人心的笑聲揮之不去，不斷在耳邊環繞。

似乎陳凡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

“不，不，不！”

“你快離開，離開我的診所，再不離開，我就要把關進瘋人院，讓你這輩子都出不來。”

“滾開，陳凡！”

然而歇斯底里的女醫生卻不知，那道恐怖的狂笑聲，卻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不知不覺中，她的皮膚變得雪白，猶如剛剛粉刷好的墻面。

黝黑的長發，也變成了綠色。

臉上更是露出和陳凡一樣的笑容。

此時此刻，她和小丑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