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淵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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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朱雀擂·幽州來客
一、幽州風雪·身份錯位
頭痛欲裂,仿佛顱骨被無形的巨錘從中鑿開。林深在劇烈的眩暈和電流灼燒般的幻痛中艱難地睜開眼。鼻腔里殘留著實驗室里臭氧刺鼻的味道,瞬間卻被一種厚重、沉滯、帶著陳舊塵埃氣息的檀香取代。
陌生的景象強行擠入視界:古舊繁復的雕花床頂,厚重的錦被滑落身側,露出這具傷痕累累的陌生軀體。他猛地坐起,冷汗霎時浸透單薄的里衣。眩暈如同海潮般再次涌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節粗大,指腹和虎口布滿厚重堅硬的繭子,幾條細微卻顯眼的刀疤蜿蜒爬過指關節。這不是他實驗室里那雙握試管、敲鍵盤、操控精密儀器的手!這雙手,分明是常年握持冷兵器、經歷過血火淬煉的手!
驚恐尚在醞釀,更深的迷惘已如冰水澆頭。
“公子醒了?”一個清亮卻帶著壓抑顫抖的女聲突兀響起,猛地打破屋內的死寂。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丫鬟推門而入,看清他茫然眼神的瞬間,臉上強裝出來的驚喜如同被寒霜凍結般僵硬了。“小桃該死!奴婢…奴婢這就去稟報大小姐和老爺!”她像是被燙到般瑟縮了一下,語無倫次地說完,轉身就跑。裙裾帶起的微風吹動了桌案上未干透的一紙藥方,濃墨寫就的‘薛’字輪廓悄然暈開,如一道深黑的傷疤。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急促和憂慮。其中一雙腳步輕盈卻決絕,停在門外片刻,然后毫不遲疑地推開了門。門外透進來的光線被一個窈窕身影擋住,帶著幽州初雪未消的寒意涌了進來。林深瞇起眼,逆著門外灰蒙的天光,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青色羅裙包裹著清瘦而挺直的身姿,面容一半隱在室內陰影里,唯有一雙眸子,清冷如冰封的寒潭,銳利得能將人的心思鑿穿。她走進來,目光像探針,一寸寸審視著榻上驚魂未定的林深。
“你終于醒了。”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像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薛昭。”
那兩個字像兩顆冰錐,狠狠扎進林深的耳膜。
二、朱雀擂臺·命運初現
青衣女子向前一步,走入燭光照亮的區域。暖黃的燭光落在她線條柔和的側臉上,卻融化不了那雙眼睛深處的戒備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幾乎被冰冷覆蓋的期冀。她看著林深,仿佛要通過皮囊直視靈魂深處。“父親憂急交加,舊病復發,已入沉疴,湯石難進。”聲音依舊平板,卻泄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艱澀,“你前日遇襲重傷昏迷,氣息微弱,御醫……斷言你可能撐不過昨夜那場驟起的酷寒。”
林深猛地抬眼,喉嚨深處爆發出嘶啞卻清晰的低吼:“‘我不是薛昭!’”
空氣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裂開了。薛婉婷臉上的鎮定瞬間崩碎,眼神驟然凌厲如出鞘的薄刃,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你說什么瘋話?!你…你是誰?!”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
“林深!我叫林深!”胸腔傳來沉重的滯澀感,每一次呼吸都提醒著他身處陌生軀殼的事實。他強壓下翻騰的心緒,目光死死鎖定眼前充滿戒備的女子,“你又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叫我‘薛昭’?我甚至不明白……你們說的‘朱雀擂’是什么東西!”額角滲出的冷汗滑入鬢角,帶來冰冷的癢意。
書房里的空氣徹底凝固了,只有燭火在瘋狂地跳躍,在薛婉婷那清冷如寒潭的眼中投下搖曳的陰影,將那片寒潭攪得明暗不定。林深那斬釘截鐵的否認,那陌生的名字,以及那雙毫不作偽的、充滿困惑和抗拒的眼神……重重地砸在她的認知上。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點滴流逝。終于,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去消化這個荒謬的現實,又像是某種冰冷的現實逼迫她必須做出回應,她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聲音壓得很低,如同從齒縫間擠出:
“薛——婉——婷。”
她頓了頓,眼神復雜地盯著他,仿佛要用目光穿透他的皮囊,那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在強行構筑一道理性的堤壩,去攔截洶涌的、可能將她淹沒的事實洪流:“這間屋子,是薛家公子的臥房;外面,”她示意了一下緊閉的門,“是他們盼著醒來的大公子,‘薛昭’!”
“不管你腦子里還剩下多少東西,也不管你是不是‘他’,現在,這張臉是薛昭,這副身子是薛昭,”她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你——就必須是薛昭!”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
“三天后,宰相魏征,在朱雀大街設下‘朱雀擂’,以武會友。”薛婉婷的目光牢牢鎖住他,不容他有絲毫閃避,“勝者,可選迎娶公主一步登天,可得封侯拜相位極人臣,亦能換取足以富甲天下的巨財……”她略微停頓,聲音陡然加重,像一塊千斤巨石砸入死水,‘或者……換取朝廷恩赦的一道‘生路’!’”
林深咀嚼著那刻意加重的“生路”二字,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他從薛婉婷逼視的眼神里,清晰地感受到了這‘生路’背后沉甸甸的、不啻于萬鈞的重量,以及與薛家、與他這具軀殼綁死的、名為‘薛昭’的沉重枷鎖。
三、長安夜雨·擂臺初探
暮色四合,冰冷的雨絲悄無聲息地浸潤著大唐帝國的都城。華燈初上,連綿的燈火將長安城切割成一片片朦朧昏黃的光域,人潮如渾濁的河流在朱雀大街涌動、喧嘩,鼎沸的聲浪混合著淅瀝雨聲,撞擊在冰冷的石板上,又反彈回濕漉漉的空氣里,蒸騰出一種躁動不安的溫熱氣息。喧囂中,那座用黝黑巖石壘砌而成、被沉重鐵鏈和持戟的黑衣甲士團團拱衛的朱雀擂臺,如同一頭蟄伏在雨夜中的鋼鐵巨獸,在燈火通明中散發出逼人的煞氣。
擂臺上,刀光疾掠,發出撕裂空氣的銳嘯!火星猝然爆開,在細雨中格外刺眼!“噗嗤!”一聲悶響后是凄厲的慘嚎,一條小臂連著半截鋼刀旋轉著飛落臺下,“咚”地砸在濕漉漉的地面,濺起一片暗紅的泥漿……
林深站在喧囂人潮的邊緣,冰冷的雨水悄然鉆入他豎起的衣領,沿著脊梁蜿蜒而下,帶來陣陣徹骨寒意,卻無法冷卻他腦海中翻滾如沸的疑慮:那道吞噬一切的實驗室白光…這具傷痕累累的陌生軀殼…薛家瀕死的家主與冰冷的薛家‘妹妹’…這片彌漫著血腥味的名利場…是誰?不,是什么力量…將他的意識粗暴地投入這歷史激流的漩渦中心?
思緒紛亂間,一道冰涼如同實質、穿透人墻與煙雨的目光驟然鎖定了他!林深渾身汗毛倒豎,猛地抬頭,越過攢動起伏的人頭和雨霧氤氳的燈火,目光直直撞上遠處高臺正中央——紫袍玉帶的大唐名相魏征端坐其上,臉上掛著一貫溫和卻深不可測的笑容。就在林深望去的瞬間,魏征的目光似乎有極短促的凝滯,隨即唇角極其隱晦地、如風吹湖面般牽動了一下,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一股混雜著恐慌與頓悟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林深的四肢百骸!就在此刻,就在此地,當他頂著“薛昭”之名站立在這條被欲望和鮮血浸透的大街之上,他已別無選擇。
回頭的路,斷了。
四、身份疑云·玄鳥初現
萬籟俱寂,窗外檐水不知疲倦地滴落石階,敲打著沉沉的夜色。林深獨坐房中,燭火在他瞳孔中跳躍,將他的側影孤獨地投在冰冷的墻壁上。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塊觸手溫涼的硬物——那是他從薛昭昏迷的枕邊拾得的唯一一件非“林深”所有的物事。一塊玉佩。
玉佩呈深邃玄青色,玉質在燭光下流轉著內斂的光華,細膩得能吸走光線,絕非普通凡玉。更令人心驚的是其上鬼斧神工的雕刻——一只振翅欲飛的奇鳥,羽翼線條流暢飄逸,充滿磅礴的生命力,而羽軸之間竟細密地鑲嵌著微不可見的銀色星點!這些星點并非隨意點綴,而是精細勾連,構成了一幅肉眼幾不可辨、卻蘊含著某種玄奧規律的微型星圖!玉佩翻轉到另一面,一個筆走龍蛇、力道千鈞,仿佛以刀鋒刻就的‘朱’字,透出一股撲面而來的鋒銳之氣!
林深的視線仿佛被那些星圖紋路吸附,一種陌生又詭異的熟悉感自靈魂深處升起,并非認識其形貌,而是一種…結構上的同源共鳴?這絕非自然的產物!他的指尖敏銳地辨別著玉石獨特的致密結構,密度均勻得令人心驚,重量分布更是精準得如同現代儀器計算后打造的重心模型,一絲不差!絕非天然玉石所能形成的結構!
就在這念頭劃過腦海的瞬間,他右手食指上那枚幾乎被他忽略的、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實驗戒指——SG-7項目組唯一允許佩戴的量子躍遷裝置核心組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它貼著皮膚,清晰地發出一種高頻、冰冷的震顫!
林深下意識地,將冰涼的戒指表面輕輕觸碰在溫潤的玉佩上。
‘嗡——’
一聲微弱卻清晰如骨傳導的共鳴震動,瞬間沿著指骨、臂骨,直接貫穿大腦!沒有聲音,只有一種被電流激活、被磁場捕捉的共振感!
他的目光死死鎖住了戒指內側激光蝕刻的那行微小的字母:SG-7。
這個在爆炸中把他卷入此地的時空定位器原型編號,此刻在古玉的微光映襯下,像一個冰冷而確鑿的證據標簽,指向一個超越了他理解的、可怕的關聯。一股寒意攫住心臟。這不是偶然的接觸,這是一道跨越時空的冰冷鎖鏈,將他、這枚戒指、這塊古玉,牢牢地捆綁在一起。那冰冷的金屬和溫潤的古玉在指尖接觸的剎那,仿佛喚醒了某種跨越千年的沉睡機關。
五、命運交匯·魏府密令
同一片深沉得化不開的長安夜幕下,城市中心,鐘樓頂層,如同脫離塵世的孤島。沒有燈火,只有更純粹的黑暗。
一道凝固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影靜默地矗立在巨大的窗欞之前。他與窗外的黑暗融為一體,幾乎讓人無法分辨是他在俯瞰塵世,還是黑夜本身在注視著他。懸于他掌心上方的,是一方非金非玉、表面流動著暗啞光華的令牌。此刻,令牌之上,一個幽綠色的光點穩定地閃爍,如同信標,清晰地標識著長安城東南方向的薛府位置(鑰匙:薛婉婷)。而在令牌邊緣的絕對虛空中,兩個極其微弱、光芒黯淡幾乎要熄滅的黯淡光點,卻在頑強地散發著截然不同的、帶有獨特辨識頻率的能量波動!這兩個新出現的信息點倔強地亮起,像是刺破黑暗幕布的兩顆微弱星辰——標識物清晰指向薛府深處的兩塊未知能量源:林深握住的玄鳥佩“朱”,以及他指間那枚冰冷的“小谷”戒指。
黑影籠罩在兜帽下的陰影中,一絲難以察覺、卻充滿絕對掌控意味的弧度悄然爬上嘴角:“…目標載體:‘相位七’空間坐標鎖定…目標接觸未知高能級源(玄鳥能量標記)…能量波動糾纏特征…已確認…”那聲音如同銹蝕的金屬在摩擦、如同深淵中傳來的嘶鳴,穿透了寂靜的頂層空間,“…風險評估升級:最高威脅判定‘甲上級’…執行優先級覆蓋當前所有項目…”
冰冷刻板的指令,悄然無聲地融入了被十二枚玄鳥玉佩傳說攪動得愈發喧囂、也愈發危險詭譎的長安城夜色深處。“…即刻執行…‘驚蟄預案’…目標:‘相位七載體’…誘導指令:進入公眾視野深度探查(朱雀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