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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是一條狗
太陽真是刺眼,刺得老子眼睛都睜不開。
同籠那幾個傻佬外整天吹噓自己有多么的見多識廣,說北邊的北邊有三顆太陽,哪怕是到了晌午也敢出去瞎蹦跶,根本不帶一絲怵。
哎~以前不懂事,一直呆在鄉下沒見過世面,還真以為它們厲害得緊吶。
哪成想晌午才過半,個頂個的都萎了,趴在地上打起了盹。
就憑這一點我敢斷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三顆太陽。
哼!想騙我?
我可是會獨立思考的。
而且我也比它們強了太多太多,我不挑食,也不汪汪亂叫,更沒有像它們那般打盹。
我只是默默地背過身,不理睬太陽。
不過這太陽確實毒辣的厲害,把我的后背曬得滾燙,該死的狗官一點眼力勁也沒有,都不曉得給老子端碗水,我可是在幫他賺錢啊。
動保法呢,以前那個德國來的灰小狗說的動保法呢?
不是說專門保護我們的嗎?我現在嗓子都要冒煙了,怎么還沒人給我倒點水?
該死外國佬,天生就愛吹牛。
……
黃昏,我蹲在鐵籠子里,開心的朝來往行人搖尾巴,力圖讓他們看我一眼。
沒錯,我是一條狗,一條快快樂樂的小狗。
起先,我只是在草叢里趴著睡覺。
不知何時,我的身子忽然被什么東西提了起來。
我也為是母親來接我回家了,但是……它好像沒這么高吧。
當時可驚到我了,還以為是什么猛虎老鷹之類的來叼我了。
我‘嗷嗚’一聲偏頭一瞧,一張光不溜秋的大皮臉正對著我傻樂,嘴里說著什么今天運氣真好,剛出門就撿到了一只沒人要的土狗,還說什么發財發財之類的話。
這我哪愿意,敢拿我發財?
于是,我立馬朝著他汪汪叫,然后齜牙咧嘴的表示抗議。
沒想到這個人壞透了,一點道理也不講,朝著我的腦袋狠狠甩了幾巴掌。
“嗚嗚~”
他不僅讓了我的好夢,還把我扇得嚶嚶叫,耳朵嗡嗡的。
我敢發誓,要不是他那幾巴掌把我扇迷糊了,我是絕對不會任他擺布,也不會讓他給我關到“集中營”里任人挑選的。
不過,二哈老師講得好。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無法反抗命運,還不如選擇躺平享受,反正我們終究是要有一任主人的。
只是,當太陽快要觸到山尖的時候,心里還是會后悔。
后悔那天不應該貪睡,要睡也要找一個遠離馬路的地方睡。
想到這里,我心中更后悔了。
一想到今天若是沒人買自己,自己怕是又要回到那暗無天日的鐵牢籠,心里隱隱有些害怕。
“唉~狗生無常。”
“啊~狗命難保。”
鐵牢籠里不僅要被欺負,還沒其它狗同自己講話,原本鐵籠里有二哈老師保護自己的。
不過它昨天一早就被人買走了,今后的日子估計會很難熬。
“唉~也不知道二哈老師現在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
“它不是跟我說像它這般大的狗,已經沒人肯要了嗎,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一念至此,我又更加思念起了二哈老師。
雖然它說它來自西比利亞,是外來狗,但它對我真的很好,教會了我許多知識。
剛開始,我們并不認識,我也不敢同它講話。
只是它每到深夜時,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時而高亢像來了賊,時而低鳴像挨了打。
同籠的狗都說它瘋了,不敢親近它。
我也怕。
奈何就我離它最近,它老是在大半夜發癲,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睡眠。
迫不得已,我只得小心翼翼來到它的跟前,問它在說什么,怎么獨自講話。
剛開始它沒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然后它不知為何舔了舔我的腦袋,溫柔的對我說:
“孩子,這叫詩歌,它超越了時間,是世間最絢爛的浪漫。”
“詩歌,這是什么東西,能吃嗎?”我問道。
二哈老師哈哈一笑:“真是個傻孩子,詩歌當然不能吃,但是它會成為你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不懂,你能教教我嗎?”
“當然可以。”
從那之后,鐵籠子的吵鬧聲更響了,籠子里的同類們紛紛捂住耳朵,敢怒不敢言。
而那個瘋子,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老師。
我很笨,二哈老師不管怎么教,我弄不懂到其中的精髓奧妙。
同時也不懂詩歌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令一條高大威猛的狗又開心,又心傷。
而我,只是單純的跟它一起念,心里祈求詩歌時間快點過去,好讓它跟我講講外面的世界。
如今,望著夕陽西下,夜色將近,我好像領悟了一點點。
于是我打算效仿老師,趁著夕陽,作詩一首。
“夕陽啊夕……啊~”
后背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猛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只小泰迪在來回跳。
我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對著它就是一頓猛咬,又把它掀翻在地,打得它身體縮成一團,嗷嗚嗷嗚的求饒。
見它不敢繼續反抗,我這才松開了爪子,它立馬竄到角落里瑟瑟發抖,這才老實了一些。
在這里,我要吐槽一下。
和我同籠的小狗真是一點也不安分,在籠子里來回亂竄,亂竄也就罷了,還莫名其妙的嗷嗷亂叫。
吵得令我心煩,也令人心煩。
那些亂叫的小狗有時候吵得狗官受不了,狗官打開籠子蓋,一巴掌一巴掌的呼在它們腦袋上,它們這才曉得錯,老實了好半天。
嗯……打得好,著實該打。
要我說,應該再拍一巴掌才對,順便把那幾個上躥下跳的,統統也打一頓才妙。
真不知道它們在高興什么,難道不懂得‘一寸光陰一寸金’這個理嗎?
太陽就快要落下去了,我們又長大了一點點。
我們要想想,今天的我們和昨天有什么不同?
不弄清楚這個問題,白長了。
不過,想來它們是不懂得這些道理的。
它們沒文化,不像我,好歹也接受了十幾天高強度應試教育。
放開那小泰迪后,我繼續對著美麗的夕陽,抒發心中所感:
“夕陽啊夕陽。”
“你是真的黃。”
“就像我的毛發,令萬物癲……”
忽然,就在我準備完成這曠世大作之時,頭頂忽然“吱呀”一響。
思緒被人打斷,有人揪住了我的后脖子將我提了起來,我噴涌而出的靈感被抖了個一干二凈。
我被吊在半空,像一條死狗,動彈不得。
一位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姐映入我眼簾,她的臉,像云朵一樣潔白。
“又有客人看中我了,還是位美麗的小姐,我得好好表現一番。”
我飛速的調整狀態,掙扎著用前爪護住胸口,盡量將過于裸露的胸口遮掩一些。
隨后又竭力地控制住晃動的后腿,努力的擺出一副沉穩大氣的模樣。
老師曾經說過,人類女性想要成熟穩重的,這樣會讓她們覺得有安全感。
雖然我看不到自己,但是我自認為現在的模樣,簡直穩得不能再穩,熟爛了都,安全感滿滿的。
誰料我這大氣的模樣,并沒有得到這位小姐的肯定,反而令她哈哈大笑,說我真逗。
“唉~真是不懂欣賞。”我很失望。
盡管我失望,不過那小姐看樣子還是很想要我的。
她跟狗官談價還價半天,在得知狗官依舊不肯讓步,要收她五十塊時,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對于身價這方面的問題,我實在是提不起一絲興趣。
因為跟我沒關系,我也左右不了,更沒心情聽他們對我評頭論足,說我這也不行,那也不好。
我只是默默地把頭偏向一邊,似乎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夕陽,和在籠子里看到的不一樣,太陽好像高了那么一點點。
沒過多久,我又被重新放回籠子里,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一直在籠子里嗷嗷叫的小泰迪被揪了上去,然后就再也沒有下來過。
這倒也好,籠子里最起碼清靜了許多。
就這樣一直在籠子呆到太陽落山,我們被重新裝上車,準備要回去的時候,一名瘦瘦的平頭男人攔住了我們。
由于夕陽已經沉了下去,我的靈感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
我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想聽聽他們聊了些什么。
“嘿,老板,你這狗還賣嗎?”
“當然賣,你要什么品種的狗?”
“我先看看。”
說著,那名男人走到籠子前停了下來,眼神在我們身上來回掃視。
“就它吧,黃色的那只,拿出來我瞧瞧。”
那人忽然指向了我們這里,不知為何,我的心里竟有些小激動,感覺他應該是在指我,因為這里就我是黃……呃……該死的小金毛。
“呦~兄弟你真有眼光,這可是純種小金毛,剛剛那人……”
“不是金毛,是那只黃頭白面的小土狗。”
就這樣,我又被提溜了起來。
嘿嘿~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小得意,看來我的直覺沒錯嘛。
不過這次我可擺不了造型,太餓了,這一天就舔了幾口水,一點食物也沒吃。
那人將我接了過去,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后,開口問道:
“嗯,不錯,提著不亂咬亂叫,還是只公狗,老板你這是從哪收來的?”
“它呀,是家里老獵犬下的崽,一窩就只有它一個,你要的話便宜點給你。”
“多少?”
“這樣吧兄弟,你看這天快黑了,我也不跟你談價還價了,本來賣一百二的,你想要給你抹二十,一百塊你抱走。”
聽到這話,我瞪大了眸子,內心大為驚駭:“不是五十嗎,什么時候一百二了?”
“五十都沒人要,一百怎么可能會有人肯要我,唉~真是搞不懂人類。”
想到這里,我失落的看向鐵籠。
果然,那幾個王八蛋正在咧嘴譏笑我,那眼神仿佛在說一只土狗,也配賣一百!
哼,你們笑吧,看我今晚回去了怎么在你們頭上撒尿拉屎。
“好吧,一百我要了。”
“我要了!”這句話砰的一下炸在我心頭。
我驀然回首,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
晚風輕輕拂動我細絨的毛發,夜空中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月亮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
我蹲在小電驢上,不由得詩意大發:
“月亮啊月亮,你是真的圓。”
“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便成了你永恒的星星。”
忽地,小電驢速度慢了幾分,主人低下頭親切的問道:“叫什么呢,是開太快了嗎?那我開慢一點,可別掉下去了。”
我汪汪叫了幾聲,說沒有,一點也不快。
月亮和星星在一點點后退,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從今以后,我有了主人,也有了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