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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晝與夜 汗與血

斗獸場,戴著面具的貴族們,吶喊著,期待著接下來血與肉的場面。

一道身影站在場中,地牢里的萊瑟列抬頭看著場中,地面上的血與污散發著惡臭,時不時地滴落進地牢。

場中的那道身影,逆著光,有些看不清,從大概的輪廓里可以看到那人掛滿傷痕但豐滿壯實的肌肉,這人好像尤卡夫。

萊瑟列捂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已經兩天沒有進食的他有些虛弱,恍惚間從木箱上掉落,摔到了流淌污水的地面。

模糊間,他好像回到了今早悲田院的古老榕樹上,那棵樹真的很高,大約有十五米高,七八個大人才能合抱,夏天的悲田院熱得像是一個蒸籠,所以一些不安分的孩子總是會爬上這棵樹,躺在樹的岔枝上乘涼。

伊力熱亞,一顆巨大的世界樹生長在世界的中心,樹冠被云霧圍繞,沒人能夠完整地描述出世界樹的全貌,有時透過云層的間隙,可以看見遠古巨龍停留在世界樹上棲息。所以世界樹的流傳著一個傳說,傳聞世界樹上有一座眾神的宮殿,可以為登頂之人實現一個愿望。

艾爾弗雷澤,建造在世界樹之下的帝國,也是伊力熱亞的世界中心,便利的交通造就了繁榮的商業體系,寬闊整潔的街道,高大宏偉的石頭建筑,富含人文和創造性的雕像以及位于城鎮中心令人難忘的世界廣場噴泉......

這里生活著許多種族,像親和天地元素的精靈族、善于打造神話裝備的矮人一族、力量巨大的巨人族、雙翼退化的天使一族。當然,還有族群最為龐大的人族。

起初,新建立的艾爾弗雷澤是一個平等的國度,不過隨著時間的遷移,貧富逐漸分化并且差距越來越大,于是,條例嚴明的法律和等級制度應運而生,得以維護社會的穩定。

不過,即便是太陽也會有難以照亮的地方,比如,日之背......

半夢半醒間的萊瑟列聽到了一些聲響,眼睛縫隙里,眼前黑暗的地牢逐漸變成了一條遙遠的地平線,一群穿黃色制服的衛兵推開了悲田院生銹的大門,作為管理者的尤娜修女趕緊迎上去,也不知他們具體對尤娜修女盤問了什么,但似乎沒有結果,然后又去到其他地方。

萊瑟列悠閑地叼著狗尾草,傳聞近來城里的貴族好像丟失了貴重物品,而今整個區域都在搜查,應該是與此有關。

萊瑟列睡意全無,翻過身抱著樹干。

院中揮舞著長劍的是一名帝國最年輕的劍士,他的名字叫做尤卡夫,他眉目硬朗清秀,赤裸的上身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不過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雕刻般布滿傷痕的肌肉,這很難讓人聯想,今年的他才二十歲。

鼾聲傳來,在我身邊打鼾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艾爾,他從小與我在一起,或許是相處得久了,興趣愛好什么的大致相同,今年十八歲的我和他很喜歡這個鄰家大哥尤卡夫,即使尤卡夫是一個話極少且一根筋的人,不過從他卻很具有男人的浪漫,尤其是那一身刀削斧鑿且傷痕累累的肌肉。

除此之外,尤卡夫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他的故事就像迷霧里的微光,令人分不清是危險還是希望,于是,只能走近。

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喚。

“尤卡夫!熱完身了嗎?該準備了!”

一張毛巾從遠處被甩向尤卡夫,這人是威廉姆,與尤卡夫的關系類似我與艾爾,不過又有些不一樣,威廉姆的性格不像尤卡夫那么一根筋,給人一種很陰郁的感覺,像極了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然而他同樣在鍛煉這一事上,具備了超越常人的毅力。

“好的,馬上來?!?

尤卡夫順手接住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漬,汗漬潤濕的古銅色皮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極了一座銅雕像。

樹下,兩道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一直酣睡的艾爾被吵醒,不耐煩的翻身,結果近乎快從樹上滾落,還好萊瑟列拉住了他的腰帶,艾爾一下子清醒過來回到枝干上,坐在樹下長椅上的是愛彌爾和奧莉薇亞。

“愛彌爾,你聽說了嗎?帝國騎士隊好像從巨木之森抓回了一批厲害的魔物!”

奧莉薇亞對于知道了這樣的秘事顯然有些得意洋洋。

“守城的湯姆遜先生,似乎想和我說來著,但是我沒注意聽他具體說了什么。”

愛彌兒小聲地說,似乎怕惹得奧莉薇亞不開心。

“愛彌兒,難道你不想知道魔物長什么樣子嗎?”

奧莉薇亞有些奇怪。

“有些不太想知道,對不起,”

愛彌兒的聲音逐漸低弱,似乎對于此事有些覺得不好意思,見此,奧利維亞也就沒再說什么,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

微風吹過,榕樹上的一片樹葉被吹落,萊瑟列伸了伸懶腰。

樹葉像一葉小舟,搖搖晃晃地飄向愛彌兒,就在快要飄到愛彌兒頭上時,愛彌兒低著頭,下意識地用拇指和食指在頭頂拈住了葉子。

從樹上仔細看去,黑色短發的愛彌爾擁有極為精致的五官,配上小巧的圓臉,卻不顯得五官擁擠,加上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著一身洗得有些泛白折舊的藍色碎花連衣裙顯得整個人很玲瓏,不過給人的感覺卻不是俏皮可愛,她的話很少,而且每每說話總是沒有自信,眾人對她的印象似乎只有怯弱。

一旁的奧莉薇亞則無論從外觀還是到性格都與愛彌爾全然不同,一頭金色微卷的長發垂到肩頭俊逸的眉目充滿自信,舍棄了女性柔美的干練藍色緊身便服,加上比尤米爾高出兩頭的身高更突顯16歲卻早已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們姐妹是悲田院有名的姐妹花,然而早慧的萊瑟列不同于身旁做花癡的艾爾,他想的是,像這里金發的人種很少,按道理金發是貴族的象征,萊瑟列看著笑靨如花的二人,不覺間多了很多思考。

住在悲田院的孩子有很多,大多數因父母遺棄。不過,好在有悲田院的存在。

不過,萊瑟列覺得并非全是好處,悲田院的生活極為規律,為了讓這里的孩子能夠有一技之長方便以后的謀生,所以特意從外面請了教授貴族的名師來為大家授課。

不過,萊瑟列是一個不安分的主兒,時常帶著身邊的艾爾逃課,艾爾起初有些紳士樣,但跟著萊瑟列時間久了,一來二去膽子也就放縱了些。

恢弘卻明顯歷史久遠的教堂里,古樸輝煌的壁畫映射著古老而豐富的神話寓言,孩子們端坐,手捧著課本,被尤娜修女抓回來的萊瑟列咬著筆頭側著臉望著外面的飛鳥,思緒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點名之后,兩道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了課堂,當下一堂課開始點名,尖銳的人名呼喊聲響徹了整個悲田院。

集市,錯落有致的店面,絡繹不絕的人群無一不在說明此地的熱鬧繁華,眼見著到了正午,萊瑟列提議先帶艾爾去吃些東西。

威爾遜看著手上的手表,離開歡呼的人群,來到休息室。

尤卡夫赤裸上身坐在石座上,纏手的繃帶浸透了鮮血,身旁是一把卷刃的長劍和一張破爛不堪的木制盾牌,血漬已經干涸。

光線有些昏暗,房間的正中就是一張供人休息的石臺,四周的墻壁上掛滿各式各樣的武器。

“休息好了嗎?下一場是對戰狂人艾夫曼,很多人買你贏,我也押了一些錢?!?

威爾遜在門口側著身子沒看尤卡夫,手里叼著一支香煙,只是目光安靜地隨著煙霧在空中來回晃動。

“嗯?!?

尤卡夫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赤裸著上身,大臂上有一條新的傷口,約莫著十厘米左右,幸虧當時躲避得快不算很深,尤卡夫從懷里拿出針線盒,然后熟練地縫合。

萊塞列徑直來到巷尾的古書店,店老板是一個年滿的男人,胡須常年不刮,蓬頭垢面的,附近的人都不喜歡他,認為他是一個古怪的人,不過他也從不解釋,就此懶得與人來往。

拉動門上的金屬扣環,將房門叩開,老人慵懶地躺在搖椅上抽著煙斗,隨著房門打開,光束照到臉上,才撥開了蓬亂的頭發,那雙渾濁丟的眸子像是死水一樣,看見來人之后指了指后面的位置,隨即側過身子,也不知是不是緩緩睡去。

“老頭兒,你小心一把火燒掉這里的家當?!?

萊瑟列開口。

這書店老板卻全無反應,萊瑟列和威廉姆身后的門自己在吱吱呀呀的聲響中合上。

萊塞列從胸前取出一枚藍色吊墜石頭,幽幽的藍光散發照亮了黑暗的角落。

“這是什么石頭?好神奇呀!”

艾爾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塊石頭吊墜。

萊瑟列沒說話,只是看向老人位置,左手捻了捻石頭。

來到老人所指,拿起了灰塵不滿的書架后,萊瑟列再次拿起了那本《伊力熱亞大陸圖鑒》。

“伊力熱亞,眾神遺棄之地,蘊藏了人族誕生的秘辛,在綿延的巨木樹海里,隱藏著神的秘密......大陸的正中高聳入云的世界樹,爬上世界樹的人將會獲得一個愿望?!?

不知不覺間,夕陽的的余暉如同魚兒入水沒入了無邊的夜色里,萊瑟列從書本里收回思緒,將《伊力熱亞大陸圖鑒》放回書架,想到來到書店卻忘了顧及艾爾,回頭看去,卻見艾爾同樣拿起一本書看的入迷,這本書萊瑟列也曾看過,寫的是最初的艾爾弗雷澤,對于第一次接觸這本書的人,大都會憧憬那樣的國度。

然而窗外天色已晚。

“艾爾,該回去了?!?

萊瑟列輕輕拍打艾爾的右肩,艾爾回過神來,將書抱在了懷里,萊瑟列也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如此艾爾只能戀戀不舍地將書放回原位。

回去的路上,整條街道與白日的熱鬧非凡不同,夜是屬于黑色的,而黑色里有時會隱藏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物。

尤卡夫從黑色的通道里走出,對面是久經廝殺的狂人弗雷曼。弗雷曼的身高將近比尤卡夫高出一個半頭,要知道尤卡夫的身高已經一米九幾,弗雷曼身穿重甲,選的武器雙手長劍,而尤卡夫為了破甲,選擇了長柄戰錘類武器“渡鴉嘴”。

弗雷曼在眾人的歡呼中舉起雙手開始嘶吼,然后雙手握劍,劍鋒指向尤卡夫。

尤卡夫右手握住戰錘長柄,怒吼一聲向弗雷曼沖去,渡鴉嘴鋒利的“嘴尖”在紅色的沙土里劃出了一條深長的劃痕,隨著尤卡夫越跑越快,可以看見鳥嘴開始吐出火星。

等到近身時,尤卡夫迅雷不及掩耳低身從弗雷曼的胯下滑過,由于重裝,弗雷曼只能舉劍格擋,長劍砍斷了戰錘的木柄的木柄,而戰錘的鳥嘴部分借由慣性深深釘在了弗雷曼的胸口。

觀眾的熱情被點爆,高呼著“戰神!戰神!”

一陣喧鬧聲傳來,由遠及近,等到反應過來一名穿著破舊,頭戴貝雷帽卻遮住半張臉的少年在慌亂地奔跑中撞倒艾爾,不等萊瑟列抓住少年,少年迅速起身奔逃,身后迫近的腳步,走近才看清,是一群約莫七八人的衛兵,這群衛兵忽略過萊瑟列和艾爾,身影同樣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里。

萊瑟列隱約聽見,好似是因為那名少年盜取了什么東西,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囑咐艾爾。

“你先一個人先回去,免得讓尤娜修女擔心。”

艾爾顯得有些不安,想要拉住萊瑟列,黑暗里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影子無聲無息地站在艾爾面前,從艾爾身上取出了一包黑布包裹的東西,艾爾知道一定是剛才的少年撞到自己時塞到自己身上。

就這樣,艾爾看著萊瑟列遠去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興許跑了七八分鐘,那群衛兵的聲音漸近,萊瑟列爬上房頂,那名少年已經被抓住,少年被兩名衛兵架住,一名高大的衛兵一巴掌清脆地打在少年的臉上,隨著貝雷帽飛出去了五六米,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散著長發的十五歲黑發少女,少女的黑色寶石般的眼眸在黑夜里格外美麗。

天空劃過一道黑影,一個巨大的深坑陡然出現在前方,巨大的氣浪將眾人一齊掀飛,萊瑟列感覺身后受到了一記重擊,在萊瑟列意識消失之前他隱約透過煙塵看見,深坑之中是一名身穿紅色鎧甲手持重劍的重裝騎士.....萊瑟列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帝國七大騎士中的一人。

萊瑟列再次睜眼,眼前是漆黑的地牢,干裂的嘴唇和不時傳來的饑餓感無一不在說明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耳邊時時傳來老鼠尖銳的吱吱聲。

帝國斗獸場,一名少年赤裸上身正在與巨木之森的半獸人異種廝殺!戰場被五米高的環形圍墻圍住,圓形戰場的直徑大概有五十米,肌肉健碩的少年左手持盾,右手甩動流星錘,汗與血順著身上的血痕滴落,對面的半獸人,上身類牛,僅存的一只牛角被打磨得銳利發光,而另一只牛角鑲嵌在少年左肩,前蹄在地上不停劃動,鼻中悶哼,雙目赤紅與少年四目相對,氣勢洶洶。

圍墻上,是環形階梯式的觀眾席,華麗的服飾彰顯著主人的身份不凡,臉上的面具則說明這是少數人的狂歡。

聽著頭上傳來眾人的歡呼,萊瑟列拉過一些木箱踮腳,透過鐵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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