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羞澀余暉使我不大能睜開眼的黃昏罷，——或是一個極漆黑的沒有星星的夜晚，我和她相遇了。就是很蒙眬的相遇。

我看不清她模樣，但我能努力看見她的眼睛：里面閃著的淚光，與我記憶里的一個孩童十分相似。我的心震顫了，她是誰呢？

她的淚光十分奇辟，使我難以移目——我們是在對視吧？我怎么能如此窺見她的淚光！她突然說話了：

“我好像夢見你。

過。”

我愣住了，瞪大了雙目，而她似乎也，睜大了雙眼。眉毛也隨她的動作朝上翹。我被她的滑稽逗笑了。

她低下了頭，又隨她脖子的轉過而抬起看向別處。

“什么嘛，真是——

“無聊。這都會笑…”

我尷尬地笑了笑，四面無風打擾，我放心地開口了：

“我好像遇見過你。”

她真的很可人招喜。在我說出這句很有言情小說氣息的俗語時，她又轉過了頭看向我，很俏皮，脖子伸的很大。我沒有開玩笑，她只有一米四身材，但那時她的目光卻直射在我的顱頂。

“我沒有騙你。”

愕然，滿心都是愕然。我微撇的傲慢的嘴慢慢不由地打開了，半含口齒。

“哈？嘁…我沒把你當小孩。”

她，愈發夸張了——嘴巴將開的特大——又合上了，微笑著說：

“大人也不如那般無聊嘛…——

“還會逗小孩玩。”

我明白她的所說——這十分奇怪！但當刻我無半分了識，我只覺得空白。我四處張望——她的目光如影隨形。我欲說是大人才說的語句。我開不了口。

“你是

“哈…

“哪是逗，早就沒了幽默。”

她突然開始大笑，我見著了她的嘴，她的白閃的牙齒，上面的牙套。

“你是裝傻，還是十分的自作多情嘿。”

我收了面容，臉上無了表情。

她就望著我，嘴里似乎無時無刻都會噗嗤炸開，化為跳躍的氣泡般的笑聲。

“自卑又自高的想法被人看出來真的十分滑稽誒，你的表情。”

我再也無法矜持的面容開始變得悚惶，這非是個小孩子，她是誰呢。我開口。

“你是誰？——

“我的誰？”

她越過我的影子離開了。

我覺著我的手愈發無處安放了，便互搭在胸前，頭微低了下去。我在等她開口。

她似乎變得寡言了，她路過了嗎。我該追？還是離開。現時回憶起來也是很難抉擇。我當然追，我不是喜歡錯過而說緣分使然的人。我轉頭。

“你如此就這些話嗎？”

又轉了回去。烏鴉嘔了一聲，我驚顫的心臟嘶鳴。

“你前走…我——

“跟著你。”

“我走到哪？”

“走到沒有太陽，——或是有了太陽。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