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調(diào)配居然在我們鄉(xiāng)里，還真算是歸鄉(xiāng)了。”男人倚靠在椅背上，抿了口杯中的濃茶，視線轉(zhuǎn)向一旁的妻子，說：“不過......任職期為一年，我們需要在那常住，佳佳怎么辦？讓誰來照顧？”

妻子手環(huán)抱在胸前，皺了皺眉頭，有點舍不得：“佳佳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我們倆身邊，難道要讓她一個人生活在這一年？她會愿意嗎......”。

男人轉(zhuǎn)念一想，想到了什么，立馬直起身子來：“我們鄉(xiāng)里的高中，那的校長我認識，要不然讓佳佳去那借讀一年？等我們工作結(jié)束再轉(zhuǎn)回城里的高中。”此話一出，妻子明顯不悅了。

“你女兒的成績你還不清楚？鄉(xiāng)里的高中肯定沒有城里好，到時候又耽誤一年。”

“那你說怎么辦？”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此話一出，夫妻二人同時看向書房門口，站著的正是他們的女兒，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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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驅(qū)車八小時前往他們的家鄉(xiāng)------西渚村。

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與十幾年前的農(nóng)村大不相同，雖都是在山里，但也和城里信息互通，交通方面也改善了不少，干什么都很方便。

曹佳似乎被這山中的風景迷住了，一會兒靠在左側(cè)的窗戶看這些神秘的樹林，一會兒又滑到右側(cè)的車窗用水靈的眼睛去捉天上的奇特的鳥兒，她好奇這里的一切。

曹佳對家鄉(xiāng)的印象不深，十幾年可能就回過兩三次，上一次還是因為爺爺奶奶的死訊。

車子在一棟自建樓下停住，正是爺爺奶奶以前住的老房子。

“咳咳......”母親用力推開老房子沉重的木門，微風鉆進縫隙，不放過任何一個進入的機會，頓時將屋內(nèi)沉寂已久的塵埃揚起，嗆得母親無法呼吸，曹佳和父親捂住口鼻，以免吸入灰塵，前腳跟后腳進入老房子。

“唉，是很久沒回來了。”父親嘆息道，難免有些感懷，母親望向客廳墻上一家三代的全家福，上前為它抹去厚厚的灰塵，露出老舊的相片，這還是佳佳剛滿五歲時拍的，那時的老人都還健在。

難過的情緒涌上心頭，母親鼻尖發(fā)酸，輕聲說道：“是啊，爸媽過世后就再也沒回過鄉(xiāng)了。”父親循聲走向母親，輕柔地攬住她的肩膀撫慰似的拍了拍。

說起曹佳爺爺奶奶的死，倒也很蹊蹺。四年前的二月二十九日，夜晚，他們在睡夢中，靜悄悄地，毫無征兆地離開了人世，是第二天鄰居敲門來找人才被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在此之前，兩位老人家的身體也一直很健康，沒有什么病癥。最后法醫(yī)給出的死因為自然死亡。

曹佳跟爺爺奶奶并不親，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解也甚少。爸媽一直想接老人家去城里生活，可他們偏不愿意，說城里哪有鄉(xiāng)下自在，那犟勁誰說也不聽。可由于爸媽工作性質(zhì)原因，常常沒有時間去陪伴他們，也沒有時間回家鄉(xiāng)，所以祖孫關(guān)系自然就疏遠了。

老房子有三層樓，第一層就是客廳廚房，招待客人的地方；第二層是三間臥室，即使他們很少回老家，但房間還是空出來隨時為他們備著，甚至還有屬于曹佳自己的小房間；第三層則是儲物間，里面全是以前的老物件。

老房子的大門口是用石墻砌起來的院子，圍成一個圓弧形，繞過屋子，后院是一大塊菜地，旁邊還有一小片池塘。未經(jīng)修理的雜草已經(jīng)長到胸前，荒涼之感油然而生，這其中似乎暗藏著許多危險的生物，使得曹佳不敢走近半步，只是遠遠地望著。

樓梯旁還有一扇木門，那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上面掛著一把雕刻精致的鎖。爸媽不讓曹佳靠近，說那里面都是奶奶生前的東西，她從不讓任何人碰，包括爺爺。

他們大概收拾了一番，已經(jīng)是太陽落山，晚餐隨便吃了一些便回房休息了。

房間里的家具還是那種古老的舊樣式，今天只能勉強在木板床上過夜。雖然鄉(xiāng)村在發(fā)展，但周圍的高山仍佇立在那，手機的信號時有時無，真真正正變成了廢鐵，曹佳搗鼓了許久實在是沒耐心，便將它丟在一旁起身去拉窗簾準備睡覺。

外面一片漆黑，只能聽見烏鴉的嘶啞聲，讓人脊背發(fā)涼。曹佳愣了一會，迅速拉上窗簾，跑著鉆進自己的被窩。

第一晚并不安穩(wěn)。可能是因為認床的原因，老家的木板床著實是讓人不舒服，曹佳晚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睡眠也極淺。

簡單洗漱后走下樓，爸媽正準備出門，他們打算去縣里置辦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

“佳佳，我和你爸去一趟縣里，準備翻新一下家具什么的。”母親說著便往外走，曹佳點著頭又趕忙補了句:“誒，媽媽，能不能換一張床呀？那木板床太硬了，睡的不舒服。”

母親點了點頭也表示贊同，臨走前叮囑道:“你在家好好待著...也可以去周圍逛逛，就是別到處亂跑。”“好。”

現(xiàn)在正值暑假，可她卻并未感受到炎熱，村子里異常涼快。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相比較而言，屋外的信號比屋內(nèi)好多了，使她有足夠的耐心去打游戲。不過幾把游戲下來又覺得無聊，也實在坐不住屁股。

她決定四處走走。

曹佳穿過一條悠長小巷，看見一塊較新的地面，上面有許多運動的器械讓她眼前一亮，應該是一個小廣場。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曹佳慢慢走了過去。

村子里的人不多，一般家庭的年輕人都外出務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廣場上的人很少，只有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屁孩在玩鬧。曹佳大致望了望，看上一個大秋千，二話不說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是一個兩人坐的秋千，幾根粗壯的鐵桿撐起一把大椅子，她試探性地蕩了蕩雙腿，秋千就開始微微晃動，幅度不大但每一下都會發(fā)出摩擦鐵銹的聲響。她抬頭看去，是支環(huán)桿上有一處已經(jīng)發(fā)紅生銹了，還時不時的散落著碎片鐵皮。

她就這么輕輕地蕩著，風緩緩吹來拍在臉上，格外舒服。

比起城市，鄉(xiāng)村是這么平靜安寧，每個人都是慢節(jié)奏的生活，沒有喧鬧沒有匆忙，安靜祥和，似乎能讓人卸下所有防備。

雖然曹佳是在城市里長大的孩子，但卻被這種靜謐深深吸引，輕松悠閑的鄉(xiāng)下生活倒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