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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關于某少年其實挺少女心這件事

昏暗的天空不見半點光亮,倒塌的房屋建筑磚瓦四散,倒翻的泥土下壓著幾棵泛黃的枯草,污濁的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怪味。

時間是災難發(fā)生的第四天。

一所高校的廢墟下,寧燁手指微微動了幾下,隨后緩緩睜開了眼。

茫然感消失后,思緒開始回攏。

災難發(fā)生時,學校正在上課。只一瞬間,先是聽到了一聲巨響,大地便開始劇烈晃動,未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天空似乎被烏云遮住,狂風、暴雨接踵而至。

整棟樓在數(shù)息內就被晃得支離破碎,等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和課桌椅、天花板、墻壁等在往下落了。

回想到這,寧燁立馬手支地,迅速從地上坐起。

天空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透過手指傳來的觸感,身下應該是一大塊磚塊,也不知道是地板還是墻壁。

四周靜得詭異的,讓人覺得不安。

小心翼翼站起身,寧燁摸索著準備四處看看學校情況。

“學校也真是的,不讓帶手機,不然倒是可以用手電筒看看周圍情況。”…

“手機?”想到這,寧燁忽然記起,因為晚上需要走路回家,自己褲兜里還裝了個便攜式手電筒,于是伸手去掏。

手上傳來的觸感有點不對,感覺像是...沒穿褲子。偶爾能感覺到幾縷布條之類的劃過大腿,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麻癢感,但褲腰帶確實還留在腰上...

幸虧他記起手上是帶了個智能手表的。

摸索到手表后,寧燁將表盤轉向手腕內側,然后摸索到按鈕,心里祈禱:“但愿還沒壞。”隨后按了下去。

表盤不負所望亮了起來,雖然屏幕已經碎了,整塊屏幕除了白光啥也不顯示了,但也比沒有強。

表盤亮起同時,寧燁借著微弱的光源去看自己下半身…

褲子確實沒了–––也不能說完全沒了,倒還是留了幾縷布條以及襠部完好的一塊還“盡職盡責”保護著重要部位...

但寧燁此刻的注意力不在褲子上,因為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肚子上似乎有異物。

仔細一看,寧燁愣了一下,原來他肚子上插著半截金屬桌腿...

因為有外衣保護,襯衣相對褲子還比較完整,冷森森的金屬桌腿穿過肚皮穿過襯衣,漏出一個尖銳的角在外邊,奇怪的是,寧燁并沒有感到疼痛或者不適。

用空著的那只手,握住了肚子上的桌腿,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輕輕一用力,半截小臂長的桌腿就從肚子里拔了出來。

還在疑惑為什么不痛的寧燁沒有注意到,桌腿取出來后,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正疑惑間,寧燁聽到腦海中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你總算醒了。還以為失敗了…”后半句聲音壓的很低。

寧燁沒有聽清,下意識問道:“什么敗了?”

“沒什么…醒了就好。”女聲頓了一下,接著說:“因為某些原因,我現(xiàn)在暫時與你共用同一個身體。”

女聲所說內容非常不可思議,寧燁卻沒有因此感到異常。耐心等待對方的解釋。

見對方不打算接話,女聲又說道:“你本來已經死了…”

“我死了?”寧燁只是疑惑的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當然,天太黑,啥也沒看到。

“本來是的。”女聲糾正了一下,繼續(xù)說:“先自我介紹一下吧,你可以叫我慈,我并非本界生靈,至于我來自哪…你可以理解為‘神界’。”

“所以是你復活了我?”寧燁猜測。

慈點點頭,想到對方看不到,于是回道:“可以這么理解,嚴格說起來,你的生命形態(tài)被改造過,所以你才能活下來。”

“生命形態(tài)被改造?那是什么意思?”寧燁肯定自己與之前不同–––誰肚子上插根桌腿還能活蹦亂跳。但是他并不清楚自己有啥不一樣。

“目前大概就是身體機能提升,恢復力增強,適應能力提高,封閉強烈情感之類的吧,不過你放心,情感封閉隨著時間過去會慢慢恢復,其他的只能你自己感受了。”慈自己其實也不了解具體改造內容。

在她進入這具身體時,為了能最低限度的容納她,某種力量會主動改造她進入的身體。

聽完慈的解釋后,寧燁突然意識到自己從醒來后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記憶中那個情感豐富的自己像是一段段幻燈片,沒有一點真實感。

盡管已經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沒有強烈的情緒,但寧燁還是很平靜的問:“原來如此,那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身體里嗎?”

慈皺眉想了想,還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總之我一覺醒來就出現(xiàn)在你身體里了。”

“這樣嗎,那你的身體呢?”

“大概還在我自己的世界吧,我也不確定。”

“…”這位還真是神經大條,寧燁心里腹誹,嘴里卻是又問:“那你現(xiàn)在離開我的身體能回到你自己身體嗎?”

“不知道,應該回不去吧,我記得有世界壁壘什么的,我的意識應該沒辦法穿過這道壁壘。”沉吟片刻,慈覺得應該實話實說:“而且,你本來已經死了,是因為我的意識你才能活下來,我要是離開這具身體,你的意識應該會跟著消散。”

“我明白了。”寧燁點點頭,沒有過于糾結自己體內有另一個人存在這件事。然后又問:“我死后發(fā)生了些什么?”

聽到這,慈的臉也紅了個透,故作鎮(zhèn)定的回道:“你死后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的身體從廢墟弄了出來,之后我因為不適應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陷入沉睡,在你醒的前一天我才醒過來的…”

慈臉紅是因為覺得自己太蠢,怕被嘲笑–––明明可以推開壓在身上的廢墟然后再輕松走出來,或者干脆直接震碎混凝土也能安然走出,然而她選擇的卻是強行爬出來…

寧燁自然不知道慈的心思,也看不到慈臉紅了。他的記憶其實是停留在崩裂的天花板砸到他身上那一刻的,所以很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于是他問道:“那你知道災難是怎么發(fā)生的嗎?”

“嗯...”想了想,慈才不是很確定的開口:“我猜應該是位面碰撞引發(fā)的災難。”

寧燁聽不懂,無奈的應了句:“…好吧。”想想不甘心,又問:“所以什么是位面碰撞?”

慈思考了片刻,然后開口解釋:“你可以理解為一顆看不到的小行星與這個世界撞擊,但是威力比小行星撞擊要弱點。”

寧燁恍然,難怪一切來得那么突然,事先連個征兆都沒有。

“這個位面碰撞應該不常見吧?”寧燁知道小行星撞擊基本上是見不到的,所以他估計“位面碰撞”的概率應該也差不多。

“概率很小,我也就知道這一次…”

雖然慈曾聽‘大哥’提過位面碰撞,但據(jù)說也只存在理論中,沒想到還是被自己遇到了。

寧燁點點頭,反正在這種災難面前自己問再多也無濟于事,鄭重的問起了另一個自己關心的問題:“那么,你出來時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幸存者?”

聽到這個問題,慈回過神來,嘆了口氣:“并沒有…”想了想又補充道:“從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你身體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有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想起對方說過自己來自神界,說不定有些神奇手段的,寧燁試探著問:“那你能復活這些不幸遇難的人嗎?”

“不行,我現(xiàn)在還無法違背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對不起…”慈小聲說。

雖然經過改造的身體不會產生強烈的情緒波動,但不是沒有了所有情緒,如果情感過于猛烈,還是會有情緒波動。

所以聽到這個答案后寧燁還是感覺心臟一陣抽痛。這是他生活長大的地方,自己家離學校并不算遠,這也就意味,他的家人很有可能也遭遇不幸了…

“不是你的錯...”。

眼見寧燁心情不是太好,慈馬上說出了自己想到的另一個拯救所有人的方案:“但是如果我可以回到我的身體我可以讓時間回溯!”

“但愿吧。”寧燁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思緒很亂,雖然慈說了可以時間回溯,但慈也說了有世界壁壘,能復活自己的慈都沒辦法打破這道壁壘,自己又能怎么辦。

失落的情緒很快被壓下,寧燁只是平靜的說了句:“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那我去休眠了。”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寧燁。想著讓他靜靜也好。

在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慈接受到了寧燁從小到大記憶,她雖然沒有父母,也不太明白親情什么感覺。在她的世界,她也有一群“哥哥姐姐”。雖然大家相處不像寧燁跟他家人般互相關愛,因為都有自己的職責,在一起的時間也少到基本沒有,但她想如果有天‘哥哥姐姐’們消失了的話,自己恐怕也很難接受吧…

陷入沉睡前,慈細心的留了一分意識時刻注意著寧燁。

––––––––––

慈休眠后,寧燁一個人坐在廢墟發(fā)了很久的呆。

想起了父母的關愛,想起了師長的叮囑,想起了同學的笑臉,林林總總,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有點亮了,雖說天空仍然是烏云壓頂,但起碼能正常視物了。

坐起身來寧燁從廢墟走出離開了學校。

走出學校后,寧燁才見識到了什么叫末世。

曾經還算熱鬧的小鎮(zhèn),一夕間變得殘破不堪。倒翻的路面導致大地坑坑洼洼的,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瀝青混著這泥土,被泥水覆蓋,失去了黑亮的光澤,遍布整個原本的路面。雖然路上還有不少積水,但是因為路面坑坑洼洼,倒是沒有像暴雨時節(jié)那般,因排水不暢淹掉道路的情況。

與瀝青形成對比的是行駛中的汽車,倒的倒翻的翻。好一點的還能保證車子的大概輪廓還能看得出來,大多數(shù)車子要么沒了頂棚,要么車身已經嚴重變形,要么引擎蓋已經掉落,偶爾還有幾輛車擠在一起。車上自然不存在幸存者,死狀也都千奇百怪。被甩出車子后又被其他車輛壓扁的,被車子變形擠壓頭骨炸裂的,被翻滾的汽車扭斷肢體的…

車輪,碎裂的玻璃,各種扭曲變形的汽車,車上的各種零件,伴隨著死難者的遺骸、殘肢,各種顏色的羽毛,鳥類的尸體…零星鋪滿整條道路。也不清楚下了多久的雨,多數(shù)尸體已經被水泡得發(fā)白,與緊貼地面粘上泥水的一側形成鮮明的對比…。

路口的指示牌、信號燈,路兩邊的路燈、監(jiān)控探頭的立桿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偶有幾根還能保持著完整,大多數(shù)或是扭曲變形,或是從中折彎,或是斷做幾節(jié)...

路兩旁綠化帶里的綠化植物也沒好到哪去。低矮的灌木成片倒在地上,根莖上包裹的泥土已經被暴風雨沖刷干凈,泥水混合著不知道哪來的血水還在緩緩沿著數(shù)條半指深的小水溝向四周流淌。偶爾還能在隱蔽的角落看到泡得發(fā)白的老鼠尸體,幾塊幸運的沒有被倒翻出來的草坪,葉子也已經變得枯黃,不知道什么原因。正直花期,各種花朵花瓣落了滿地…

原本高大的樹木也倒在地上,有的連根被拔起,有的從中間被折斷。僅存幾棵還直立著的樹,葉子基本掉光,嫩綠的樹枝已經開始干枯…倒下的樹或是單獨擋住了原本就坑坑洼洼的道路,使得流淌的水匯聚到了另一邊,汪起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水坑。有些樹則砸向一旁的灌木,或是兩三棵大樹疊在一起,或是砸在了道路上的車上…樹冠上的葉子也已經散落的滿地都是,徒留樹枝光禿禿橫在地上,零星有幾片“僥幸”還留在樹枝上的,也因為失去樹根的供養(yǎng)變的枯黃…

路的一側,原本屬于人行道的位置,倒著幾具不幸被倒下大樹砸在身上的死難者遺體。一個倒霉的死難者,被倒下的大樹砸斷了半條手臂,血液已經流盡,森白的手臂與身體各在一邊。一棵蔫耷耷還保持直立的樹下,有條大型犬的尸體,身上的毛濕噠噠的貼在身體上,腦袋靜靜躺在樹根上,只漏出半截屁股對著坑外。

往前衣物、包包、損壞的手機、錢包、各種雜七雜八出門攜帶的物品東一件西一點的掉落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

人行道的另一邊是一條街,形形色色的店鋪早已倒塌,磚塊、斷裂的鋼筋、瓷磚,店鋪里的大型器具碎片、幾家食品店的碗碟筷子也散落得滿地都是,更多地方則是一大堆倒塌的建筑物堆在一起。偶爾還能看到各種顏色的包裝袋,或是死難者的軀體從磚塊堆漏出一部分。如果夠仔細的話,還能看到這些建筑堆邊緣還在往外滲著血水,也不知道下面埋了多少死難者...

這還只是學校這邊較為偏僻的原因,很難想象人多地方是個什么景象…

版權:創(chuàng)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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