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趙雯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老師都驚訝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前段時間她新播的電視劇被封年度爆劇，她一炮而紅，風頭無兩。

大家都是平民小百姓，誰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樣一個大明星。

而我，卻已經僵硬原地。

時隔十幾年，當年那個害我的霸凌者，日子卻越過越好，日入208w，我這個打工人從春秋戰國打工三千年都賺不到她一天的薪水。

悅悅已經沖出原地，叫道：「姑姑！」

猛地撲進她懷里。

趙雯化著精致妝容，暗暗皺起眉頭，卻把她抱了起來。

「悅悅，怎么了，又給姑姑惹小麻煩啦？」

她的目光順便掃過我全身上下，平淡無波地掠過。

沒有認出我。

但我還是看出她隱含的輕蔑。

是啊。

趙雯在那會是我們年級最出風頭的女孩。

只是因為祁路周是我同桌，而我家境平凡，她就說我這種鄉巴佬，爛泥巴里的小農民，根本不配坐在祁路周身邊。

她以外貌識人，從來如此。

等她弄明白情況，看了看聰聰，撇了撇嘴。

「就這么點小事，也把我叫來？」

「小孩子嘛，打打鬧鬧不也挺正常的，這樣吧，我給你們簽個名，就算揭過了，畢竟拿到社交平臺上去賣都能有幾千呢。」

然后便拿出自己的最新款雜志，簽起名字。

在她要把雜志遞交我手里時，我按住了她。

微笑：

「趙女士，我們并不需要你的自以為是。」

「請你讓悅悅向受到傷害的聰聰道歉，畢竟您是公眾人物，如果你縱容孩子霸凌的事情傳到網上，你猜輿論會怎么說？」

我晃了晃手機頁面。

她在自說自話簽名的時候，我就在編輯微博，證據齊全，已經準備好，可以隨時發送出去了。

趙雯臉色一變。

「你威脅我？」

「這事你們本來就不占理不是嗎？」

「哼，你以為你這種小人物發個微博有什么用嗎？我告訴你，一點水花都不會有的，簡直可笑！」

「我知道。」我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重復了一遍。「我知道。」

當年我遭遇那樣的事情，狼狽轉學，離開a市，整天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

也不是沒想過發到網上求助，可發出去常常不到幾個小時，就被平臺刪除，或者被人壓下，掀不起半點水花。

因為她有錢、有權、有勢。

所以就可以在毀了一個人的人生后逃之夭夭，舒服度日。

我繼續說：

「可是，我依然會堅持。」

就算我所有反抗都被她像摁滅一只蒼蠅一樣輕描淡寫地壓下，我也始終會記得那時候的恥辱，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只等時機一旦成熟，我就會像最兇殘的獵豹一樣，狠狠咬住敵人的脖子。

她看著我的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色迷蒙起來。

「你是……」

發現想不起來后，便一跺腳，狠狠把我推了出去。

「你以為你是誰啊？」

突然，辦公室里有同事驚呼。

「天吶，你們看，那是誰？」

只見學校樓下那輛瑪莎拉蒂張揚的一個轉彎，劃出一百八十度的甩尾。

司機下車后，彬彬有禮地為他拉開車門。

一個男人從容優雅地下了車。

他身姿頎長，一身黑色西裝襯的他矜貴非凡，微微蓄起的狼尾更讓他多了分野性和不羈。

一堆同事擠到窗戶邊緣，紛紛發出尖叫：

「啊啊啊啊！」

「是祁路周，祁路周來了！」

更有甚者，激動得臉頰通紅，幾乎都要落下眼淚。

作為如今頂流中的頂流，他的歌曲，唱出的是這代人最難忘的青春。

毫無疑問地，只要再過上十年八年，時間沉淀，他就能登頂當之無愧的華語樂壇天王！

所有人都在問：

「他怎么會來這里？」

有人說：

「一定是因為趙雯！趙雯剛來，祁路周立刻就來了！」

「不是辟謠戀情了嘛？還是祁路周先辟謠的。」

「別的我都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他肯定是！來！追！妻！的！」

9

悅悅高興地說：

「姑姑，祁哥哥來了！他來找你了！」

聽著大家的熱議，還有無數投到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趙雯的臉紅了。

「悅悅，別瞎說。」

「我跟祁路周也只是普通朋友關系而已。」

可是她臉上欲說還休的羞澀卻幾乎點燃了所有吃瓜群眾的熱情。

也是這時候，門開了。

祁路周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頂流。

趙雯終于還是忍不住，攥緊自己的愛馬仕，走上前去。

「路周，你是來找我的對嗎？」

「你放心，我只是出了點小意外，我沒關系－－」

祁路周卻直接面不改色地避開了她。

他的視線在人群里逡巡，最終卻又定格在我的身上。

幾乎一瞬間，我的心飛速跳動起來，某種敏銳直覺似乎擊中我。

他走了過來，停在我的面前。

室內寂靜，針落可聞。

吃瓜群眾張大嘴巴看著我們兩個。

趙雯瞪著我，像是眼珠子要瞪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祁路周笑了。

「好久不見。」

「宋婉。」

我一個人在陰影默默暗戀了他數十年。

終于收到一句：好久不見。

10

我有些拘謹地攥住衣擺。

嗓子干澀得說不出話。

便朝他打手語。

「好久不見。」

「你怎么來了？」

他看到我的手語，眼里閃現某種捉摸不透的情感。

我以為他是厭煩。

畢竟我現在是個半啞。

誰知他也朝我打起手語。

「來找你的。」

我的心咚咚跳動起來。

「現在打擾你嗎？跟我這個同桌出去敘個舊怎么樣？」

我剛要反應，誰知趙雯突然站過來。

「路周，這個啞巴是誰？你認識嗎？」

祁路周皺起眉頭。

「你別這么稱呼她。」

趙雯嘟嘴。

「她剛剛可是能說話的，你一來就裝啞巴，你可別被她騙了。」

「她是宋婉，我們的高中同學。」

「宋婉……？」趙雯打量我，不知道想起什么，臉色變了變。

我猜她終于認出了我。

「原來是她啊。」

「哈哈，你有沒有空啊？跟我和阿周一起吃個飯怎么樣？能多個人我挺高興的。」

「是吧，阿周？」

我繼續打起手語。

可是打完我才意識到趙雯看不懂。

誰知祁路周卻已經先一步幫我翻譯起來。

「趙雯小姐，我們剛才的事還沒解決，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他辦事總是很妥帖。

說完這句話，他皺了皺眉，好像才意識到什么。

「什么事？」

「趙雯，你怎么會出現在這？」

趙雯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沒什么，就是我侄女跟小孩子做游戲有矛盾而已。」

「悅悅，快道歉，再不道歉，姑姑就生氣了。」

悅悅沒想到自己姑姑突然大變活人。

「姑姑！我又沒錯！你說過的，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就要讓他吃點教訓，多欺負幾次他才會怕我！」

回應悅悅的，是趙雯的一巴掌。

重重落在悅悅頭上。

「姑姑什么時候教過你這些？」

「快道歉！」

她疾言厲色。

最后悅悅只能哭著不情不愿地向聰聰道歉了。

事情結束后，趙雯繼續笑吟吟地問：

「宋老師，要不要跟我和路周吃個飯？本來中午我跟他也約好了。」

語態親昵。

祁路周說：

「抱歉趙雯，事出突然，我只想單獨跟宋婉聊聊，欠你的這頓飯，下次補上。」

趙雯表情僵硬了。

祁路周盯著我，問我：

「怎么樣宋婉，你……有時間嗎？」

我沒想過祁路周會再站在我的面前，還是以如此近的距離。

旁邊的吃瓜群眾都探頭探腦地看過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這樣大的注視目光。

那段生病住院的日子始終籠罩著我。

可悲的是，祁路周并不知道趙雯對我做了什么。

在趙雯入圈后甚至看在她是高中同學的份上對她多有偏袒。

也因此，他們一波CP粉總在暗暗地磕他們的糖。

我垂下眼瞼。

搖了搖頭。

算了。

11

祁路周走后，趙雯也跟著走了。

剩下他們的經紀人收拾殘局，叫苦不迭地請求各位看客把手機視頻刪了，別傳到網上。

但是，依然有視頻流出。

視頻被人不懷好意地截取。

由于隔的距離又遠，聽不清聲音，再加上一些營銷號傳謠，看上去就像祁路周維護趙雯，而趙雯被我欺負得很可憐的模樣。

一波評論都在說：

「老師怎么了？知道我們家雯雯一天賺多少錢嗎？」

「這女的灰頭土臉的，笑死，給雯雯洗腳都不配。」

「這年頭總有些老師以權壓人，自以為是，真應該扇他們幾個巴掌玩玩。」

「……」

那些言論惡意滿滿，我心煩意亂地關掉屏幕。

站起身來，就看到辦公室同事們都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射給我，然后竊竊私語。

經過昨天那兩個頂流來找我，我已經在學校里出名了。

我去了教務處。

禿頂的年級主任不好意思地跟我說：

「宋婉，現在輿論影響挺大的，都在向學校施壓，所以你先停職一段時間吧。」

「不過你放心，等時機到了，立刻就讓你回來。」

其實我關注娛樂圈這么久，我也并不傻。

我知道這次事件是有人請水軍、潑臟水要搞我。

不然我一個素人，這件事怎么會在短時間發酵得那么厲害？

而且即使我想發聲，也還是被迅速摁下。

手法熟悉得可怕。

她是害怕了嗎？

以她如今有錢有勢的一個大明星地位，居然還跟我這個小老百姓過不去。

真是可笑。

只是……

祁路周始終在這場事件中保持沉默。

我忍不住揣測他的態度。

也許是對趙雯的縱容，甚至是默許，

畢竟我上次拒絕他讓他丟了那么大一場面子。

可我很快就知道，并不是。

祁路周被抓了。

12

起因是趙雯的助理舉報祁路周在別墅聚眾吸毒。

事情一經爆發，迅速引燃熱搜。

當天晚上，祁路周和一群人就被人帶去警局。

攝像機下，他被銬著手腕，姿態依然清貴。

可隔著屏幕，我還是忍不住心揪了一瞬。

也是這件事情，轉移網友注意，倒也沒有人罵我了，現在微博廣場都在一片哀嚎，說他糊涂，自毀前程。

明明不想在意，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每天刷著那些評論。

有時也會跟一些黑粉回踩。

「祁路周我認識他很久了，他不可能會吸毒的。」

黑粉就說：

「呵呵，裝什么老熟人啊，再說，人總是會變的。」

我僵在屏幕面前，竟然無力反駁。

錯失的這十年，我又究竟了解他多少呢？

一個人把房屋打掃一個下午，弄得灰頭土臉。

那部老舊諾基亞也被我充好電，萬幸可以開機。

可是打開手機，就看到祁路周在那部手機上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算算時間，正好是他被捕之前的那幾個小時。

他說：

「不要擔心。」

我僵在原地，感覺心臟某個地方像被人輕輕捏了一把。

他是在什么情況發的呢？

警察闖入他家門，所有人一片混亂，是不是在他被銬上手銬前，他無奈地請求警察讓他發個消息？

而收到它的人，居然是我。

這種感覺酸酸澀澀，卻真的讓我感到安定。

幾天后，祁路周的尿檢結果出來。

他并沒有吸毒。

很快就釋放了。

只是，他的伴唱吸毒依然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作為主唱，他有連帶責任。

因此，他一夕之間，從那個頂流歌手，跌落成人人喊打的境地。

那他怎么辦呢？

我心里懷著這樣的擔憂。

這天，在我買菜回家后，就發現他坐在我家門口前等我。

我：「……？」

13

看到我來了，他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

「宋婉，我好餓啊。」

某個瞬間我想起高中時每天早上我戴著帽子，提著早餐去學校。

他就會在路上攔下我，左彎右繞不讓我走的耍賴皮模樣。

我還是把他請進門，為他下了一碗面。

他吃得很香。

我打手語。

「你怎么會找到我家的住址？」

他一邊吸溜面條，一邊說：

「你那部諾基亞開機后，我找到朋友去查了查定位，很簡單的。」

原來是這樣。

所以那天在辦公室，他也是專程抓我，卻意外撞到我和宋婉的場景嗎？

「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老娘嫌我丟人，把我扔了出來，如果今晚沒人收留我，那我只能睡大街了。」

「你的房呢？還有卡呢？」

「警察要把我所有家查一遍毒品，進不去，卡被我娘凍結了，真是沒辦法了。」

「小婉同學，你能不能，收留一下你可憐的小同桌？」

他看著我的眼睛，可憐巴巴。

14

祁路周暫時就留在了我家里。

晚上我給他一床被子，他就很自覺地抱著被子去客廳睡覺。

白天有時候太無聊，他就會抱著吉他給我唱歌。

我無法拒絕他給我唱歌的模樣，所以閉著眼睛安靜地聽。

這個感覺很奇怪。

明明已經數十年不見，可是只要他一開口，仍然能把我帶回高中那段青澀時期。

唱完了他就會問我：

「你聽過我的歌嗎？」

「聽過……一點。」

「最喜歡哪首？」

「可能……是你最熱門的那首。」

就是那首《Elle est où》。

每次聽這首歌，都會有酸澀的感覺充盈胸腔，好像我也跟祁路周共情一樣。

聽到這句話，他笑彎了眼睛。

「是嗎？我也最喜歡那首。」

「你知道為什么嗎？」

「那是我寫給你的。」

他直直盯著我的眼睛。

陡然間我心慌意亂。

「這么久，我一直在找你。」

「你知道你那部諾基亞開機后，我多高興嗎？」

我猛地站起身，卻被他拉住手腕。

「宋婉，你為什么要躲？」

「你不敢看著我的眼睛，你不喜歡我嗎？」

最后一句話出來的時候，我停止掙扎。

整個屋子，都安靜得嚇人。

我轉過身，跟他慢慢說：

「你對我當年的事情，又了解多少呢？」

15

我給他看了那段，一直放在我電腦里的視頻。

高中那會，趙雯喜歡祁路周喜歡的人盡皆知。

他們兩家相配，又是青梅竹馬，似乎只等那一層窗戶紙捅破。

也因此，成為祁路周同桌，跟他關系越來越好的我，就成了趙雯的眼中釘。

她很聰明。

當然知道有些臟活沒必要自己動手。

只是偶爾提起我厭惡的神情，微皺的眉頭，就讓她的那些小跟班集體孤立我。

可當時大大咧咧的我并不明白，只覺得別人不理我就不理我，關我什么事？

也因此，我沒人可以說話，跟祁路周說的話就更多了。

他從不嫌煩，每次都含笑望著我。

趙雯很快就忍受不了了。

在祁路周去外省競賽的時候，她那群跟班把我堵在空教室里。

趙雯看著自己的長指甲，隨口道：

「她那張嘴那么能說，不如就吞點碎片吧。」

于是那群人就打碎窗戶，逼著我吞下玻璃碴子。

徹底損毀我的聲帶。

事發后，那群跟班賠錢的賠錢，處分的處分。

唯獨趙雯，也只有趙雯。

她走得早，那群跟班收了她錢，沒一個供出她。

明明是始作俑者，卻清清白白。

真是可笑。

等祁路周回來時，我已經從學校退學，一個人去臨縣的醫院治療。

暗無天日的時光里，我總是把那段灰暗的視頻一段段回看。

我慶幸自己留了心眼保存證據。

可并沒有什么用啊。

我發不出去。

無人關注，熱度根本就起不來。

起來了也會被平臺摁滅。

在這世道，普通人想跟大資本對抗，真是太難、太難……

16

看完后，祁路周下頜緊繃，緊緊攥緊了拳頭。

「原來，是這樣……」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不去競賽，就好了。」

我無奈搖頭。

趙雯想找我麻煩，何其簡單？

祁路周怎么能護我一輩子？

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說：

「你別怕。」

這句話好像一句承諾一樣。

從那天之后，祁路周收斂了自己身上混不吝的神色，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歌。

我知道，他現在急需作品去證明自己，爭取輿論。

偶爾電視上還會刷到關于他吸毒的報道，擔心祁路周難過，我連忙把它關了。

祁路周笑了。

「沒事的，我又沒吸毒，問心無愧。」

「那你的伴唱……？」

「他？小王他也是被趙雯那女人搞了。」提起趙雯，他表情有些厭煩。

「為了搞我，心機真深。」

我覺得自己不方便多問，便想去切個橙子。

誰知祁路周大步一跨，攔在我面前。

「你知道趙雯為什么要搞我嗎？」

「為了你。」

我？

「那天辦公室我落下她面子，她回去跟我發瘋，說讓我立刻娶她，我腦子有病？這么多年完全是因為兩家長輩的關系才偶爾搭理她。更何況，她還對你……」

他的視線投向我的嘴唇。

等我沒反應過來，他的手指就撫了上去。

心疼地問我：

「疼嗎？」

那根手指慢慢向下，撫過我的喉管。

這么久，當時的疼痛早被我忘卻。

可是如今，就好像一根羽毛慢慢拂過，撩起我所有旖旎遐思……

直到他離我越來越近，我才猛然驚醒，把他推開，匆匆忙忙地去了廚房。

狼狽如喪家之犬。

可我還是看到，祁路周輕輕勾起的嘴角，和落在我身上。

勢在必得的目光。

17

娛樂圈熱度總是來也快去也快。

很快這位昔日頂流就默默無聞了。

可是，兩個月后，祁路周攜新曲出世，一經發布，瞬間席卷各大平臺熱搜。

那些恐怖的數字，超高的流量，無一不證明了他華語樂壇天王的地位。

但是爭議仍在。

「不是吧，這哥前段時間不還因為吸毒被抓嗎？又復出了？」

「你搞清楚了沒，他沒吸！下次腦漿搖勻了說話。」

「笑死，但他也縱容伴唱吸毒啊，他那團隊就是個毒窩！」

……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用我的賬號，發布了一條視頻。

「本人宋婉，系第一中學14級畢業生，實名舉報……」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幫我錄視頻的祁路周。

他站在屏幕后面本身，就是鼓勵。

「趙雯在高中時對我實施校園霸凌，逼我吞咽玻璃渣造成聲帶永久性損傷……」

一條長達三分鐘的視頻發布后，祁路周以大號轉發，直接艾特趙雯。

塵封多年的傷痕，第一次暴露在陽光之下。

巨大的熱度迅速攀升。

「不是說啞巴嗎？第一次見到啞巴還能講話的。」

「人家小姐姐講話這么艱難，聲帶真的有問題看不出來？」

「天吶，趙雯居然是霸凌姐？！」

……

等趙雯那里反應過來，瘋狂刪評捂嘴，卻只讓網友更加憤怒。

很快，一些當年的見證者站了出來，幫我指證。

「當時就是趙雯帶頭孤立全校女生，不要跟她玩的，我看到她總是體育課一個人，很可憐……」

……

也是這時，祁路周的伴唱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原來他剛染上毒癮不久。

而帶他入毒圈的居然是趙雯。

她在家里開趴時讓那小王一起加入。

小王以為這么大個明星暗戀自己，想也不想就吸了。

所以在祁路周家毒癮發作，偷偷復吸，正中趙雯下懷。

這前因后果被網友們一一鋝清，網友直呼666。

「這女人心機真深。」

「你敢拒絕我的愛？我送你進局子！當代毒婦周芷若啊！」

「……」

霸凌加上吸毒，算是徹底踩了法律紅線。

這下子，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她。

當天晚上，她就被警察帶走調查。

判了三年零兩個月。

法官宣判的時候，我就坐在臺下。

辦公室遇見時金光閃閃，拎著愛馬仕的大明星，如今竟然也成了階下囚。

她被按著走的時候，看到我，眼里滿是憤恨。

「宋婉，你個賤人！」

她已經徹底失敗，自然再也裝不了原來那副優雅淡然。

我說：

「趙雯，你要記住，正義或許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就好像我守了這么久，在今天，終于得見天光。

出法院時，祁路周就戴著帽子口罩在邁巴赫旁邊等我。

因為他長相帥氣，還是有很多女生為他駐足，低聲議論。

而他手上拿著剛出鍋的栗子糕。

是我高中時特喜歡吃的，那會他也總是會給我買。

終于又能吃到了。

我奔過去，突然聽到一聲喊叫。

「姑姑！」

悅悅正看著被押上警車的趙雯，拼命呼喊，可還是被她爸爸給摁住了。

她爸爸皺眉說：「那不是你姑姑，是我們家族丟臉的廢物！跟我回去！」

這個小女孩雖然家境優渥，但母親早逝，父親不喜，如今連唯一照顧她的親人都進牢了。

我想了想，走過去，給了她一塊栗子糕。

「悅悅，這個很好吃的，嘗嘗吧。」

她兇狠地瞪著我。

「你是害我姑姑的兇手！」

我什么也沒多說，只是把栗子糕放在她嘴邊。

清甜的香味誘動她的饞蟲，她咽了咽口水。

終于忍不住拿了一塊，狼吞虎咽。

小孩子，都不怎么記仇。

「吃了栗子糕，就是老師的學生了，以后遇到事情都可以來找老師。」

她只顧著吃栗子糕，耳朵動了動，也不知道聽沒聽清。

可是已經夠了。

我非圣賢，能幫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祁路周微微含笑看著我。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

「走吧，我們回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