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的等待

李曉抬頭看向天花板的顯示屏，刺目的紅光閃爍著一行字：地鐵還有兩分鐘就要進站了。

那文字像細針扎進眼眶，帶來一陣銳痛。他垂頭捂臉，身體緊繃地蜷坐在長椅上。

四周寂靜無聲，一束月光斜照在他身上，映出他手中緊握的白色車票——那車票泛著詭異的白光，背面一行黑字刺眼分明：“6月30日，午夜12：00前到達革陽西站。嘿嘿！”

李曉的指尖發(fā)顫，血絲密布的眼睛里滿是憤懣：“嘿嘿？唉，我真就……”他想起五天前的荒唐事，忍不住低罵。

時間倒回6月25日。盛夏的陽光潑灑在校園小徑上，李曉哼著歌，腳步輕快——大二期末考試即將結束，暑假已在眼前馬上就可以回家了。這時，一道清泠的嗓音攔住了他：“學長，請等一下。”

女孩從樹后探出頭，裙擺搖曳，月光般的聲線讓李曉一怔：“什么事？”

“我叫秦堯堯，”她遞來一個白色信封，臉頰緋紅，“這個……給你！”說完便轉身跑開，身影消失在林蔭盡頭。

李曉捏著信封，感到意外：“情書？可她從哪掏出來的？那雙腿倒是……”他搖搖頭，轉而琢磨晚飯去處。點開“黃金外賣”軟件，熟悉的店鋪列表讓他興致索然：“吃膩了，沒新鮮感。”

回到宿舍，他將信藏進床鋪下，招呼室友：“李博士、耿老師、石子，吃點零食？”時子初、李康和耿宗圍坐桌旁，嬉笑打鬧中，夜色漸深。

熄燈后，李曉摸出信封。

被子里在手機光下，李曉發(fā)現(xiàn)有一張信紙還有一張車票。

紙上寫著：

“我喜歡你，不需要回復。但希望你知道。”**（背面一行小字：）**“對不起＞人＜！車票是一位老師托我轉交的，說對你很重要。——秦堯堯”

不知為何一股冷風吹來

“怪事！”李曉一驚，車票脫手落地。

車票本空無一字，只在月光掠過時，背面悄然浮現(xiàn)黑痕：“6月30日，午夜12：00前到達革陽西站。嘿嘿！”

撿起時，窗外月光驟暗，他未察覺背面的變化，只匆匆上床。“明天考完試，就去找這秦——堯堯問問？算了先睡覺再說。”

考場上，李曉趴桌昏睡。再睜眼時，教室空蕩漆黑，只有屋頂懸掛著一個破舊的掉燈，窗外如墨幕籠罩。“天黑了？人都忘了考試？”他背起書包，推門卻瞬移到教學樓口。

“噠——”他摔倒在地。

一股從內向外的力量遍布他周身。幾分鐘后，肢體扭曲的李曉將手指刺入脖頸，商鞅般的撕裂感席卷全身。

“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天空中掉落下了紅色水滴。

他猛然驚醒，冷汗涔涔：“是夢！‘磚家’還說夢里沒痛覺，我真就上……”環(huán)顧空蕩教室，有觸覺還有痛覺但李曉悚然警覺：沒有手機，——這仍是夢。

窗外，黑幕再度壓來，黏稠如活物。但是這次他向外看卻什么都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

“出去看看？不行再說吧，我可不想再死一次，太痛苦了！”

“簡單來說，這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好像變強了，好了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等等，或許等到白天我醒了，夢或許就停了。”

“如果耿老師在就好了，可以讓我心安一點。”

“一件事一件事做，首先我要找找有什么用呢！”李曉強作鎮(zhèn)定，決定先檢查教室。

李曉晃蕩在教室發(fā)現(xiàn)除了桌椅其他的地方墻壁玻璃竟然都像紙糊的一樣，一碰就破，垃圾！

燈光忽明忽暗，血水從李曉捅出的破洞滲出，凝成嬰形血胎，三秒后消散。

前門“咚咚”作響。西裝男面壁而立，緩緩轉頭——青灰的臉、慘白眼珠、嘴角淌著黑水。他透過小窗盯住李曉，敲門聲更急。

“開門？做夢！”李曉冷笑。

李曉不知道他這里之所以沒事是因為開著燈，燈沒有滅。他沒有抬頭看看上面，還有他把墻壁捅穿了。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嘿嘿。

“光”沿著紙糊墻上的四個洞跑了出去。教室里天花板上的燈開始閃爍，光芒是有限的。

光芒在最后一次劇烈閃爍后徹底熄滅。教室被一種粘稠得化不開的漆黑吞噬，李曉眼前瞬間一盲。敲門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的任何時刻都要沉重的死寂。

李曉屏住呼吸，腎上腺素讓他的聽覺在黑暗中敏銳到了極限。他清楚地聽到一種聲音——不是來自門外，而是來自門本身。是細碎的、令人牙酸的木頭纖維被強行撕裂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用難以想象的力量，一寸寸地擠壓、穿透并不厚實的門板。

冰冷刺骨的寒意比黑暗更先一步穿透了門，潮水般涌進來，爬滿了李曉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他猛地倒退幾步，后背重重撞在講臺邊緣。

刺啦——！

伴隨著一聲令人頭皮炸裂的木材斷裂聲，教室前門那靠近鎖眼的部分，赫然被一只慘白、枯瘦、指節(jié)異常突兀的手掌硬生生貫穿！那手掌的五指扭曲地張開，指甲漆黑如墨，深深摳進了門板內部，正以一種非人的力量向里拉扯。門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縫在手掌周圍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

“不是敲……是在‘抓’開……”李曉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恐懼像冰水浸透了骨髓。他根本來不及去想剛才為什么死過一次，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逃！必須立刻逃離這個教室！

趁著門被阻隔的瞬間，李曉轉身就往教室后門撲去！在絕對的黑暗中，他只能憑著記憶摸索方向，桌椅被他撞得東倒西歪，發(fā)出巨大的噪音。那門板撕裂的聲音瞬間變得更加急促和狂暴。

摸索！冰冷光滑的門把手！他抓住猛地一擰！

咔噠！

后門紋絲不動。門被鎖死了？還是……外面有什么東西抵住了？剛才還紙糊般的墻壁現(xiàn)在也敲不開？

“馬德！”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發(fā)瘋似的用身體撞擊著后門，木質門板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堅固得像一道墻。

前門方向的撕裂聲達到了頂點，伴隨著一聲朽木斷裂的爆響和什么東西重重倒地的聲音——西裝男徹底撕破了障礙物，進來了！那粘稠的、帶著尸臭和腐朽氣息的寒流如同實質般洶涌灌入。

李曉的后背清晰地感覺到了那股冰冷氣息的迫近，沒有腳步聲，但那凍結一切的寒意就是死亡的預兆。他猛地一矮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縮進了講臺下方逼仄的空隙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停滯了。極致的恐懼讓他的身體僵硬如木石。

漆黑中，一個極度緩慢、極不協(xié)調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意識感知的前方幾米處。那身影僵直而扭曲，在死寂中“站”著，像是在用空洞的白瞳掃視這片小小的墳場。令人作嘔的腐水氣味彌漫開來。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被拉長成酷刑。那東西似乎在確認著教室里的混亂痕跡。

然后，李曉聽到了極其細微的、仿佛關節(jié)錯位的“咔”一聲輕響。那東西的上半身，以一種完全違背人體結構的角度，猛地向下折了下來！扭曲的脖頸帶動著那顆青灰色的頭顱，直直地朝著講臺下方這片黑暗的空間“探”來！

濕冷的黑水滴落下來，打在李曉的腳邊。腥臭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