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長安城燈火通明，不過是另一種‘火’——叛軍入城的戰火。

正值月黑風高，皇帝李隆基騎著馬帶著幾個親衛和死士轎著愛妃馬不停蹄的向西逃去，直到馬跑不動了，追兵聲淡了，這才在馬嵬驛尋了個水源附近休整起來。

李隆基站在水邊嘆息著，春節才剛過沒多久，他平生第二次感覺大唐的空氣是如此寒冷和陌生，上一次是在很久以前與武千歲的內亂時，與那時不同的是，今天的一切都是由于他的昏庸無能造成的。

正當他懊悔之際，他的愛妃楊玉環為他披上了他昔日贈與她的白狐袍。

“天真冷啊，夫君莫要受寒了。”

“愛妃，你怨朕嗎？朕自上位安定以來，便將政務全權交給了丞相李林甫，聽信讒言枉殺忠臣，甚至重用邊令城和安祿山這兩個奸臣……”

“為何要怨？皇上不過是受了這些奸臣的蒙蔽，而安祿山叛變不得民心，不久定會被各路援軍打敗。”

李隆基看著水中的倒影，轉身道：“怕是等不到這一天了。”

話音剛落幾個早已心存殺意的士兵便將楊玉環抓住，太子李亨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些緊張的看向他恐懼了半輩子的父王，收獲了李隆基冷冷一瞥，還沒李隆基等開口，謀反的士兵便搶先喊話道。

“妖妃禍國！罪該當誅！”

“妖妃禍國！罪該當誅！”

“亨兒，還不快讓你的人撤下！”

李亨恭敬的走到李隆基的面前扎手禮道：“長安失守，奸臣當道，父王坐守王位四十余年已不適合王位，此時退位尚且可留一個禪讓的美名，兒臣斗膽請父王讓位。”

“若我不讓呢？你打算殺掉貴妃嗎？”

“長安失守總要給百姓一個合適的理由，父王覺的妖妃禍國這個罪名如何？”

“行，那便用這瓶毒酒送她一程吧。”

李亨的眼神有些詫異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早就料到了，只不過到發生時還不肯相信他的父王會如此冷血而已。

“大唐何人不羨句一騎紅塵妃子笑，她可是你最愛的妃子，你真的愿意犧牲她嗎？”

“你不也為活命連休妻妾，你和我有什么區別？”

李亨像往日一樣沉默著，他對父王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于是看向一旁的士兵淡淡道。

“照皇上說的辦，縊死妖妃。”

李亨身為太子為活命在李隆基身邊裝瘋賣傻多年，如今他掌握了主動權才，不會按照李隆基的意思去做，他要將過去的委屈十倍奉還！

那晚大唐家喻戶曉的愛情主角變成了禍國元兇。

——

就像楊玉環說的一樣，安祿山叛變沒多久李隆基便又奪回了屬于他的政權，不過奪回的只是片面上的王位，那些曾經擁護他的大臣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太子的支持者們每日的‘親切問候’。

不久太子李亨便自己登基了，而等待李隆基的是和武千歲一樣的軟禁。

新王登基次年，

太上皇居所窗前，李隆基看著與愛妃訣別時同樣輕飄的春雪，這一次他沒有等來白狐大袍。

他嗅著楊玉環生前常用的龍腦冷香，合著琴師賀懷智的琵琶聲，隨著春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