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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大風歌
“咚咚咚?!?
“二位師父,是我。”一位身穿道袍的少年敲了敲門。
“請進。”
少年推開門,走了進去。武風和武清坐在堂屋,喝著茶水,等待的有一會了。
兩人身穿白錦袍,黑紗蒙面。地上放著一個麻布袋,里面是收拾出來的行李。
少年先是拱手鞠躬,隨后問道:“武風武清二位師父,找弟子是有什么事嗎?”
武風放下手中茶杯,說道:“我們有事要離開了,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二位師父是要出遠門嗎?”在少年的印象里,武風武清是一直忙于處理教會內的事,從未離開過,因此他很是疑惑。
武風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疊好的一件衣服,走到少年身前:“我們離開這段時間教會你來管理,大小事物也由你定奪?!?
看著武風遞來衣服,少年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他不自主地伸手接過衣服,湊近一看,是一件極致奢華的黃袍,表面滿是精細的刺繡。
出于對武風武清的關心,又或是好奇,少年繼續追問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讓兩位師父親自去,甚至還要一起去做呢??!?
“如果是外出調查的話,也用不著您二位啊?!?
武風只是扇了扇黃袍上的灰塵,拍拍少年肩膀,隨后就向門外走去。
武清也扛起麻袋離開,走過少年身旁同樣拍了他的肩膀。
少年趕忙轉身,想要相送二位師父,回頭身后卻是空無一人。
……
在數萬里之外的燭羲大陸,廬臥山脈下,正在發生一種怪事。
一個村莊里飄出飯香味,零散的房屋陸續升起白煙,部分村民們在準備晚飯。
從村中向東看去,那里就是廬臥山,山上掛滿了綠色的樹木,雜草叢生,樹林茂密,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色。
山頂插著一個高聳入云的石柱,只要抬頭就能看見。
這座山還是村里以前的祖墳山,已經很久沒葬過人了。
俯看這偌大的村莊,多數房屋荒廢,無人居住。
今天又有一家絕戶,這個月已經死了十三個人,比上個月更糟糕。
五月至今,嗩吶聲就沒停過,聽得讓人寢食難安。在夜里有時還能幻聽見那催命般的嗩吶聲。
明明是吃晚飯和鄰里串門閑聊的時侯,卻有一群人聚在村東頭。
他們身穿素白衣,圍在一副棺材旁,地上灑滿了紙錢。
所有人面面相覷,焦急的等待著,站了快半個時辰。有些人站不住,來回走動,不時看向村里的路。
眾人等待的這段時間,天空暗沉了下來,烏云密布,天說陰就陰了。
“來了,道長來了?!?
眾人齊刷刷看去,有兩個身穿白袍的蒙面道士從村里的路上走來。
一位為首的老者著急忙慌小跑去遞煙,不料被碎石拌倒。
快摔在地面時,武風扶住了老者。
老者踉蹌站穩,恭敬地遞出兩根煙。
“節哀順變。”武風接過煙,向人群中走去。
老者又想給武清遞煙,武清徑直的向前走,頭都不愿低下去看一眼。
老者只好跟在武風身后,看著天空擔心地問道:“道長,這天陰的,眼看著要下雨,一會天也要天黑了,我們確定還要上山嗎?”
武風微微點頭,贊同老者的話,但他執意要上山:“不要緊,不能因為這點小雨,錯過了吉日吉時。
武風又在人群中找到抬棺的隊伍,提醒了他們:“你們快些回去拿蓑衣,我在前為你們開路?!?
“注意安全,可以走慢些,不要著急。
武風交代完所有事就轉身向山里走去,武清也跟著一起離開。
除了抬棺的人在原地等待,其他人相即散去,紛紛回去拿蓑衣。
村民們幾乎天天都在做喪葬事。每天聽到嗩吶聲,看到白紙錢,這已經成為村子里的日常,搞的人都快瘋了。
很多人想要逃離這里,去廬臥山東邊的縣城,那是離京城最近的小縣,足夠繁華,足夠安全。哪怕去做乞丐,也比死了好。
可連綿百里的山脈如同屏障擋在中間,想跨越它,但又會被山里的野獸吃掉。
“轟,轟。”
一陣雷聲劃破天空,幾滴雨點率先砸在地上,暴雨隨后如瀑布般宣泄而下。
天地間一片模糊,淺藍的天空眨眼間便被烏云遮住。
夏天的太陽雖然毒辣,雨后的一陣陣清風吹過,還是讓人冷的止不住顫抖。雨點打在地上啪啪作響,花朵也折斷了腰。
送葬隊伍從村東頭走出,正在前往以前的祖墳地。
站在進山的路口,眾人一陣躊躇,但武風說過會在前為他們開路,猶豫再三還是踏了進去。
山腳到山腰,有一條被人踩出的泥路,四周全是樹木,極其狹小,經雨水沖刷后,行走起來異常艱難。
一片草叢太長時間無人清理,它節外生枝,身子伸向了路中央,擋住了道路。
身處林中,時常有鳥叫和昆蟲嘈雜的聲音,下雨后異常的安靜。
這時,山外吹來一股颶風,在林中不斷穿過,呼呼作響。
片刻間吹到這條小路上,一路橫沖直撞。凡是經過的地方,泥水吹得四處飛濺,雨還沒落地便被打散。
武清從小路向上走,風就伴隨在他身旁,不斷清理前方的障礙。
不知何時,他換了衣裝,身穿白漸墨青色的大衣,衣上繡著條過肩青龍。胸前掛黑金環肩虎頭鎧,環連著盤龍咬鈴肩吞甲。內穿一件白金鎖子衣。
身后背著烏黑的闊刀和粗麻布包。腰間掛一個酒壺,嘴里又叼兩根旱煙。
他本就身材高大,再加上扛的東西,每走一步,泥地都被踩出深深的腳印。而他氣定神閑,步伐非常沉穩,走起路就像是山在移動。
走著走著,突然的一陣風刮得武清衣擺向肆意飄蕩,肩上龍鈴跟著響起。
抬頭一看,原來是武風站在前面。
他穿著和武清一樣的衣裝,看著四肢修長,身壯而又纖細,腰背端莊挺直。腰間別著梨木銀鑲鞘,鞘里插著一把長劍。
一雙劍眉下,眼瞳泛起炬光,留著淺工字胡,配上他冷淡的表情,威嚴到令人害怕。
身處于山中,感覺更加寒冷,一陣陣寒風吹過,武風打了個冷顫,忍不住吐槽道:“這還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真陰森啊?!?
武清嘴角微翹,臉上面帶憋笑,用手快速揉搓武風腰背,說道:“照我看,你是體虛了吧?”
“我日…”武風猛得抬手就要出拳。
“哎別別?!蔽淝逡姞罴泵笸硕汩W。
他手指向武風身后,趕忙轉移話題:“趕緊干正事吧,一會兒抬棺的就來了。”
武風雙手叉腰轉過身,眼睛掃了掃前方的草叢。
路完全被雜草封住,看不到盡頭。雜草稠密地挨在一起,密不透風,宛如一小片綠海。
這山里陰氣極重,滋養出遍地的蛇蟲,它們喜歡藏在隱蔽的地方。
直覺告訴他,走進面前的草叢,跟掉進滿是危險的荊棘林沒兩樣。
武清無聊地握住一縷草,用力一拽。發現根莖非常堅韌,竟沒能被他拽斷。
武清指著草叢,打趣地說道:“這草是好東西,織成上等草席能賣幾十文錢呢?!?
武風冷笑嘲諷:“呵呵,你想要你就割回去,不攔你”。
“呵呵,可惜我沒那手藝。”武清也冷笑著回應。
這一片草叢確實太礙事,又充滿了危險,抬棺的來了也沒法通過,武風決定清理一下。
他猛得抽出劍,劍出鞘的瞬間閃耀著五彩硫光。
他對著草叢揮出一劍,只掀起輕微的風波。風聲向前不斷撩過,草叢全部應聲而斷。
一大堆蛇蟲鼠蟻暴露了出來,見到光線后受了驚嚇,四處逃竄向樹林中。
但有條大青蛇卻是個例外。它擺出防守的架勢,身體后仰,不停吞吐舌頭,顯然把兩人當作了入侵者。
武清箭步上前,徒手把青蛇抓起。青蛇驚慌掙扎,拼命擺動身體,一個扭身咬住了武清的小臂。
武清捉著青蛇的上顎,把它的嘴掰開,拔掉了那兩顆毒牙。
武清手緊握著青蛇的頸部猛然發力,每根手指都在用力收縮,手臂也在顫抖,活生生的給青蛇掐死了。
武清取下背后的麻布包,把青蛇塞了進去。
這種青蛇有一定毒性,而且創口非常深,很難愈合。
武清手臂上的傷口在不停滴血,眨眼就把整個手都染紅了。
“唉咦,真他媽惡心?!鄙咦炖锏酿ひ鹤屗杏X非常惡心,他蹲下身用水洼里的泥水清洗了下。
“抬棺的到墳地前,我們先去收還陽菌?!蔽滹L叮囑后,率先從小路前進。
簡單的清洗后,傷口仍在滴血,武清也就不再管了,小跑著追上武風。
還陽菌,一種只會長在墳土上的菌子,是人死后殘留在人間最后一縷陽氣形成。
人體內殘余的陽氣在墳土里散開,四處尋找縫隙鉆出。最后在一處地方聚集,慢慢的長成還陽菌才能突破泥土。
但只能生長五年,一年只長一株。頭一年有碗口那般大,隨著陽氣一點點散發殆盡,到最后只剩一枚銅錢那么小。
因為作用不明,又有很多名門貴族和高官達貴重金求購,所以墓主人的親屬一般不會保留。許多吃不起飯的人,會通過賣還陽菌來換錢。
民間便有了“十兩白銀一兩金,十兩黃金一兩菌”的傳言,來表達它的昂貴。
因此養出了不少盜墓賊,他們會在夜深人靜時,跑到墳山偷還陽菌。
大雨還在下,空中的水霧越來越濃,能見度十分有限。
但抬頭望山頂處,模糊地能看見深紅的光亮映掛在空中,是石柱上碑文散發出。
越往前走,越是感覺陰冷。地上的草也由開始的翠綠,逐漸變得深綠。
十分驚悚的是,砍掉的草叢中有數不清的蛇蟲鼠蟻,體形也比正常的大出不少,還來不及逃走就被兩人踩死。
走著走著,又出現了一片草叢,風吹的不停搖擺,稀疏到能透過光線,隱約看見對面的景色。
武風扒開草叢,刺骨的陰風撲面而來,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平坦幽靜的墳地出現了。
沒有花草和樹木,一眼望去只有墓碑和黃土色,就像是這座山禿了一塊似的。
墳土上也光禿禿的,沒有綠植在上面看起來很不自然。
這墳地很不正常,在民間流傳著一句話“墳頭塌子孫稀,墳上無草絕家資。”
連野草野花都避開生長的地方,實在是詭異。但沒有其他植物相爭,還陽菌甚至長的更大了些。
武風站在草叢里,觀察著墳地的情況。
確認沒有危險,武風回過身,說道:“草藥水拿出來,我們進去吧?!?
武清將麻布包甩在地上,響起乒乓碰撞聲。兩人此行事務繁多,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所以包里裝滿了兩人的行李和法器。
他蹲下身翻找,從麻布包里拿出了葫蘆瓶。
他拔開塞子,微微傾斜瓶身,拈出一根桃木枝。
武清把桃木枝上的藥水揮灑在武風身上。又插進瓶中粘了粘,在自己身上也灑了些。
武風接過葫蘆瓶,走出草叢,一邊走一邊向周圍灑著藥水。
“哎哎,你看。”武清一聲驚呼,武風趕忙抬頭。
一眼望去,每處墳土上都長著五株還陽菌,厲經了多少年,竟然都沒被野獸吃掉,令兩人又驚又喜。
一直走到墳地前,武風把葫蘆瓶扔給武清。
他四處環望,看著大片的還陽菌,得意地點了點頭:“果然,這么多年沒人來,這里果然長滿了還陽菌?!?
武風一腳踩在墳土上就摘了起來,又擺手吩咐武清:“這里交給我,你去右邊摘?!?
武清長嘆一聲,面露難色杵在原地,不愿動彈。
到不是他不愿干活,他肚子一直發出咕咕響聲,嘴里瘋狂分泌著口水,他只好不停地吞咽。
大雨摻著陰風,令他饑寒交迫,額頭上流出了冷汗。
空腹的感覺,仿佛是胃在收縮般難受,武清忍不住提議:“既然這里真有還陽菌,也沒有被野獸吃掉,那晚一會再摘也沒啥問題。
“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我感覺我快餓暈了。”
可能是發現還陽菌后有些激動,武風短暫的忘記了饑餓。但被武清這么一提醒,饑餓感又迅速涌了回來。
武風吞咽了咽口水,捂著肚子抱怨道:“你不說還好,搞得我也餓了。”
“主人家其實備了午宴,當時忙忘記了就沒給你說,我也就沒過去?!?
武清搖了搖頭,表示否定:“不是忙,是我不想給他們這個面子,我本來就不想去的?!?
武風點了點頭。張望著四周,又抬頭看看天色??匆娚巾斒祥W爍出的紅光,琢磨了下,便有了決定。
他指了指山頂的方向,說道:“走,那老東西應該快醒了,先上去,吃完了飯再找他?!?
武風做事就是如此雷厲風行,迅速的做出選擇,便往墳地的另一頭走去。
“哎,你等等我啊。”武清趕忙扛起麻袋,摘了兩株還陽菌就追了過去。
傳說這座山里有一位山神,就住在山頂。村里活到現在的老人大多都這么說,有些還說親眼見過。
沒人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山神是活著還是死了。
因為從二十多年前,那根石柱出現后,村里一直在死人。雨季汛期,旱季饑荒,山神都沒有解決。
在山里有座山神廟,年輕一輩的村民都沒去過。有些膽子大的想冒險去供奉,祈求得到庇佑。
前前后后走進山里的有不少人,有的輕裝上陣,有的準備充足,結果還是一個接著一個失蹤。
后來,村民們組織在一起,在村中心位置為山神又建立一座供廟,并且每天供奉,這樣就沒人會上山送命了。
供廟建成后僅半個月,就突來一場瘟疫,大多村民只發了高燒,死的都是些老幼病殘。山里的野獸也開始下山吃家禽和牲口,甚至會在夜晚傷人。
有些人憤恨的要拆掉供廟,其它村民認為這十分冒犯,怕惹怒了山神,阻止了他們。
關于山神的蹤跡非常稀少,造成巨大的變故也不曾露面。他一直活在村民的傳說中,二十多年沒下山了??赡苤獣哉嫦嗟?,只有那些早已死去的老人們。
傳說山神居住在山頂,至于是真是假,就尤武風和武清從墳地前往探索。
墳地離山頂很近,唯一通往山頂的路就在墳地中。
兩人徑直走去,墓碑不斷在眼前閃過,全部整齊有序的立著。
武風已經看見了,他走到很顯眼的枯黃草叢前,旁邊還有一堆石頭落在一起做的標記。
扒開草叢一看,眼前出現了古舊的石階,被雜草和苔蘚侵占,但十分工整,就如被切割般均等的排列著,一直纏旋到山頂。
右邊的山體掛滿了青藤,生長著烈紅的杜鵑,雨露浮在花瓣上則看著更加的鮮艷了。
左邊則是懸崖,沒有修建護欄,濕漉的石階又看上去很光滑,踩在上面非常驚悚,生怕一個腳滑就……。
兩人走在石階上,涼爽的風吹去燥熱,聆聽雨聲嘩啦啦,遙看遠方青山被水霧籠罩,若隱若現。
左側懸崖下霧氣朦朧,模糊的看不清這里有多高,崖底有多深。感覺得有千萬丈高,又好似近在咫尺。
忽遠忽近,窺不見底,讓人莫名生出一種未知的恐懼感,看此美景真是驚心動魄。
兩人沿著石階不停向上,片刻就走到了盡頭。
這里矗立著一個矮小破敗的木山門,緊閉著但沒有上鎖。上面刷的紅色油漆有些掉色,表面被蟲蟻啃咬的坑坑洼洼,整個木門都被雨水腐蝕軟爛掉了,看起來弱不禁風。
武風上前輕推山門,門卻紋絲不動。他稍加力氣,卻像被抵住了一樣,依舊推不開。
“哎,怎么?”武風略帶驚訝地打量著山門。
他卯足力氣,肩膀頂了過去。推得山門吱吱響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
武風已經這般用出全力了,還是沒把門打開。武風不信邪,后退幾步擺出架勢,準備一個飛踢將門踹開。
“吱,咿”
武風助跑到一半,山門突然詭異的自己打開了,他急忙剎停。
兩人面面相覷,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好歹是能進去了。
武風很自然的跨了進來,映入眼簾的是鋪滿山頂的青草,五顏六色的花朵,泥黃潮濕的小路。
沿著小路往前走,是一片池塘,還有那參天的石柱,筆直地插在池塘里。
果然離近些看這石柱,又一次被它的高大所震撼。
柱體上有幾道很長裂痕,和不同程度的缺口,應該是當初落下時過于劇烈導致的磨損。
石柱上被刻了很多銘文,每一個字都用龍血染紅,散發著熱氣,夜晚會閃爍出暗紅的光亮。
它被無數鐵鏈緊緊纏住,每一根都有碗口那般粗。鏈環在光線下折射出微弱的寒光,結實的讓人驚嘆。
又被繃直扯進水里用鐵釘死死釘在了池底。
跟村中流言的一樣,果然是塊兇地。
隔段距離就出現一副動物尸骨,遍地零碎的骨塊。那些頭骨仿佛都在用空無的眼窩,凄慘地盯著你。
武清十分激動,如同一個小孩子來到了熱鬧的集市,小跑著四處環顧,感覺很是新奇。
“咔嚓?!?
腳下傳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武清光顧著觀賞周圍的新鮮事物,一個沒注意踩到了地上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個半截埋進土里的羊骨,頭上的角被他踩成了兩段。
武清又是用力一腳跺了下去,頭蓋骨直接破了塊窟窿。接著再補上一腳,給羊頭骨踹飛進了池塘。
在這山頂的地底下,埋著無數只動物的骸骨,一些失蹤的村民可能就在其中。
“看,就去那吧。”武風手指著池對岸,山門正對著的位置,那里有個灰頂的涼亭,是個清靜,躲雨歇息的好地方。
兩人朝涼亭走去,順路欣賞池塘的美景。
池塘里長著很多荷花荷葉,在一個圓大的荷葉上坐著一只青蛙,不停發出咕咕的叫聲,十分吵鬧。
池水清冽透徹,雨滴砸落在池面不斷泛起波紋,清晰的能看見河底的小魚在水藻和石頭之間游過。
池塘邊,一棵低矮的柳樹彎著腰,柳葉自然垂落,柔靜的落在水面上。仿佛一位賢淑女子,正在清洗自己秀長的頭發。
整座池塘,一片和諧,生機煥然,美麗的像張畫卷。所過之處,遍地尸骸,目光所及,暗藏危機,在美麗的景色下,這里更像是白骨堆。
兩人走到了涼亭前,踏了進去。亭中很小,三把石凳,一張石桌,但也足夠了。
多年沒人在此歇息乘涼,石桌石凳上已落滿沙塵,幸好涼亭的支撐結構還很結實。
旁邊是池塘,加上下雨天的緣故,有大量的蚊蟲在附近游蕩。
武清站在亭口,他左手撓著已經赤紅的頸脖,手臂上被叮的到處是紅腫。
他右手做了一個上揚的動作,“咔”的一瞬間響起清脆的聲音。石地板破碎出數不清的裂縫,一株綠植從縫隙中生長了出來。
綠植散發著奇特的芳香,聞起來十分熟悉,原來是艾草。一株又一株艾草從裂縫中鉆出,片刻就將涼亭內圍了起來。
武清把麻包甩在石桌上,解開系著的繩子。兩人挽袖擦掉石凳上的沙塵,坐了下來,把沉重的刀劍放在地上。
武風從懷里掏出旱煙,剛叼進嘴里。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一只白狼端坐著,任由雨水淋濕毛發,寒風刺骨,就這樣久久地盯著兩人。
武清伸手在麻袋里翻找,剛好擋住了武風的視線。武風立刻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一個側身探頭查看,白狼卻已經離開。
武清猛得轉過身,瞳孔亂跳,快速環顧周圍,緊接著又看向遠處尋找。
見附近和遠處并沒有人,找不出可疑的地方,武清回過身,貼近低聲問道:“什么?”
武風一直看著白狼剛才出現的位置,有些不敢確定:“好像有個白色的狼在盯著咱們,一不留神又沒了。”
虛驚一場,本以為是山神出現了,武清聞言松了口氣:“可能咱們剛上山的它就在跟蹤了,被發現就跑了?!?
“山中有野獸再正常不過了,多留意就行?!?
武風坐了回來,長舒一口氣,說道:“先吃飯吧?!?
武風對著手里的旱煙吐出一口熱風,旱煙冒出了火星,燃燒了起來。
武清則繼續在麻袋里翻找。他從麻袋里拿出暗紅色的木盒將木盒打開,盒里裝著切塊的大餅,以及肉醬,青菜,四顆桃,一條鱸魚。
喝著水壺里的酸梅湯,乘著涼風,讓人食欲大增,邊吃還能欣賞池塘的風景。
天色逐漸昏暗,大雨連綿不止,溫度變得更加寒冷。
遠處不斷傳來狼的咆哮聲,林中的怪鳥喧囂著。
村里的房屋紛紛亮起燈光,山中野獸也漸漸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