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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卷土重來的抑郁

卷土重來

自從公司大改革之后,我順利當上了組長,升職之后,我每天都兢兢業業,在完成領導交付的任務的同時,我也兼顧著下面人的各種想法與困難。我從來都不會把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些事情強加給手下的人。就算是部長對我有什么意見我也從來不會將自己心中的不滿發泄給下面的人,我也曾因為這個而被手底下的人所推崇,即便是手下的人離開了,也沒有留下我的任何罵名。

連續兩年,每一天,我都活的無比輕松。

直到某一天的晚上,我失眠了……

這一晚,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還時不時做噩夢,這大概是兩年來我睡得最不安的一個晚上。

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每天依舊照常生活,心情也沒有不好的時候。只是晚上有些失眠,一開始還只是隔一段時間失眠一次,后面就變成了天天晚上睡不著覺。

在那之后我的精神狀態也開始急轉直下,白天工作時動不動就開始胡思亂想,有時一想就是一整天。記性也變得越來越差,工作效率自然也不是很高。我還因為這個被部長批評了好幾次。

實在是太疲勞了,我特意趁假期出去溜溜彎緩解一下。

望著湖面,我的心里沒有產生一絲波瀾,就呆呆著望著遠方。如果要是能看到的話,我猜測此時我的眼里應該沒有任何光茫,因為我早就走神了,注意力一直就沒有集中在一個點上。

我一直在望著湖面胡思亂想,最后還是我的電話鈴聲把我拉回了現實。

電話那頭給我說話,我也只是應付著嗯嗯幾聲,說實話,我根本沒有記住他在說什么,我也根本沒有聽進耳朵里。

應和幾聲我便掛掉了的話,當我抬頭再次望向遠方時,我發現這一切好像在夢里,這里所說的夢里并不是“海馬效應”,而是我的現實感幾乎沒有了,感覺腦子里空蕩蕩的,一切和在夢里幾乎是一個感覺。

估計是夜里沒有睡好,于是我回去之后早早地睡下了。但我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是:失眠。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非常的困,但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于是第二天我依舊是“魂不附體”的狀態。

這個狀態大概持續了半個月,一開始我就單純地以為是白天休息太多了。后來我強迫自己鍛煉身體,每天帶著一身疲倦躺在床上,可最后依舊是難以入眠。

每天都好像在夢里,記憶力也越來越差,早上出了食堂我就忘記了剛剛吃了什么,即使是每天都寫日記我也記不起來今天幾號,這種感覺是真的難受。

到最后實在撐不下去了,我就抽了個小長假的休息時間來到了醫院掛了神經科。

在經過漫長的掛號、排隊之后,我終于聽到了我的名字,我進了診室見到了醫生,向他描述了具體情況。

醫生聽完我的描述沒有多說什么,伸出來兩根手指頭問我這是幾,隨后又變成了一根。我回答無誤之后他開始來回移動手臂,讓我的眼神跟著他的手指頭來回走動。確定沒有什么問題之后他給我開了張檢查單。

我拿著檢查單走出了診室,交完費用之后就去了相應的檢查室門口排隊。

等了一個小時左右,里面的醫生招呼我進去。進去之后我坐在了一個檢查設備上,醫生把上面的一個“大圈”套在了我的頭上,然后調節設備。沒過多久,那個設備上的“大圈”開始在我的額頭右面以相同的時間間隔“漏電”,我能清晰地聽見電火花的聲音,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電打在我額頭上,隨后醫生將電壓調整到了我能接受的強度。

調節完畢,他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掏出了筆和幾張紙,讓我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病情之后開始問我話,讓我如實回答。

他問的問題很簡單,比如“今天星期幾?”,“早飯吃了什么?”“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大事?”

隨后隨口說出來了五個詞,讓我記一下之后開始問其它的問題,問完之后讓我重復一下剛剛說出來的那幾個詞。思索片刻,我回答上來三個,另外兩個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交流”的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結束之后他給我把頭上的設備移開,然后從電腦里輸入一些信息,隨后把結果打印出來遞給我了。

臨走時我還問了問他,這個戴頭上的設備是在檢查什么,結果他告訴我這就是讓我的思維放松的設備,就相當于一次腦部按摩,其余并沒有什么用處。整了半天我還以為這是什么高科技設備用來直接掃描我的大腦的呢。

拿到結果后我去診室找醫生,排隊的間隙我把那幾張紙都看了看,全是一些打分的內容,就和測抑郁癥差不多。我重點看了最下面的結論,一張寫的是“肯定有焦慮”,另一張寫的“可能有抑郁”,還有一張寫的“嚴重日間功能障礙”,其余的幾張紙上面都顯示一切正常。

見到醫生之后我把幾張紙遞給了他,他仔細看了看,告訴我沒有什么大問題,基本可以肯定是我夜里沒有睡好導致白天沒有精神,讓我回去之后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之類的套話,順道給我開了點藥。

得知沒有什么問題我也便放心了。回去之后還是該吃吃,該喝喝,想吃點啥吃點啥。

又休息了幾天小長假也結束了,也到了該上班的時候。

不知道什么原因,臨上班的前一天我心里莫名的反感,甚至出現了恐懼心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間這么厭惡上班。

不過該煩就煩,該厭惡就厭惡,該上的班還是得上。

提前一天到了公司,之后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區域和休息區域,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之后心里莫名地煩躁,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這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下了,雖然伴隨著身心的疲憊,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入眠。半夜也連續醒了好幾次,只要外面有一丁點動靜我就會醒。

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可算來到了第二天早上,不對,是凌晨。凌晨五點多醒來之后我再也無法入眠,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起床,然后慢慢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早上到了工作時間,上面下了通知,有大領導來分公司視察,讓所有人在小長假之后趕緊回歸到工作狀態。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讓所有人抓緊時間把分公司里里外外的衛生打掃干凈。早已忘記從什么時候開始,領導來視察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衛生”,不管他們是以調研為目的還是以推動基層工作為目的,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領導”總是與“衛生”相依相存。

現如今,雖然公司經歷了一次大改革,但是人依舊還是那些人,思想也依舊是那些老思想,雖然名義上不允許曾經那些土政策出現,但政策永遠敵不過對策,消失的那些東西不過是換了個名字繼續存在著。

雖心有不滿,但是無可奈何,一級壓一級,我能做到就是扛住壓力,不把那些無恥的做法強加給下面的人。更不想把曾經我經歷過的那些再讓手下的人經歷一次,因為我清楚地知道,我手下的員工都是人,不是奴隸。

公司大改革之后,我們部門一共分了四個模塊,每一個模塊有四到五個小組,這個模塊的負責人是值班員,而值班員由我們幾個組長輪流擔任。早上臨時通知,我們模塊的值班組長請假,這周我們這一模塊剩下的三天由我值班,所以我們這個板塊內大部分工作需要我去安排,得知這個消息我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啊,本來就心煩,而且原來的部長被借調了,現在的部長是從別的部門臨時調過來充當的,最關鍵一點是,他根本不是部長,他和我是同級別的,也是組長,只不過他擅長向大領導搖尾巴,為了自己的業績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成天讓手底下的員工忙得不可開交。可以說,他在我們公司內部是“臭名遠揚”的存在。但他的壞名聲僅僅是在基層員工口中,在領導那里他還是比較被認可的,畢竟他為領導考慮的事特別的周全,很多人領導想不到的東西,他都可以想到,而且他非常的善于攬活,尤其是在領導面前,所以他們那一組的人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

其實說實話,我要是領導我也喜歡這樣的人,自己負責的工作有人主動去干,得罪人的活都交給他,而且罵名也都被這種人背了,何樂而不為。雖然他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但是他在領導那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他能一直留在那個崗位,當然,他也只會留在那個崗位,因為這個崗位是最容易得罪人的。這也正是他干了這么多年了,還一直是個組長的原因,如果哪天領導心情好了,就會讓他去當代理部長,當工作全都干完了,他也便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又回到了組長崗位。而他自己卻絲毫沒有發現,每天依舊是忙的不亦樂乎。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把我們幾個組長叫到了一塊,然后開始安排今天的工作。

他這個人就這么個特點,每一次在安排工作之前都會講很多廢話,每一次都唾沫星子滿天飛。而這一次,因為有大領導來檢查,所以他在做動員的時候,句句離不開領導,用我們部門內部人員的話來說就是“領導就像他爹一樣”。

我們部門分了四個大板塊,我現在當我們這個板塊的值班員,“假部長”給我們四個值班員分了工作,然后讓我們在自己板塊內各小組找人干活。分頭執行之前他還特意強調說:“今天公司高層領導來視察,告訴各小組的人重視起來,必須把衛生收拾干凈!”

聽完他的廢話后,我們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仔細回想起剛剛他給我們說的內容,我越想越氣,足足說了半個小時,全是廢話,總結下來就一句話:把自己的工作臺收拾干凈。

回去之后我給各組組長直接傳達了任務,沒別的,就是把工作臺收拾干凈。我說完之后各組長也心領神會,甚至沒有一個人質疑剛剛開了半個小時的會難道只說了這一句,原因很簡單,大家都知道“假部長”廢話多,滔滔不絕說半天沒有一句干貨。

傳達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剛開始著手收拾,我們組內兩個成員就進來了,說什么都要先幫我把辦公室收拾出來,我趕緊拒絕了他們,然后強行讓他們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不用管我這里。

他們的舉動讓我想起來以前我剛入公司的時候,組長的辦公室組長從來沒有自己收拾過,都是我們去幫他,而他則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打游戲。一回想起來這個,我的胸口突然間就冒出一股怒氣,無論如何都散不掉,恨不得將以前的那兩任組長痛扁一頓,但幻想是沒有用了,畢竟他們都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生氣也沒用了,只能握緊拳頭忍著,慢慢等著這股怒氣消散掉。

回想起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心里五味雜陳,沒辦法,都是為了生活。我現在只能對自己嚴格要求,能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不能學他們當“土皇帝”,更不能當社會的蛀蟲。所以剛剛手下的員工要過來幫我收拾屋內我果斷拒絕了。

本來我們都在收拾各自的那一攤,那個“假部長”把我們幾個模塊值班員叫過去了,然后給我們安排了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活。他讓我們在各組找幾個人,把白色地板磚上面的黑色印記刷干凈。

得知這個消息后,不光我們四個值班員,下面的員工都是罵聲一片,其實罵他的原因很簡單。地上那些黑色的印記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早就滲進地板磚了,之前我們刷過不知道多少次,根本刷不掉那個滲進去的印記。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自己明明知道這個東西刷不掉,還非得讓我們刷,還各種出主意,說用鋼絲球或者小刀片。對于這個無腦的要求,我們只能附和一下,然后隨便在組內找幾個人裝裝樣子在那刷地。

這邊地還沒刷完他又開始整事了。一般像學校的走廊的墻的最下面都會有立起來貼墻上的瓷磚,差不多就十公分高,瓷磚往上的墻基本都是涂白漆或者刮大白,我們公司的辦公區也不例外。也不知道這個“假部長”是這么想的,讓我們拿小刀片把最下面一層瓷磚頂上那塊日積月累堆起來的大白給刮掉,必須把那塊瓷磚最頂部給漏出來……

聽到這個之后原本沒有罵他的員工都開始罵他了,瓷磚頂上那個棱不過一厘米寬,瓷磚最頂上厚度也不過五毫米,而且那個堆積的“大白”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拿刀片刮也要刮好久才能勉強漏出來瓷磚的邊,當我們抱怨難弄時他還裝模作樣地過來拿起來刀片,對著瓷磚頂部使勁刮幾下,漏出來邊的時候他就來了句:“這有啥難的?這不幾下就刮掉了嗎?”

當時我差一點就沒忍住上去給他一拳了,要是我就來刮那么兩下我也能刮干凈,他做事一點不符合實際。打個比方,一個人吃一個饅頭用十秒,你讓他一百秒吃下去十個饅頭,當他說吃不下去時,你裝模作樣地拿起來一個饅頭用了十秒吃下去了,然后再責怪他說十秒可以吃下去一個,一百秒也能吃下去十個。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了,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我們所屬區域的那些瓷磚刮干凈了,清理完之后我趕緊招呼員工回去休息,然后給被刀片刮到手的員工送去創可貼。

“哪個板塊負責這?值班員呢?”“假部長”在外面吼道。聽到他說話,我趕緊跑了過去。

“這就是你們板塊的標準嗎?地上的黑印剛才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你們這半天干嘛了?”他直接對我吼道。

本來我就心煩,他這么吼直接把我的憤怒值拉滿:“你瞎啊?黑色的那個印多少年了都擦不掉,來,給你鋼絲球,我看看你能不能擦掉?!”說罷,我把手里的鋼絲球丟到了他腳前。

看到他沒有說話,我乘勝追擊:“剛剛是你讓我們把瓷磚上面的白漆給刮干凈,我所有兄弟都在給你刮白漆,好幾個手都被刀片刮破了,你不關心這,就糾結這個你自己都知道刷不干凈的破地面!”

我說完之后他啞口無言,隨即轉頭看了看四周。突然間,他兩眼放光,盯上了最邊上的紅瓷磚,不知道這個“假部長”從哪里給我們搞來的洗衣液,讓我們拿這個刷走廊,刷完之后的紅瓷磚上留下了一層白白的東西,跟面粉一樣,剛剛我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

“看到沒,這就是你們干的活。就這標準。”他指了指紅色的地板磚后冷笑道。“趕緊把你的人叫出來繼續刷。”說完之后他便揚長而去。

我回過神來,攥了攥拳頭,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鋼絲球,我又看了看地面,此刻我才明白,剛剛我并沒有懟他,那只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場景。

最近沒有休息好,走神有些嚴重。我搓了搓臉,然后把我們模塊的人都叫過來刷地面了。

但是很快我又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地上的“白粉”無論如何都洗不掉,不管是刷子刷鋼絲球蹭還是用水沖,它就跟鑲在上面一樣就是弄不掉。

看著員工們疲憊的樣子,我于心不忍,讓大家收了個尾,把表面全弄干凈后趕緊回去吃飯了。

吃完飯也沒能休息,各種雜活是一樣接一樣,先去大門口把部門買的各種設備搬了回來;又去那個臺球廳把所有的臺球桌拆了重新組裝起來再碼齊;然后去健身房把健身器材搬來搬去,按照“假部長”的想法重新擺了一遍;沒過多久又讓我們所有人扛著大掃把把樓外全打掃了一遍……

各種雜活干完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臺休息。

剛坐下沒多久,那個煩人的“假部長”又板著個臉過來了。

“值班員過來!”他喊道。

我過去了,問他要干嘛,他說完之后我真想錘他一拳。沒別的,又讓我們刷那個破地板磚上的“白粉”,還順道批評我們干活標準低,我就單純地感覺,他對我們這幾個小組有意見,活是一點沒少干,但是出力還不討好。

實在沒辦法,我又讓我們的人拿著水和刷子去干了起來,越干越來氣,真想把這破地板砸了。

也不知道干了多久,兄弟們都已經累的不行了,我去其他模塊負責的地方也轉了轉,發現他們的那些地方還不如我們沒刷之前干凈,經過了對比,我決定,趕緊讓兄弟們收個尾回工作臺休息了,畢竟累了一天了,牲口也不能這么干啊,如果那個“假部長”,什么“假部長”,就是個“偽領導”,如果他再來找事的話我直接讓他去看看各個模塊干的,就我們干的標準最高,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可是,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直接跳過我,來了之后直接讓各個小組的干活標準高的人過去,人齊了之后就被他帶走了。當時我一頭霧水,尋思他要帶人去干什么活呢。于是我走出去看了看,看完之后我氣不打一處來。

出去之后我就看到剛剛那幾個人端著盆,手里拿著鋼絲球和地刷,還是在刷剛剛那幾塊地板磚。此時我沒有別的想法,就感覺那個混蛋對我有意見。

但是看到兄弟們在那累死累活的干,我也不想去把事情鬧大,于是也跟著他們干了起來。這一下也不知道干了多久,那些“白粉”確實也清理掉了將近一半,我又來回轉了轉,確定我們干的標準比別的模塊高的不是一點半點之后,我便吆喝著兄弟們回去休息了,實在是干不動了。

其實到這里還不算完,這一天我們又干了不少雜活,而且晚上全部門還開了個會,“偽領導”在上面一頓講廢話。

“今天干活,大家都很辛苦。但是!標準太低了!干個地面干了多少遍干不明白,最后還是我親自喊著幾個干活標準高的員工把它收拾出來了……還有,好多人干活的時候手被刀片劃了,干個活手都能被劃,第一天干活嗎?還是干活干的少了!”

他話音剛落,臺下開始騷動起來,基本都是在罵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被一筆帶過,有一點不足的地方就開始大講特講,手被劃破了不說人家干活認真,反而批評人干不明白。若不是法律在保護他,估計現在他已經咽氣了。

等他說完廢話,我給我們模塊的人開會的時候特意安慰了一下所有員工:“今天大家干的都挺辛苦,對大家提出表揚,咱也別管別人說什么,咱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干了就沒有白干,大家晚上好好休息。”

當時“偽領導”剛好從我身邊經過,我也沒有理他,畢竟是同級,我也沒必要對他畢恭畢敬,如果他沒有發表那種否定大家工作的言論或許我還會停下示意一下,但是他既然對大家的付出嗤之以鼻,那就不能怪我不給他面子了。

我講完之后也贏得了員工的肯定,散會之后我照常回去睡覺。

今天一天身心疲憊,又是難以入眠的一個晚上,就感覺困的有些頭疼,但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一睡不著就開始腦袋疼,一腦袋疼就開始胡思亂想,腦子里特別亂,時不時浮現出“假部長”那欠揍的面孔。

“我讓你眼瞎!讓你擺架子……”一邊吼著我一邊按著“假部長”打,不為別的,就因為剛剛我們組內一個員工坐下休息了一會,在休息之前他已經連續干了不知道多少活,連口水都沒有喝,結果“假部長”看見了直接懟他,說他偷懶不干活。這個員工平常比較老實,干活特別踏實,沒有任何脾氣。所謂的人性,就是在脾氣大且懶惰的人身上找優點,在脾氣小且勤奮的人身上找缺點。脾氣大且懶惰的人稍微干了一點就被人大肆表揚宣傳,而脾氣小且勤奮的少干一點就會被打上“偷懶”的標簽,這大概就是“欺軟怕硬”這個詞最形象的解釋吧。

而這個“假部長”恰恰就是這種人。這一次聽著他的話我實在忍不下去了,本來心里就憋著一股氣,于是我就上去和他爭論了起來。奈何我嘴笨,實在說不過他,他那不講理的話說起來沒個完。

他說得越多我的怒氣越大,最后實在忍不住,一拳掄了上去。“假部長”應聲倒地,我趕緊沖上去一邊罵一邊錘他,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解氣,反而胸口的怒氣越來越大。而這股怒氣直到我從睡夢中醒來都沒有停止增大。

沒錯,剛剛那只是一場夢,如果我真的動手了就離撤職不遠了,嚴重點可能被公司開除了。

醒來之后我看了一眼手機,才凌晨五點多,但此時我已經沒有絲毫困意了。

起來之后我望著遠方的黎明,感慨著這個世界。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腦袋突然缺氧,眼前一片漆黑,伴隨著天靈蓋的陣陣疼痛,一陣眩暈貫穿了全身。

可能是起的太早了,夜里沒有休息好。

我趕緊回到屋里躺在了床上,哪怕是閉目養神也好。

正當我要睡著的時候,樓上傳來了“砰砰砰”的敲擊聲,那個聲音格外的刺耳,我的內心同時煩躁了起來。本以為樓上敲幾下就停了,可是他遲遲沒有停下的意思。我的情緒也隨著敲擊聲從煩躁演變成了憤怒。

一氣之下我起了床,推開門走出去直奔樓上相應的房間,可是到了之后發現這間屋里并沒有住人,里面空蕩蕩的,甚至沒有可以產生敲擊聲的條件。我又挨個看了左右的屋子,里面同樣空空蕩蕩。

“撲空”之后,我失落地回到了屋里,也可能是最近老失眠,幻聽了,畢竟誰會閑得沒事大早上弄那么大的噪音。

到了上班的時間我正常去上班。昨天干了那么多活,今天怎么都不會繼續了吧,我抱著這個思想來到了工作臺。

一開始我還真以為我想的沒錯,因為一開始我們全部門集合在一塊,然后學習公司改革后的各種規定,學了大概一個小時,結束之后,這一上午,我要么在安排活要么在安排活的路上,以至于我每去一個小組,組內的成員都會望著我露出無奈的表情。

也不知道“假部長”什么時候轉到了我們的“廢品倉庫”,里面放置的全是各種廢棄的打印機或者其他報廢的機器。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破規定,那些東西都報廢了,一點用處都沒有,公司領導就是不讓丟掉,甚至都不讓把它當廢鐵賣掉,就在倉庫里堆著占著那塊地方。

望著眼前這堆積如山的“破爛”,“假部長”嘴角微微上揚,隨后給我們安排了活,讓我們把這些“廢鐵”全都搬出來,然后再放回去擺放整齊,他還把領導搬出來壓我們:“這里面擺放的那么亂,萬一領導檢查的時候看到了怎么辦?到時候折騰的還是大家。”

聽到了這個命令,員工們沒有一個不在罵娘,但是不干還不行,萬一“假部長”給人穿個小鞋直接就會扣員工的工資。

于是乎,這一上午,我們都在瘋狂的搬運,我甚至都疑惑,上班上的好好的,咋就突然間變成了搬運工。

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這個“破爛倉庫”可算是被擺放的整整齊齊了。可給我們累壞了,原本我可以以值班員的名義不去干,但是看著手下的員工累死累活的搬,我在旁邊休息心里屬實過意不去,所以我必須上手干,我要和我手底下的人站在一起,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不容易干完了,回去之后還沒來得及休息,“假部長”又帶著他的閻王爺的臉來了,讓我們趕緊出人去把分公司的會議室打掃出來,說下午分公司領導要在那開會。

其實這個會議室昨天已經收拾過一遍了,我跟著他過去之后才知道哪個地方需要收拾。因為之前給墻刮大白的時候,地上掉了好多小白漆,有很多小白點兒,他讓我們拿著小刀全給他刮掉,除了一整塊兒大的白點特別顯眼,其余的都需要蹲在地上才能看見。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領導,在開會的時候要蹲在地上看墻角。

抱著早干完早休息的原則,我帶著兩個人在那兒可勁地干,干完趕緊回去休息了。

回去之后,剛坐下,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兒,他又來了,又來安排活兒了。這一天天的,咋就這么多活兒呢?

其實,正常干活根本沒什么。奈何現在干活是出力不討好。白天累死累活的干,晚上一開會,“假部長”就各種找茬說干得不好,有時候實在找不出來工作干得不好的了,他就說某個人今天偷了懶,然后就大講特講,從而蔓延到所有人,對于他這種沒事兒找事兒的態度,我們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他。

這一天總算是在心煩意亂且忙碌中度過了,晚上我留在工作臺加了會班,把明天需要安排的工作先整理了一下。回去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剛走到一半便下起了傾盆大雨,我也沒有帶傘,只能奮力奔跑。

我跑的再快也沒能躲過雨淋,回到住處時已經渾身濕透了。趕緊把濕衣服去洗個熱水澡,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沒有熱水,我只能拿毛巾把身上擦一擦,擦干之后把濕衣服泡上便躺下睡覺了。

今晚也一樣,特別困,但就是睡不著,還時不時聽到樓上敲幾下地板,原本就心煩意亂,那個敲擊聲讓我更加煩躁。本以為他敲幾下就完事了,可他一直敲到后半夜。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這一次我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在屋里換了好幾個位置仔細聽,甚至跑到陽臺上聽了聽,最后確定那個敲擊聲確實是從樓上房間的那個固定位置傳來的。

鎖定位置之后,我直接帶著滿腔的怒氣沖了過去,到達那個房間,我往里探了探頭,里面確實有一個人,我把門推開,質問他:“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敲什么?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我說完之后,那個人毫無反應,好像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于是我又高聲了一說了一遍。可是我再說一遍,他仍沒有反應。于是我就朝他走了過去,在距離他還有2米的時候,他轉過了頭,我定睛一看,這人不就是那個“假部長”嘛?看到是他之后,我整個人再也忍不住了,怒氣值直接爆表。白天各種針對我們也就算了,到了半夜還不讓我們睡覺。

我直接沖了上去,踹了他一腳。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這腳直接踹空了,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我轉過頭的時候,他正站在門口陰森森地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跑到了我的背后。但此刻我并沒有想太多,我就想上去把他揍一頓,于是乎,我又向門口沖了過去,向他揮起了拳頭,正當我以為要得手的時候,他再次消失,我一拳打在了門框上,伴隨著拳頭的一陣劇痛,我聽到了后面陰森森的笑聲。轉頭一看,他竟又站在了原來的位置。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人怎么可能移動的那么快?難不成他是鬼?就算……

鬼?我瞬間背后發涼,抬頭一看,他血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突然間,一只手拍向了我的背部,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我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我肩上是一只血紅色的手,但更令人恐懼的是,那僅僅是一只手,我身后并沒有人,我再轉回來看向剛剛的“假部長”時,發現他少了一只手。

那一刻,恐懼充滿了我的身心,同時頭上又響起了剛剛的敲擊聲。

只見那個“假部長”對我微微一笑,我再也忍不了了,轉頭甩下他的那只手,直接往門外跑去,出了門,直奔樓梯。但不管我怎樣奔跑,走廊似乎在無盡地延長,我總跑不到樓梯,正在我狂奔的時候,他突然間出現在了我的正前方。看到之后,我嚇得趕緊往回跑,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剛轉過頭去,我的后方也出現了一個同樣的他。

看到了這種場景,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想著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我摸起一旁的棍子,沖著他直接打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手機砸床頭柜的聲音,我醒了過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我在夢里拿起了棍子,正是我的手機,我趕緊從床下把手機撿了起來,屏幕被摔碎了一塊。我再看向手機的時間時,此時正是半夜12點。

看到了這個時間,剛剛在夢中的恐懼感再次涌上心頭,我甚至不敢望向窗外漆黑的世界,不敢多想,趕緊把頭蒙在被子里睡了起來。我也不管我頭不頭疼了,此刻,我只堅信被窩里是最安全的,不管外面出現了什么聲音,都不能出去。

就這樣,伴隨著連綿不斷的噩夢,我終于挺到了第二天天亮。

早上起來時,我發現我頭有點暈,而且有點兒感冒。但我沒有耽誤工作,忍著軀體的難受回到了工作崗位,到了工作臺之后,又是各種安排活,各種安排人,我忍著病出去幫他們一起干。

最后實在是難受的不行了,我獨自一人去了衛生所,在那量了量體溫,已經發燒了,拿了點兒藥,我就回去了。回去之后把藥吃完,正在屋里收拾工作臺呢,“假部長”直接進來,見面之后就開始質問我:“你們這個模塊兒的人收拾的工作大廳,你看沒看啊?把沒把握標準?”言外之意就是我們的人干的活標準不高,我一點兒也不管。

當時我一點沒有慣著他,畢竟什么時候喊人去干的工作大廳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剛從衛生所回來,他不關心我的情況,反而說我什么都不管,于是我連解釋都沒有解釋,直接堅定地回答他:“沒有!”

他看到我的口氣有些變了,于是乎也沒有繼續說什么,讓我去看一下。我差一點就懟他了,就知道在那甩尾官架子。但是我也懶得理他,出去繼續干活了。

我到了工作大廳之后,發現這個也不是什么大活,就是讓我們把墻邊的那些刮大白留下的小白點兒啥的刮干凈。但是有些白點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弄不掉。給他反應的時候,他卻說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我也懶得搭理他了,就親自上手,和員工們一起收拾,總算是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臨近中午時,那個“偽領導”又安排了一項令人匪夷所思的活。

他拿來了一桶漆,讓我們把所有倉庫的小門全都重新刷一遍漆,此時正值午飯期間,他居然讓我們趕緊干,干完之后再吃午飯,當時一群人都在罵娘,不就是領導來檢查一次嘛,搞得就跟裝修一樣。干完之后已經快2點了,我們才吃上午飯。

吃完午飯之后,又各種收拾,說領導2點半就要開始檢查我們打掃的效果了,但他說的領導是哪一個領導我們也不知道,畢竟所有的領導他都視為親爹。

收拾完之后,就在各自的工作臺干坐著等,也沒有什么工作,但是說什么兩點就開始檢查,我們一直等到了4點,連根領導的毛都沒看見。

隨后我是越來越難受,拿體溫計一量,又燒了起來。晚飯也沒怎么吃,就吃了個面包,晚上幾個部門的人都在一起開會。開會的時候實在是難受,就聽到那幾個領導在上面各種講廢話,聽都聽煩了。也不知道他們在上面干巴巴地講了多久,講完之后,我就回去睡覺了,我也沒有再跟組內的人繼續開會。

雖然發著高燒,頭暈,渾身難受,但我依舊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管換什么姿勢躺,都特別煎熬。

就這樣堅持到半夜,實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我就起來穿上衣服,拖著疲憊的身軀去了衛生所。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我依舊感覺渾身發冷。那一刻,我特別想找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我瞥了一眼周圍,好巧不巧,在旁邊的垃圾堆上,我看到了一件破舊的大衣,此刻四下無人,我也不管干凈不干凈了,跑過去趕緊撿起來披在了身上。披上大衣之后,我感覺暖和了好多,然后繼續往前走。

“你為什么拿我的衣服?”后面突然傳出來一聲質問。我回頭一看,一位老者在那里站著看著我,他的頭發已經到了肩部,如果不仔細看,我以為是一個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幾乎沾滿了土,而且他的指甲也看上去好久沒有剪了。他特別的瘦,完全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

他的一聲質問讓我瞬間明白過來,這件衣服是他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他會把自己的衣服丟在垃圾堆旁邊。但是,既然人家找來了,我沒有不還的道理。于是我趕緊把他脫了下來,放在手里疊好,然后向他走了過去。

走到他跟前,我恭恭敬敬地雙手把衣服遞給了他,他伸出手切大衣,在交接的過程中,我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似乎比我還要涼,幾乎是沒有溫度的那一種。我猜測他可能也發燒了,渾身發冷,于是給了他之后我讓他趕緊披在身上。

隨后我問他是不是也去衛生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也擔心他有什么事,畢竟手能這么涼的,一般都是生病了,于是我就勸他跟我一起去。最后他也同意了,于是我倆就一起往衛生所那邊兒走。他走路的時候腳步特別的輕,幾乎聽不到聲音。雖然是我們兩個人在走路,但是全程我只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沒有任何聲音,不知道的以為他是飄過來的。而且他走路的時候,腰挺得特別直,擺的特別正,幾乎不帶晃的,似乎是受過專業的訓練。

一路上我也跟他各種聊天,他給我講了他年輕時候的故事,但是故事特別久遠,是民國時期發生的,他說他那個時候在碼頭跟著別人打工,碼頭的老大對他們特別不友好,時不時就克扣他們的工資,但他為了養家糊口,就一直在認認真真地干活。但即使是這樣,他們老大也不買賬,就各種刁難他們。

有一天,他的妻子來碼頭給他送飯,剛巧被他們老大看到,他的妻子當時正值年輕貌美,老大的眼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他見情況不對,示意妻子趕緊走,但他們老大直接給攔了下來,老大還借口請他妻子喝茶,要帶走他的妻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老大想要干什么。于是他就百般說好話求他們老大,甚至都跪在了地上,但他們老大是鐵石心腸,怎么可能會聽他的,把他一腳踹倒在地之后,讓幾個小弟制服了他。然后拉著他的妻子往一個倉庫里走去。

此時,無論他怎么哀求,老大都不買賬,即便是他的妻子再怎么反抗,也毫無用處,老大直接將她扛在了肩上,然后往倉庫走,一腳踹開門之后便進去了,隨后他便聽到了妻子的慘叫聲,各種撕衣服的聲音,還有扇巴掌的聲音,同時還有老大的淫笑聲。

此刻,他崩潰到了極點,他不明白,從小到大沒有干過任何壞事,不管干什么都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可上天總對他不公平,如今又這樣折磨他,他在那哭天搶地,沒有任何人搭理他,老大的幾個小弟就在那里摁著他,他完全不能向倉庫活到一步。

他在那里苦苦哀求,甚至哀求跟他一起工作的幾個人,而平日里被他照顧的幾個人,還有和他關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到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全都在那冷眼旁觀,那些人加起來,完全可以制服這幾個小弟,可這一刻,每個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伴隨著妻子的慘叫聲越來越大,他的心也越來越痛。

沒過多久,老大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走進他之后,隨手甩給了他兩塊大洋,一臉淫笑地對他說:“小子,你的女人不錯嘛。”此刻的他多想上去把老大給打死,但奈何對方人多勢眾,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憑老大羞辱他。

我聽了他的描述,也生氣到了極點,故事還沒有結束,老大轉身走了之后,幾個小弟又輪流進了倉庫,此刻,他陷入了絕望。妻子在里面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過了許久,幾個小弟都滿意地離開了。他沖進了倉庫,看到被折騰到不成人樣的妻子,心里絕望萬分,此刻,他的妻子在幾個人的虐待之下,已經沒有了氣息。

他沒有辦法,只能抱著妻子的尸體在那里哭泣,他想殺了那個老大,但是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他抱著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將妻子安葬好之后,他去了警察局,希望警察可以為他打抱不平,可是當時的那個世道哪有正義一說?黑老大在碼頭橫行霸道,全靠警察局當保護傘。

他去了警察局之后,被打了一頓不說,還差點丟掉了性命。

他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了,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黑老大,為妻子報仇。那一刻,他徹底黑化了。

曾經的他,任勞任怨,不管遭遇了什么樣的不公,他都選擇了忍耐,他只想安安靜靜地活著。可是蒼天無眼,所有的不公平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如今,他的妻子又慘遭毒手,他再也不想茍且偷生了。在無盡的壓迫下,他果斷選擇了反抗。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各種尋找機會,歷經千辛萬苦,拉起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幫派,當了老大。

時機成熟之后,他親手殺掉了黑老大和他的幾個貼身小弟。黑老大當時沒有認出來他,以為是來打碼頭的,于是便一直跪地求饒,可他哪里想得到,要殺他的人是曾經對他百依百順、任勞任怨的一個小工。今天就是來取他的性命的。即便是得知了他的身份,黑老大還在那里磕頭求饒,而他就是為了讓黑老大知道,有些錯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

他手握刀把,大刀一揮,黑老大的頭掉在地上滾了幾圈。隨后,他又去警察局把那幾個欺壓百姓的警察給殺了。

之后他告訴我,軟弱成不了大事,仁慈換不來真心,想要不被人欺負,先學會欺負別人,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對于他的故事,我深感同情,原本任勞任怨,毫無逆反心理的老實人,在別人的逼迫下終于爆發了。

這一路上,他全在講自己的故事,我倆就在路上一邊聊一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間回過神來,這條路不是往衛生所走的,這是一條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我提醒他說我們倆走錯了路,可他堅持說沒有走錯,這條就是他回家的路。

回家?他不是要去衛生所嗎?怎么突然間就走向了他回家的路?

我正疑惑時,他停了下來,然后陰森森地給我說他到家了,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幾個長滿荒草的墳頭外什么都沒了。

我以為他在給我開玩笑,但是他接下來說的話讓我脊背發涼:“孩子,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也是第一個這么認真聽我的故事的人,有空常來看看我,我給你指路。”

他說完之后就向著那幾個墳頭走去,準確來說是飄去。我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個新聞報道,人在死后指甲和頭發還會不斷的長長,而他的頭發和指甲也比正常人要長的多,再加上他渾身是土,這是埋在地下粘的土。而且,他給我描述的故事發生在民國,民國時期他已經是青壯年了,距離今天一百多年了。而且,剛剛我觸摸他的手,沒有任何溫度,和之前我觸摸尸體的時候感覺是一樣的。

所以,他不是人,我遇見鬼了。

我戰戰兢兢的抬頭向他望去,他對我邪魅一笑,然后消失在了墳頭上面,旁邊留下了剛剛我穿過的那件大衣。

看到這個場景,我渾身充滿了恐懼,也不管難不難受了,直接拔腿往回跑,衛生所也不去了。可是我已經跟著他走了這么遠了,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跑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當我再回頭的時候,依舊能看到那一件大衣和那幾個長滿荒草的墳頭。在我身后還時不時傳來他的聲音:“路上冷,把大衣披上。”

聽到他的聲音,我更加的恐懼,跑的比剛才更快了,但是我跑的越快,他的聲音就越清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實在累的跑不動了,我停了下來。當我抬頭的時候,我發現前方正是剛才經過的墳頭,那件破舊的大衣就在那里擺著。

我這是遇到鬼打墻了,正當我感嘆時,突然間,周圍起了大風,風里還時不時夾雜著恐怖的笑聲。氣氛都已經到這兒了,我不跑也不行了,也不管自己有多累了,趕緊找準一個方向使勁跑,頭也不敢回。

跑得越來越遠,我的肺也越來越難受。實在跑不動了,我停下來,劇烈地咳嗽,每咳一下胸部就發自內心地疼,直到把我咳醒……

醒來之后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只是一場夢,又做噩夢了,極度恐懼的心可算是平靜了下來。

但休息了片刻,那個夢里的老人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剛剛跟我說過的話,在腦海里重復地播放著。越聽越上頭,直到我感覺他說的話特別有道理。一想到這兒,我也開始生氣起來,甚至回想起了曾經那些遭遇的不公,雖然那些人已經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我再次想起來的時候依舊非常生氣。

我沒有任何辦法,我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后躺在床上等天亮。又經過一系列混亂的夢境,終于等到了天亮。

天雖然亮了,但我遲遲起不來床,因為我病的更加嚴重了,整個腦袋都發燙。于是我直接略過了吃早飯,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

最后起床的時候實在難受,我就拿起手機給“假部長”打電話想跟他請一個假。撥打了許久,電話終于接通了,我給他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本以為他會讓我休息,哪怕是半天也好。可是他卻告訴我說領導會查人,專門查組長及以上的管理人員是否在位。讓我克服克服趕緊上班。

聽到他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怒氣在一瞬間涌上了心頭。

但是沒辦法,該忍的還是得忍,于是我就穿上衣服,早飯也沒吃,直接去了工作區。

去了之后實在難受,我就問他能不能讓我去衛生所打個針,可他倒好,直接給我說他去請示一下領導,讓我先正常工作。但是他具體請沒請示我還真不知道,反正我是正常在那跟著工作。當時我心里那叫一個氣呀,啥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帶著病值了3天班沒有討到好不說,病得這么難受了,連衛生所都不讓我去。

越想越來氣,恨不得當場去給他一拳,最后實在難受地不行,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手下一個員工過來叫我,說“假部長”在那兒看到我在這趴著,說我不干活,讓他來叫一下我。聽到這話之后,我憤怒到了極點,但是我沒有為難這個員工,畢竟他只是個傳話的,我就讓他先出去,不用管我。

等他出去之后,我從柜里掏出來一根棍子擺在了桌子上,然后繼續趴著,就等著他本人進來。

過了一會兒,“假部長”直接推門進來了,他推門的這個方式有點特別,不知道的以為他是來找事兒的,可能他確實就是來找事兒的,聽到動靜之后,我繼續趴著,一手握住了棍子。

“你干嘛呢?別人都在那干活,你在那兒趴著!”他沒有好氣地吼道。

“我發燒了,難受!”我抬起頭瞪著他說,同時手握住了桌子上的棍子。

可能他看我拿到了棍子,也沒了剛才的囂張氣,而是跟我說他剛才請示領導了,讓我在屋里休息一會兒,請沒請示我不知道,反正他剛才是挺囂張。

說完之后便出去了,臨走時還不讓我好好休息。我也沒有再去慣他毛病,躺在了沙發上就睡了起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哪怕是我躺在了沙發上,依舊是噩夢不斷。

“你干嘛呢!誰讓你睡覺的!”突然聽到他在我耳邊吼道。

聽到之后,我趕緊睜眼狠狠地瞪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可是并沒有看到他。我也懶得再去找他了,躺下繼續睡了起來。但是沒過多久,我又聽到了他像剛才一樣吼我。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吼我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最后,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起身出門到處找他,但是沒有找到。于是我問了身邊的員工,員工告訴我,他剛剛叫完我之后就去開會了,到現在沒回來。

聽完員工說的話之后,我反應過來,可能是我又幻聽了。可是我還沒有轉過身,就又聽見了“假部長”的聲音,我趕緊四處觀望,可就是看不著他的影子,于是我問剛剛那個員工有沒有聽到聲音,但員工一臉疑惑地告訴我,什么聲音都沒有。

除了他和我的聲音之外,還有各種嘈雜,令我心煩意亂的聲音,但我到處找,就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于是我回到辦公室,趕緊拿東西堵住了耳朵,躺在沙發上睡了起來。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做那個聲音不光沒有變小,還越來越大。

我的腦子越來越亂,身體也越來越難受,那種感覺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突然間,我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句話: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我就一直在回憶,到底什么時候出現過這種感覺?

此刻,我的腦子飛速旋轉,前幾天在醫院檢查的結果浮現在了腦海,進而是上一次得抑郁癥的時候……

在那一瞬間,我的頭腦變的異常清晰。我明白了,我可能又得抑郁癥了。

人還會重復得抑郁癥,想到這里,我不敢耽擱,趕緊略過“假部長”去找領導請假,但是由于工作原因,領導都沒有在。于是我只能忍著,等衛生所開門了先去打一針緩解一下發燒的癥狀。

“我是醫生,聽說你生病了,來把你的情況給我說一下。”一個女醫生叫醒了我。

我看到醫生來了趕緊把這幾天生病的情況告訴她了,她給我診斷完之后我又把我之前得抑郁癥的情況也告訴了她,包括前幾天去醫院檢查的結果。

她一本正經地聽我匯報完情況之后,就開始給我說解決辦法。她的這個方法比較特殊,讓我在屋里來回走幾圈兒。我按照她的方法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屋里來回走了幾圈之后,她又引導我走到了窗臺,讓我全神貫注地盯著下面的草地。

當我看向草地時,發現那片草地似乎對我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只感覺讓我有一種想撲上去的沖動,我的精力完全被草地給吸引了。

突然間,草地在我的視野里變得越來越大,隨著它的增大,我的身心變得異常的舒服,似乎從未這么滿足過,我便完全沉浸在了這種感覺當中,就望著那片草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組長!”員工的一聲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順著聲音望了過去,當我望見他時,我發現這個角度有點奇特,我猛然間反應了過來,當時我正趴在窗臺上,整個上半身已經露在了窗臺外面,再往前一步,我就掉下去了。

我在員工的幫助下從窗臺上下來了,下來之后,我望了望四周,并沒有發現剛剛那位女醫生的身影,此刻我終于明白,剛剛我是出現幻覺了,而上次出現這種幻覺,還是在上一次得抑郁癥的時候。

“組長,你爬到窗臺上干嘛去?”員工問我。

“沒有,剛剛我的筆掉在外面了,我想拿回來呢。”我隨口編了個理由,但是我望向窗臺時,外面并沒有那層小“臺階”,這個謊言不攻自破,但是員工也并沒有再繼續追問。

說完之后,我趕緊離開那里回到了辦公室,躺在了沙發上緩了緩神,差不多緩過來時,我回想起了剛才的場景,神經越發緊張,如果剛剛不是那個員工叫住我,可能真的就掉下去了,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非死即殘,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真的有點突然。

就這樣,我又躺在沙發上煎熬了一個下午,直到衛生所開門。開門后,我獨自一人去了衛生所,在衛生所里,我見到了我剛剛幻覺中出現的那個女醫生。看到她之后,我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巴掌,確保這不是幻覺。

我進去找到了她,跟她描述了一下我的情況,但是她這里并沒有治抑郁癥的藥,于是就決定先把我的感冒發燒治好,然后用針灸來緩解我的頭痛和失眠問題。

他給我開完單子之后,我先去驗了個血。驗血結果上面寫的是上呼吸道感染,還有各種不合格的指標。她看了看結果之后,決定給我打一針,于是給我開了藥。我拿了瓶吊針,然后去找護士幫我扎上了。

大概說了半個小時,說完之后我去找醫生。醫生讓我躺在了病床上,然后掏出了她的那套針灸工具。

首先,他拿出了一根針,在我的兩個耳朵上各扎了一針,扎破之后就放血,并且跟我說,從耳朵這兒放血會緩解我的失眠問題,讓我今天晚上睡一個好覺。

放完血之后,她又在我的左手虎口處扎了一針,也不得不說,她的針灸技術還是挺厲害的。扎完之后,我瞬間感覺頭痛緩解了好多,隨后讓我躺在床上靜養半個小時,她便出去了,時不時進來看一下。

到了時間之后,她進屋拔下了針灸,給我開了點感冒藥,就讓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并不順利。

首先,我中途路過一個垃圾堆,而垃圾堆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影子,我定睛一看,那是件破舊的軍大衣,而這件軍大衣和我前幾天夢見的是一樣的。看到那件大衣后,我不寒而栗,甚至在垃圾堆后面,我還看到了一個人影,由于太遠,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看他的瘦弱程度,與我前幾天夢中的那個老頭非常相似。

想到這里,我一刻不敢耽擱,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一路往回走,整個過程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前幾天做夢留下的陰影,至今揮之未去。

“別跑,你的大衣落下了。”突然間,我聽到背后有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來,聽到這個聲音之后,我更加恐懼。這個聲音與前幾天我在夢中聽見的聲音是一樣的。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要哭了出來,腳下的動作也從走變成了跑。我不敢減速,因為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感覺離我的后背越來越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到了我們部門的員工,于是我趕緊朝他們跑了過去,跑進之后我趕緊對他們說:“幫我攔住后面那個老頭。”

他們轉頭看了看問道:“哪里有老頭啊?”

此時我才反應了過來,剛剛的一切不過只是幻覺。我趕緊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然后回到了工作區域。得知領導還在,于是我就去找領導請假。

“領導,我明天想請一天假。”

“怎么了?”

“最近渾身難受,而且發高燒,剛剛從衛生所打完針回來。前段時間在家查的可能是有些抑郁傾向,所以我想去醫院查一查。”

“什么?抑郁?多大個人了你還抑郁?你有啥想不開的?”

抑郁癥的人是最聽不慣這種話的,這種話對抑郁癥患者來說就是一切都是因為患者自己想不開,都是患者的錯。

聽到他的話我當時就來氣了,也不顧什么領導不領導了,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一旁的員工見狀直接過來攔我,一邊攔一邊喊:“組長!組長!”

在他的喊叫中我回過神來,剛剛那些全都是在幻想,我一直在那發呆,那個員工看我一動不動就過來叫了我一下。

由此判斷,我可能真的再次患上了抑郁癥,遇事總會往壞的方向幻想,心里沒有一點開心的事情。

緩過神后,我去找了領導,一開始我沒有說自己可能得抑郁癥了,而是拿出了上次在醫院的檢查結果遞給了他。

他拿著結果看了看,張口說道:“焦慮,你有啥可焦慮的?”

聽到他這話我內心還是有些反感的,但我也沒有懟他,而是心平氣和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上次檢查完就是這個結果,醫生讓我抽空去大醫院進一步檢查。剛好這兩天也有些難受,感覺不對勁,所以我想請假去看看。”

“行,沒問題,該去就去。”他回答道。

我真沒想到他居然能答應的這么痛快,剛剛他說的話也便被我拋于腦后。

得到允許之后我便回了住處,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就躺下休息了,靜靜地等待著第二天去醫院檢查。

但是在抑郁的世界里,想要平平淡淡地度過一夜是很困難的。

躺下沒多久,我就聽見有人在敲門,我下意識直接去開門,但是打開門之后外面空無一人。

應該又是幻聽了。我回去繼續躺著。

沒過多久,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我沒有著急開門,而是仔細聽著,確保是門真的在響。

確定真的有人敲門之后我去開門,可外面依舊是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人來過的痕跡。最近確實沒有休息好,腦子太亂了,老幻聽。

于是我轉身朝床走去,剛邁出兩步,“砰!砰!砰!”三聲響亮的敲門聲在我身后響起。頓時,毛骨悚然,腦子也在驚嚇中變得清醒。

“誰?”我顫顫巍巍地問道。但門口沒有任何回應。

安靜片刻,急促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屋里的電燈也十分不給力,瞬間熄滅,不知道是停電了還是燈壞了,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對正處于驚恐中的我來說就是雪上加霜。

沒等我開始問,門外就發出了一個老人的聲音:“開門。”

“誰?!”我鼓起所有的勇氣問道。

“是我,你上次穿了我的大衣……我來給你講故事了。”他回答道。

聽到他這么說,我幾乎絕望了。前幾天做夢夢到他,怎么到現在還在纏著我。我一邊思考著,此時,門外的敲門聲更加緊促了。

我驚慌失措,想趕緊躲進被窩里,這樣最起碼能有一些安全感,可是我越想,自己的腿卻越不爭氣,直接僵在了原地。此刻我驚慌到了極點,更令我難以置信的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往門口走去了。雖然我十分害怕,但是我卻控制不住我的身體,只能任由他自己動彈。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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