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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死了,死在了宋思江凱旋的那天。
不知為何,我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到陰曹地府,反而以靈魂的形式飄蕩了空中。
京城下起了綿綿細(xì)雨。
迎接的百姓早已把道路圍得水泄不通,他坐在馬背上,享受著萬人敬仰。
我跟隨著妻子周溱溱前去迎接她的白月光。
她翹首以盼,是我從未見過的欣喜的模樣。
身旁的婢女顫著聲勸她:“公主,駙馬如今病入膏肓,時日無多,要不您還是回去看看他吧。”
“駙馬……駙馬他已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呢!”
“您就大發(fā)慈悲,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周溱溱原本開心的表情瞬間僵住,眼中是掩蓋不住的厭惡:“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種招數(shù)。”
“他要真病入膏肓早就死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宋思江是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軍,為了大周九死一生,他就不能別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爭風(fēng)吃醋么?”
“你回去告訴顧霖,讓他改天再死。別死在我的阿江回城那天,晦氣!”
婢女還想說些什么,宋思江的隊伍已經(jīng)來到了眼前。
在瞧見宋思江那一瞬間,周溱溱整個人飛奔過去。
渾然不復(fù)方才厭惡的神情。
我飄在上方,看著她神色的變化,心中一陣悵然。
也是,只有對待宋思江時,她才會是欣喜的。
就算是我瀕死的消息,也抵不過她的青梅竹馬回城。
心臟似是被千千萬萬根針同時扎進,密密麻麻的疼。
奇怪,為什么變成了鬼,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呢?
宋思江擁她上馬,笑著說她都已為人妻了,還這么毛毛躁躁。
周溱溱撇著嘴嬌嗔道:“阿江,我都多大了,你怎么還把我當(dāng)孩子?”
兩人坐在馬背上,有說有笑。
成親三年,她對我向來都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
如今對著別的男人,卻是如此嬌俏。
我的心臟忽然有種被無形的手抓撓的疼痛感。
我聽見周溱溱問他可有收到她特地派人送到邊境的那株仙草。
那株仙草我記得,是能讓命懸一線之人起死回生之物。
那時候我剛被大夫診斷出身中劇毒,此毒極為狡猾,非到病入膏肓之時是察覺不出來的。
等到能察覺出來時,解毒又為時已晚。
若是沒猜錯,這毒是我當(dāng)初為周溱溱擋下致命一刀時中下的。
長長一道口子,如今依舊是猙獰的傷疤。
每回我與周溱溱做那事時,她總要吹滅燭火。
她皺著眉,語氣百般嫌棄:“這刀疤太丑了,顧霖。”
她卻忘了,這傷疤因何而來。
我總是事事由著她,知道她是公主,自小任性慣了,便從不與她計較。
可那天,在我被大夫診斷出身中劇毒,唯有公主府那株百年難得一遇的仙草能救命時,她卻轉(zhuǎn)身把仙草獻寶似的派人千里迢迢送去給遠(yuǎn)在邊境的宋思江。
我第一次對她失望。
她說:“阿江在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避不了受傷,我把這仙草給他,關(guān)鍵時刻也能護他一命。”
大夫苦苦勸告她我命不久矣,急需這株仙草解毒,她卻語氣不屑道:“他要是中毒早死了,還能活到今日?”
“區(qū)區(qū)一點小傷,在這里裝什么呢?宋思江在戰(zhàn)場上受的重傷多了去了,人家什么時候喊過苦?”
“他不過是見不得我把好東西留給宋思江,眼紅罷了。”周溱溱看向我,說出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顧霖,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小心眼?為了爭風(fēng)吃醋撒這種謊,你未免也太令我失望了?”
“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宋思江嗎?”
她的語氣尖酸刻薄:“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是吧?”
“那你去死好了。”
如她所言,我真的死了。
我飄蕩在半空中,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她發(fā)現(xiàn)我死了,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會為我有些許難過嗎?
還是會因為以后終于再無阻攔,能和宋思江堂堂正正在一起而開心?
隊伍浩浩湯湯地來到了將軍府外,將軍府內(nèi)一陣熱鬧喜慶,人人臉上都掛著笑臉。
周溱溱也不例外,自從見到宋思江,她說的話比這三年來和我說的或許還要多。
她絮絮叨叨地和宋思江講著這些年京城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后者則眼神溫柔繾綣地仔細(xì)聆聽。
好一對羨煞旁人的碧人。
就在這時,公主府來人了。
是府上伺候多年的嬤嬤,許嬤嬤。
許嬤嬤雙眼通紅,看上去像哭過一場。
向公主和宋思江行禮后,她聲音哽咽:“公主,您快回去看看駙馬吧。”
“駙馬他、他……他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