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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在拿到錄取通知書的前一秒,
我死了,我進(jìn)入了循環(huán)。
這場循環(huán)游戲的最終獎勵是,清華。
那我,一定要贏。
1
2023年7月20日,18:00。
我結(jié)束了工作,離開做家教的地方。
今天是我領(lǐng)取清華錄取通知書的日子。
隔著一條馬路,我看到我的好朋友李倩楠。
她拿著紫色的文件袋向我招手,是我的錄取通知書。
我拜托她幫我領(lǐng)取了。
看我的錄取通知書,我沉重地心情都飛揚(yáng)了起來。
我笑著飛奔過去。
那可是清華的錄取通知書啊。
我努力了數(shù)十年,期待了數(shù)十年。
在我滿心歡喜迎接我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側(cè)面里,猛然憑空沖出一輛大卡車。
卡車沖向我,我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飛濺起的鮮血撒在路人身上。
路人的尖叫聲伴隨著刺耳的剎車音,到處都是鮮血。
如此支離破碎的場面里,有一個聲音清晰可見。
“起來,你不能死,你得活著。”
堅定有力量。
我明明馬上就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
對,我不能死。
我強(qiáng)撐著自己掀開眼皮,保持清醒。
但是那個卡車突然又重新啟動了。
有一個人擋在我面前。
如螳臂擋車。
卡車從他的身上碾過去,然后又重重地輾過我,反復(fù)碾壓。
他死了,我也死了。
腦漿都溢了一地,死的透透的。
我在死之前也只看到了,他的一個模糊的背影。
2
我睜開眼睛,陽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完全不痛?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新的傷。
這不對勁,這不對勁。
我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時間。
2023年7月20日,12:00?
2023年7月20日,12:00!
大太陽下,我指尖發(fā)白,背后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只覺得陰冷至極。
是夢嗎?還是說我有了一次避開意外的機(jī)會。
我得做點什么。
我想了半天,踱步到客廳里。
江忠正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酒。
小小的客廳里面堆滿了酒瓶,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江忠是我爸爸,但是我從來不這樣稱呼他。
我走到他身側(cè),低聲道,“我今天不想……”
江忠舉著酒瓶猛灌酒,甚至沒有抬眼看我,“去,賠錢貨,給我買酒去!”
我下意識地嚇得后退了半步。
但那車禍的痛感太真實了。
我還是想做點什么。
我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江忠,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我今天不想去做家教。”
他終于不再喝酒,拎著酒瓶醉醺醺地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
我身體下意識地顫抖著,
“我,我,我不想……”
他掄起玻璃酒瓶,“砰……”
玻璃酒瓶碎裂散開。
鮮血從我的額頭上留下來,落到我的眼睛上。
我眼前的世界一片殷紅。
我看著站不穩(wěn)的江忠,整個人戰(zhàn)栗不止。
我的右手邊就是水果刀,左手邊一片玻璃瓶。
只要我想,我就有機(jī)會殺了他。
但我什么也不敢做。
不敢伸手去擋,也不敢求饒,更遑論反抗。
這是我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半晌,
我唯唯諾諾的應(yīng)了一聲,“是。”
他仍覺得不解氣,把我摁倒在地上。
拳打腳踢。
真真是求生不得。
聽到客廳拳打腳踢的悶哼聲,
我媽媽和我弟弟都從房間里面探了頭。
見狀,我媽媽瑟縮著上前抱住我,“別打了,別打了……”
江忠起身看了她一眼,給了她兩巴掌,“你個臭婆娘。”
我弟弟江躍飛有些不滿地說,
“爸,那個賠錢貨還得給我們賺錢呢,別打死了。”
江忠嘴里嘟囔了幾句,走到一旁喝酒了。
我媽媽眼中含淚,“你受苦了,孩子。”
她撫著我的臉龐,替我整理著頭發(fā),
“好孩子你的錄取通知書今天就到了,讀書嫁人,以后就不用受這個苦了。”
我媽媽她明明還不到四十歲,卻形容枯槁。
她的每一道皺紋里都藏著苦難和亮晶晶的眼淚。
唯有一頭長發(fā)保養(yǎng)得很好,
她說是天生的,天生如此發(fā)質(zhì)。
我就要解脫了,可是她呢。
這是她一輩子都逃不掉的泥沼了嗎?
我會帶你離開的。
3
我鼻青臉腫地出了門。
李倩楠看到我的模樣吃了一驚,
“來來,你……你爸又打你了。”
她將我?guī)У剿遥?
然后熟練地從房間里拿出醫(yī)藥箱,溫柔地給我上藥。
她用嘴輕輕地吹氣在我的傷口上。
吹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和李倩楠是鄰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倩楠和我不一樣,她是家里的獨生女。
雖然她的處境比我好了太多,但她父母仍然重男輕女。
李倩楠性格溫溫柔柔,
但卻從小就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被當(dāng)作男孩子養(yǎng)大的。
十幾年了,每一次我被暴打之后,都是她幫我包扎、敷藥。
這幾年,我本來已經(jīng)找到了生存的方法。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被暴打過了。
今天我還是放肆了啊。
我說,“今天我們早點去拿錄取通知書吧。”
她頓了一下,敷藥的手下手重了很多。
疼得我“嘶”了一聲。
“怎么了?倩楠。”
“是你怎么了?你今天下午不是還要去做家教嗎?怎么突然這么著急。”
我思考著夢里的事,覺得很不安。
“沒事,我就是想早點拿到。”
我經(jīng)常會做類似的夢,但車禍的那個夢太真實了。
錄取通知書就在我眼前,但我卻碰不到。
那是我努力了三年的結(jié)果,那是我數(shù)十年來的希望。
我繃緊了嘴巴,“倩楠,我一定要拿到錄取通知書。”
她笑了,“好吧,我陪你早點去拿,一定要喊我一起去啊,我也想見證你的快樂。”
4
2023年7月20日,14:00
我到了林老師家里。
林老師是我的語文老師,四五十歲。
他像所有的中年男人一樣發(fā)福。
頂著一個啤酒肚,襯衫配西褲,以為自己很酷。
我來是為了幫他小學(xué)的兒子輔導(dǎo)數(shù)學(xué)功課。
我一進(jìn)門林老師就笑瞇瞇地迎上來,非常熱絡(luò)。
他看到我臉上的傷,皺起眉頭,噓寒問暖地問我的臉怎么了。
我隨口應(yīng)付了幾句。
他十分關(guān)切地看著我臉上的傷,一派為人師表的模樣。
可是,他對我的臉過分關(guān)切了。
而且因為夢里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我很難再把他跟慈愛這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
在我給他兒子輔導(dǎo)功課的時候,他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我身上。
然后開始莫名其妙地嘿嘿笑。
跟夢里越來越像了。
我一開始瘋狂躲著林老師,從不單獨行動。
但是現(xiàn)在我有一個想法。
我想試一試。
我看了一眼在不遠(yuǎn)處踱步的林老師,低頭笑著對他兒子說,
“林林,你做的很不錯,可以休息一會,你去房間里休息一下吧。”
林林立刻歡快地離開的椅子,進(jìn)了屋。
林林剛進(jìn)房間,林老師立馬上前。
他雙手扶著自己的腰帶,靠近我。
“來來啊,怎么樣,教的怎么樣了。”
我盡職盡責(zé)地拿出林林剛剛做的練習(xí)冊。
一抬頭,他門戶大開,滿臉肥肉地堆著笑。
我心下一驚,和夢里一樣。
或者說,那不是夢!
我是真的死過一次了。
被卡車重重地碾壓,一次又一次。
林老師欣賞著我驚愕的表情。
不過他會錯了意,他以為我是被他的小東西嚇得了。
所以他甚至得意洋洋地抖了抖。
這一次我沒有選擇忍耐。
我無語,“好小。”
他瞬間惱羞成怒,但還是壓低聲音怕把他兒子引出來。
“江來兒,你裝什么,你穿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勾引人的。”
勾引?
我長袖長褲,臉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他居然說是勾引?
果然,男人為了造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自然不怕與他撕破臉。
我屈膝,蓄力,猛地往上頂。
他瞬間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如紙,失去了行動能力,“你,你……”
我白了他一眼,“你裝什么,你露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人踢的。”
溜之大吉。
5
2023年7月20日,16:23。
我跑出了老遠(yuǎn),倚在墻上喘氣。
這個時候,我終于有時間思考我重生這件事。
想到那個車禍,我一陣后怕。
會是蓄意謀殺嗎?
我給林倩楠發(fā)消息。
“倩楠,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領(lǐng)錄取通知書吧。”
“我在街道口等你。”
就在我等待李倩楠回復(fù)消息的時候,
有一只手突然從我身后襲來。
大力捂住我的口鼻,拖拽到小巷里。
我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手腳并用試圖反抗。
但我身后那人力氣太大了。
但求救不得。
然后,我看到一只锃光發(fā)亮的匕首從斜上方刺出。
于是在我的注視下,那個匕首猛地插進(jìn)了我的喉嚨。
我捂著脖子重重地倒下。
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世界都散發(fā)著猩紅的血氣。
我想求救,但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聲。
那個人拔出匕首,鮮血噴涌的更厲害了。
他想要補(bǔ)上第二刀。
我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任其宰割。
但突然,一個人的手臂擋在了我面前。
匕首插進(jìn)了他的手臂里,深可見骨。
那個人倉皇而逃。
我的視線模糊,意識也渙散了。
我的生命力跟體內(nèi)的血液一起,急劇地流失。
我沒看清兇手的樣子,也沒有看清救我那個人的樣子。
但我聽到她說,“起來,你不能死,你得活著。”
這次我聽得真切。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后,有一滴水落在我的臉上,不知是血還是淚。
又是這句話,起來,你得活著。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