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億川是品學兼優的天之驕子，卻為了我這個人人厭棄的啞巴學渣走下神壇。

他為了我放棄競賽、放棄保送，為了我打架斗毆。

我因為他，成為眾矢之的，他不在乎。

依舊固執地告訴所有人：“音音喜歡。”

我知道，他做這一切是為了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他說：“總有一個人要背負罵名，為我和清清的愛情犧牲是你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價值。”

01

蔣億川的小迷妹們把我堵在廁所時我才知道，在外傳聞，我正被蔣億川追求。

為首的小太妹將我摁在洗手池里，細數我的不知好歹。

她說蔣億川為了給我買早餐不小心被撞傷了腿，為了見我一面不惜翹課，為了幫我補習熬大夜整理題集！

我聽得云里霧里，甚至懷疑她找錯了人，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蔣億川是誰。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是我是個啞巴，無法說話反駁，她們也看不懂我焦急的手語，自說自話地辱罵我不要臉。

直到水池里的水沒過我的頭，廁所門被猛然踹開。

“放開她！”

男生逆著光，如同救世主，推開那些女生將我護在懷里，我想要去拔發簪的手松懈下來。

“欺凌同學，你們就等著被處分吧。”他怒視她們，冷冷出聲。

幾個女生被嚇得四散而逃。

“同學，你還好嗎？”蔣億川關切問道，聲音輕柔地要膩死人。

我微微揚起笑意，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第二天，一張錯位照片瘋傳。

是他輕擁著我低頭輕語，而我仰頭含情脈脈回應的照片。

論壇評論各持己見：

【郎才女貌，顏狗狂喜！】

【我是女生同學，她除了臉一無是處好吧，成績全校倒數，還有臉攀附學神，無語。】

【同意樓上，還是個啞巴，也不知道蔣學霸看上她什么。】

【聽說這個女生是因為打架鬧事被開除了才轉學來我們學校的。】

【我是家長，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他們這種典型必須嚴懲。】

接近萬條評論，攻擊我的占大多數。

關于我的過往也被編出各種不堪版本。

我回憶了一下，確信自己和蔣億川沒有交集。

送早餐送花補習更是子虛烏有，可是被發出來的一堆照片指向確實和我有關。

因為事情鬧得有些大，蔣億川的母親跑來學校找我。

教室外，蔣母一言不合扇了我一巴掌。

“小賤種，你到底給我兒子下了什么迷魂藥，他竟然要為了你放棄保送！”

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跟你兒子不熟。】

我蹙眉打著手語解釋。

看著同學幸災樂禍的笑意和老師譏諷的眼神，我覺得不可理喻。

“裝什么無辜，你的事早就傳瘋了，誰不知道你是個生活混亂的女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勾搭上我兒子。”

“我勸你識相點，離我兒子遠點，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最后一句，蔣母湊近我，語氣兇狠至極，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這時候，蔣億川跑來擋在我面前，甚至動手推了他媽媽一下。

蔣母被推得踉蹌幾步，滿眼不可置信，“兒子你……”

“媽，我說過了，我要跟音音在一起，就算你再怎么鬧我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眾目睽睽，蔣億川牽著我的手腕大步離開。

“你要是敢走，就別再回蔣家了！”

蔣母在后面吼得撕心裂肺，蔣億川充耳不聞。

我的余光卻注意到不遠處有人拿著相機在偷拍。

一直到了小花園，我甩開他的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眼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后輕笑一聲：“我在追求你啊。”

我好奇他怎么會手語的。

然后他緩緩湊近我，為我捋平被風吹散的發絲。

02

預料之中，論壇又多出幾張照片，依舊是各種錯位的照片。

還有蔣母和蔣億川對峙的視頻，徹底坐實了那些負面謠言。

雖然不知道蔣億川的目的，但他似乎認準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肆無忌憚地操縱著這場狂歡。

我爸給我發信息，先是痛罵我惹是生非。

他表面，蔣億川的父母找上門了要停了和宋氏的合作。

宋氏總裁宋韻，也是我爸的現任妻子，我的繼母。

宋韻估計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然我爸不會像個跳梁小丑逼我回來磕頭謝罪。

最后，我爸命令我晚上放學回家。

路過學校后門的小巷，我看到一對熟悉的影子，立馬跟了上去。

熟悉的聲音傳來，曖昧又朦朧。

是蔣億川，還有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卓清清。

一條線路在我腦海串聯。

像是印證我的猜想一般，卓清清嬌媚的聲音響起：“阿川，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啊，你的效率可真慢，人家每天看著你和卓音那個小賤人的照片都快煩死了。”

蔣億川輕笑：“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那個啞巴天天縮在教室我哪有機會接近她啊，雇人給她找麻煩都沒辦法，不識好歹的東西。”

“阿川哥哥會不會怪人家不討叔叔阿姨喜歡，給你增添負擔啊。”

“怎么會，我就愛你的熱烈明媚，是我爸媽太老古董了，天天嚷嚷著什么娶妻娶賢，煩都要煩死了。”

“清清，你放心，就算是放棄蔣家繼承人的身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們絕不分開！”

蔣億川鄭重承諾，緊接著又是一陣激烈地擁吻。

我聽得惡心。

卓清清是出了名的不務正業，仗著親媽宋韻有錢有勢，一舉成為學校里的大姐大，而蔣億川成績優異，天之驕子，誰會想到表面上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背地里早就攪和在一起了。

半個月前，我爸以我應該去學校上學為由將我從老家接來，只上完初中的我直接被空降到高三，遇到月考，毫無懸念地考了個倒數。

因為拉低了班級平均分被老師嘲諷，同學排擠。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卓清清和蔣億川的算計，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將蔣億川拉下神壇的罪魁禍首。

這樣他日后和卓清清在一起，所有人也都只會指責罪孽因我而起。

而我只是無人在意、風評極差的啞巴。

03

我本想趕緊離開，卻不想我爸的來電不合時宜地響起。

“誰？！”

卓清清看到是我，直接揪住我的衣服，將我拖過去。

她罵道：“學會偷聽了？你媽沒教過你什么是教養嗎？”

“哦，不好意思，你媽早就死了，你沒媽哈哈哈。”她惡劣地大笑。

我死死瞪著她，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利刃，她現在早該是一灘肉泥。

蔣億川雙手環胸，寵溺地看著卓清清的惡行。

“瞪什么瞪，眼睛也不想要了嗎？”她做出一副要剜掉我眼睛的動作。

突然她扭頭笑吟吟對著蔣億川道：“阿川，我告訴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其實她以前不是啞巴，都是因為她愛嘚瑟，才遭了報應的。”

我確實不是天生的啞巴，但卓清清一定是天生的壞種。

我七歲時，她跟著爸爸回來，當時我正在過生日，被一群小朋友圍在中間，唱著新學的兒歌。

當時村長站在爸爸身邊感慨了一句：“小音這丫頭不僅生得好看，連唱歌都比一般人有天賦”。

就這么一句夸獎，六歲的卓清清就想要置我于死地。

當時單純，卓清清將我哄騙到村尾荒廢的院子，說要和我玩捉迷藏。

卻趁我不注意將我推進院子里的枯井。

整整三天，井里死蛇死狗腥臭，連帶著泥濘的污水，很快我就燒得不省人事。

奶奶翻遍了村子，找到我時我已經奄奄一息，她為我出頭，痛罵卓清清卻被記恨。

我最后撿回一條命，但徹底成了啞巴。

而世界上唯一會在意我的奶奶，也卓清清被害死了。

那時十幾年未曾回去的我爸，提出要帶走我時，奶奶不同意，卓清清故作關懷說奶奶是因為害怕一個人寂寞才不愿意讓我走的，所以她提議將奶奶送去養老院。

可實際上呢？卓清清記恨奶奶一句責罵，用我當借口偷偷把她帶到養老院外面，用石頭狠狠地砸奶奶的腦袋。

奶奶癡呆了半年后撒手人寰，連一場葬禮都沒有便匆匆下葬。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卓清清撒謊自己年紀小惡作劇，得不到懲罰！

新仇舊恨的憤怒之下，我拔下頭上被加工過的發簪，毫不猶豫對著卓清清抓著我衣領的手刺了下去。

巷子里頓時響起她殺豬一般的慘叫。

她和我扭打在一起，卻不占上風，被我壓在身下揍得鼻青臉腫。

蔣億川見情勢不對，上來幫忙。

直到卓清清被我揍得爬不起來，蔣億川才逮住機會掐上我的脖子將我重重甩在墻上。

他罵：“你這個瘋子！”

我早就打急了眼，哪管他是誰。

他把我簪子扔了，我就抱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耳朵下死口。

他越掙扎，我越用力，硬生生咬掉他一小塊肉。

血腥味自口中蔓延開，惡心的要死。

一向養尊處優的蔣億川哪受過這種疼，竟然直接疼暈過去。

我有些發愣，對上卓清清震驚的眼神。

她沒想到我這么狠，我沒想到他們這么弱。

整場下來，他們氣若懸絲，而我……發型微亂。

卓清清不服氣，撿起我的發簪還想繼續，我隨手撿了根趁手的木棍，比劃了兩下對著她的脖子劈了過去。

她軟綿綿癱在地上，我接過發簪，理了理頭發，對著她比了個中指，揚長而去。

不會說話怎么了？

老娘照樣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打得滿地找牙！

04

我和奶奶相依為命數十年，看慣了一群人為了一點小利往死里搞別人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蠢死了。

爺爺在我出生前就沒了，媽媽因為得知爸爸出軌難產大出血也沒了。

村里人見我和奶奶沒人撐腰，變著法子欺負我們。

從最開始搶地，偷莊稼，再到慫恿小孩來我家偷錢。

奶奶辛辛苦苦攢下來給我上高中的學費被偷了，爸爸說一分錢都不會給我們。

我看到了小偷，奶奶去理論，對方卻咬死不承認，扯著一村子人罵我們碰瓷不要臉。

最后學沒上成。

奶奶還病了一場。

我氣不過，半夜偷偷點了他們的房子，也不承認。

往后但凡他們再來欺負我們，我都一一報復回去。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往后幾年也就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只是奶奶心里一直難過，覺得是自己沒用，沒守住我的前程。

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回到學校，去更大的世界。

所以我只想抓住這個上學機會，就算是知道了這是一個陷阱也要往上爬。

只要有了力量我才能對付卓清清。

05

回去之后沒見到我爸，因為他著急去醫院看卓清清了。

被接來a市之后我只見過他兩次。

第一次是我來到宋家，他告訴我少回來，卓清清不想在家里看到我，不管在哪我都要事事以卓清清為先。

第二次是卓清清飆車受傷在家，讓我給她把喜歡的游戲機送回去。

爸爸對卓清清的態度近乎于討好，因為卓清清是宋韻的孩子，是豪門女總裁的貴女，是他唯一的依仗。

爸爸的志向大概就是將吃軟飯進行到底吧。

蔣億川傷得不重，很快就返校了。

人前他對我的態度愈加熱切，來找麻煩的小混混一茬接一茬，而蔣億川總能適時出現英雄救美。

可這些落在別人眼里就成了我和校外混混糾纏不清，惹是生非，還帶壞蔣億川。

我依舊不作理會，理會也沒用。

“高嶺之花愛上公交”的熱度持續攀升，蔣億川突然上演了一場大戲——他要退學。

為愛退學引起了網友的瘋狂吐槽，紛紛怒斥蔣億川是個腦殘戀愛腦。

一張聊天截圖被放出來：

卓音：我們還是結束吧。

蔣億川：為什么？是我哪里做錯了嗎，你告訴我，我會改的，音音，我不能失去你。

卓音：學校太無聊了，我待不下去了。

卓音：所有人都說我配不上你，你是天之驕子，前途一片光明，所有人都來罵我耽誤你，我受不了了！

蔣億川：你要去哪？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什么狗屁的前途，我都不要了！

卓音：說得好聽，你要是敢退學我就信你。

蔣億川：好。

不得不說，手段低端但有用。

聊天記錄一放出，輿論罵聲沖到頂點。

即使偶爾有出來質疑聊天記錄真偽的評論也很快被沖下去。

甚至有蔣億川的極端粉絲爬墻沖進學校潑我硫酸。

“狐貍精，你憑什么PUA我家哥哥退學啊，我看你沒了這張狐媚子臉還怎么嘚瑟！”

說著她表情癲狂地向我沖來，在距離我幾米遠時被突然伸出的一只腳絆倒，硫酸全都被那個粉絲撒到自己胳膊上。

在女粉絲被拉走的嚎叫聲中，我看向絆人的女生。

她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低著頭，好似剛才的幫助是我的錯覺。

萬年老三蔣知晴，雖然成績優異但因為性格孤僻長相也不起眼，再加上蔣億川這個學神在，她一直是被忽略的角色。

我輕輕拍手，她抬頭看我。

我彎彎眼睛對她比了個“謝謝”的手勢，她也微微勾唇點頭示意。

我好像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06

貴族學校，霸凌，早戀這樣的字眼格外吸引人。

很快就沖上了熱搜。

一大波水軍要求將我退學的訴求沖爆了學校的官網，蔣家也開始施壓。

為了平息網友的怒火，我被叫到辦公室。

辦公室里坐了一圈人，蔣父坐在一側，不怒自威，蔣母站在蔣父身后強壓怒容。

班主任調試完直播，輕咳了聲道：“卓音同學，我們收到大量舉報，你在校期間多次違紀，甚至挑唆同學跟著你一起，經過查證，舉報屬實，經過校領導討論，一致決定給你做勸退處理。”

我舉起隨身攜帶的便簽寫下。

【證據呢？】

“有同學作證，還有照片，你別想否認。”班主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醉了，靠個班主任就想打發我退學，還真是丑人多作怪。

我唰唰寫完，把紙懟在攝像機前。

【這些東西哪有一段嘴貼嘴的錄像勁爆，想看的同學集體扣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