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龍鳳胎后，媽媽大出血去世。

婚內出軌的爸爸只愿意養哥哥。

舅舅不顧舅媽反對，接管了在保溫箱里艱難求活的我。

我的舅舅，成了我的爸爸。

后來，我成了全家人的驕傲。

那個生物學父親卻后悔了，逼著我回“家”。

01

小學二年級期中考成績出來，我都沒及格。

但舅舅笑容和藹：「悅悅，這次考試進步了，要繼續努力啊。」

安慰完我，舅舅就拿著我的成績單追上老師，問我在校的情況。

同桌一臉羨慕：「江心悅你爸對你可真好，你數學才考40幾分，你爸都不罵你。我等會回去，準挨打！」

我笑著點頭：「對呀，我爸對我很好。」

舅舅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他在我心里，就是我的爸爸。

就在這時，齊天縱走過我，哼了一聲：「你都沒及格，他有什么好夸的！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管都不用管。」

齊天縱和我是龍鳳胎，他的臉和我有五六分像，他卻處處看我不順眼。

過去的爸爸齊慶配合他，大聲嚷嚷：「唉喲，我的寶貝大兒子，就是有出息！考試門門都考第一，這才配做我齊慶的娃嘛。」

班上的家長紛紛看向齊慶，表情厭惡。

我轉過頭，不愿意再把這個沒素質的中年男人當成爸爸。

當年，他不僅棄養我，還到處說舅舅蠢，非要接管我。

因為他，我是只能被舅舅收留的可憐小孩的事，鎮上無人不知。

我恨齊慶，恨他當初在媽媽大出血時不管不問，恨他棄養剛出生就因為虛弱而進保溫箱的我，也恨他在媽媽還死時就讓另一個女人住進媽媽的房子。

幸好有舅舅。

他和舅媽安葬媽媽，給媽媽辦喪禮，還不顧所有人反對把我接回家。

我從小體虛，總是生病住院。因為經常請假，我的課業跟不上。升到二年級后，我經常不及格。

舅舅從來不會怪我，他會溫柔地鼓勵我、鞭策我。

但這一天我暗暗發誓，要拼命學習。

我要超過齊天縱。

我要成為舅舅的驕傲。

02

舅舅敬愛他的姐姐，所以愛屋及烏，他疼愛我。

可是，我還有個舅媽。

我覺得舅媽非常不喜歡我，是因為舅舅才勉強讓我住在家里。

開完家長會，舅舅接我回家。

舅媽已經做好了飯：一道清炒素菜，一道勉強算葷菜的炒雞蛋。

舅媽板著臉抱怨舅舅：「你凈給自己找事！我說了，讓她在村里上小學。你還非得送去鎮上，這下她和姓齊的帶走的一個班，你去開家長會，還老要見到姓齊的，晦氣不晦氣！為了陪她上學，你不管鄉下的地，到鎮上累死累活地擺小吃攤，你值不值當！」

舅舅陪著笑臉讓舅媽少說兩句。

舅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語氣還是很沖：「你怎么考試經常不及格？家里本來就沒什么錢，還要多養你一張嘴。你說你一天天吃得也不少，吃到哪里去了？老生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了！」

舅媽冷著臉罵完，就粗暴地往我碗里夾雞蛋。

舅媽是種地的一把好手，黑黑壯壯的，板著臉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兇。

所以她對我說話，我永遠只敢低頭應著。

她催我吃飯，我又哆嗦著雙手，不停地往嘴里扒著雞蛋和米飯。

舅媽跟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才不會一直養著你。等你能掙錢了把錢還我們，就趁早滾蛋。」

這晚，我想了很多。

我太容易生病，學習成績又差，所以舅媽既覺得我浪費錢，又覺得我養著沒用。

我決定以后每天早期，跑步去學校；

放學回家，我也要主動打掃衛生：擦廁所，拖地，學做飯；

身體好的時候，我要拼命學習，考出好成績，不僅要成為舅舅的驕傲，也要成為舅媽的驕傲。

我堅持做到了。

因為在小學，我的努力很快有了成效。

舅媽好像也沒那么討厭我了。

03

我上小學四年級時，身體漸漸好起來了，我不用往鎮醫院跑，也不會再缺課。

短短兩年，我進步飛快。

我好強，不愿意屈居齊天縱之下，也不想讓舅舅舅媽覺得我沒用。

所以有好的身體后，我更是加倍努力。

我順利考上了鎮上的初中，很不幸，又和齊天縱一個班。

我繼續在齊天縱的陰影下拼命學習。

終于，初一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我第一次拿到了第一名。

拿到我考第一的試卷，我飛快把試卷整齊地疊起放進書包，拉上拉鏈就要沖回家告訴舅舅舅媽這個好消息。

但齊天縱攔在我面前，一把拽過我的書包。

我瞬間急了，用力扯住書包帶子想要奪回來。

可是齊天縱長得比我高、力氣比我大，我搶不回來。拉扯間，書包的帶子斷了。

齊天縱隨手把書包丟出去，我想去撿，卻被齊天縱堵在原地。

我看見齊天縱使了眼色，立馬有人跑向我的書包，找出那幾張試卷。

我慌張大喊：「你們別動我的試卷！齊天縱，你弄壞我書包，我要跟舅舅舅媽說！你要賠我！」

齊天縱像聽見什么笑話，那張讓人厭惡的臉上滿是不屑。

「別說書包了，你舅舅沒有兒子。以后你舅舅的財產，都是我繼承的！別說我不小心扯壞你的書包帶子，我把你書包剪爛、丟了，也是處理我自己的財物！」

他的朋友聽了他的話，不再猶豫，快速撕碎我的試卷。

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和破破爛爛的書包，我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憤怒，憤怒到從來不想惹事的我不自覺拿起了凳子，狠狠地砸向齊天縱。

他被我嚇到，沒躲。

所以，椅子精準地砸到他頭上，鮮血瞬間涌出。

齊天縱疼得倒地大叫，大部分同學嚇壞了，理智尚存的同學則去辦公室找老師。

看到怒氣沖沖趕來的齊慶和小三后媽劉蕓，我知道我給舅舅舅媽闖禍了。

04

我和齊天縱站在辦公室，齊天縱站在齊慶旁邊，而舅舅舅媽這會兒正出攤，還在趕來的路上。

齊慶看著齊天縱腦袋上的傷口，憤怒地直拍桌子。

他質問老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好的兒子交到你們學校，你就是這樣給我照顧的？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們學校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們沒完！」

面對齊慶的無賴何撒潑，老師忍著怒意解釋：「是齊天縱先弄壞江心悅的書包，還撕碎了江心悅的試卷。所以，齊天縱爸爸，兩個孩子發生沖突，齊天縱負大部分責任。」

我安靜地站在一旁，故意不整理被齊天縱扯散的馬尾、展露他用力捏我手腕留下的紅痕。

我一只手攥緊書包，另一手捏著撿起來的試卷碎片。

是的，我賣慘。

但我已經給舅舅舅媽惹禍了，我要讓老師相信，是齊天縱先找事，我是被迫反抗。

齊慶聽到我的話，憤怒地指責我：「還好我當初沒帶你走！小小年紀就這么惡毒狠心！別說天縱是你親哥哥，就算是別人，弄壞了你的書包，你就要砸破他的頭？你至于嗎？你現在脾氣就這么壞，以后還了解？」

我捏緊書包，直視齊慶，不屑辯解。

齊慶被我看得心虛了。

「欸你這小孩，砸破親哥腦袋還敢瞪親爸？真是有娘生沒娘養！我今天要替你媽教育教育你！」

劉蕓看不下去，沖過來就要扇我巴掌。

我沒躲，巴掌也沒落在我臉上。

「一個大人動手打人，這也就是你這種人干得出來，真是不要臉一輩子。」

是舅媽。

我心虛地看向舅媽，對上她目光的瞬間，我才感覺慫了，迅速低下頭。

舅媽表情好兇，比之前都要兇，她肯定會怪我惹麻煩。

劉蕓也怕舅媽。

她很瘦，她那小胳膊小腿，在舅媽面前根本不夠看。

更何況舅媽本來就看她不爽，這次不給她躲閃的機會，緊緊捏住她手腕，說話發狠：「你少在這找事，真當我們心悅沒人疼是吧！」

劉蕓拼命抽回手，躲在齊慶身后，嘲諷舅媽：「你倒是好閑心，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娃這么上心！」

舅媽也陰陽怪氣：「你不也是？心悅好歹是我外甥女。你呢？不就是趁原配懷孕才當上的后媽？這后媽怎么不一碗水端平？你寵愛繼子，卻要打繼女，難不成想繼子給你養老送終呢？」

劉蕓被舅媽說得臉色發青，她說不過舅媽，又打不過舅媽，只好求助老師：「老師，你倒是管管！」

老師：「這事起因我已經和你先生說過了，是齊天縱有錯在先。我建議私了，齊天縱為他的嫉妒和惡意道歉，江心悅為她的沖動傷人道歉。」

舅媽幫腔：「聽到沒有？是你的好繼子先欺負我們家心悅！我一直教心悅，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受欺負要還手，是我教的！我替心悅道歉！」

我第一次覺得，舅媽原來對我很好很好。

我看著她依然黑狀的身軀，眼眶微熱。

在老師堅持下，齊慶和劉蕓沒討到好，齊天縱還被迫和我道歉。

我也被舅媽領回家了。

回家路上，舅媽嘴角一直噙著笑。

「不錯，打贏了就行。」

想到舅媽今天像英雄一樣攔下了劉蕓扇向我的巴掌，還當著別人的面說我是我們心悅，我的心里好高興，比拿了第一還高興。

我悄悄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感覺到舅媽的手顫抖了一瞬，但終究還是沒有抽出去。

05

回到家，舅舅看見我和舅媽手牽手，高興得嘴都快咧到后腦勺了。

日落西山了，他還非要出去買兩條排骨回來紅燒。

舅媽被舅舅盯得不自在：「哼，確實是該吃點肉，不然被欺負了打都打不過。」

她語氣別扭，但拉著我的手卻沒松開。

我真的相信了：舅媽不討厭我。

我呆呆地笑。

從幸福中回過神，我才把齊天縱說的話告訴舅舅舅媽。

他們瞬間黑臉，但還是馬上換成笑臉讓我吃晚飯。

晚上，我被尿意憋醒，臥室的燈還亮著。

奇怪，他們不是向來早睡的嗎？

我走近一點，聽到舅媽憤怒的聲音：「你說你姐到底攤上了個什么人！人都沒了還惦記你家那點錢。」

舅舅不說話，舅媽更是生氣：「你說一個小孩懂什么，他能說出這種話，那一定是家長在面前說了不少。就看咱倆沒孩子，想吃絕戶，他們想得美！

「我們家沒什么錢，齊慶不就是看上你爸留下的那塊地。等我們沒了，那地肯定得給孩子，我們沒孩子，指定就得落到齊天縱跟心悅頭上，心悅搶得過誰？那地肯定就得被齊天縱給吞了。」

舅媽說得咬牙切齒，仿佛恨不得撕碎齊慶一家子。

「那怎么辦，咱倆還真得為了這塊地再生個孩子？」舅舅犯難。

舅媽罵他：「生什么孩子，咱家不是現有一個嗎？把心悅的戶口轉到我們名下不就行了。」

舅媽的話讓舅舅瞬間激動起來。

站在門外的我差點站不住。

戶口轉到舅舅舅媽名下，那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好期待！

但齊慶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