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華山。

飛瀑亭。

“啪嗒！”

莫不歸再次摔落在地。

他沒有起身，索性翻個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怔怔的望著瀑布出神。

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天，他始終無法接受融合而來的記憶。

根據原主記憶，他知道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

原主是華山派弟子，與令狐沖同時被岳不群夫婦收養。

只是原主卻沒有令狐沖那樣驚人的武學天賦，甚至丹田有異，無法凝練出真氣。

華山派如今是以氣馭劍，莫不歸卻不能凝練真氣，自然也就連拜入岳不群門下的資格也沒有。

好在寧中則瞧他可憐，便將其收入了自己門下。

即便有寧中則悉心教導，莫不歸也肯苦練，可惜無法凝練真氣的毛病始終存在，以至于他入門十五年，依然只能修煉華山入門劍法。

而且即便是入門劍法，一些需要縱高出擊的劍招，他始終無法練成。

也因此，他成為了華山的笑話。

一個入門十五年，卻連入門劍法都練不成的人，不是笑話是什么？

剛穿越而來的莫不歸不信邪，這三天里不斷練習那些縱高出擊的劍招，結果就是不斷的摔落在地，沒有半點成效。

他不禁有些絕望。

別人穿越都有驚世的天賦，可自己穿越，卻連內力都不能修煉。

若是穿越到倚天、神雕、天龍那樣的世界，即便不會武功也無妨。

偏偏穿越到了笑傲，嵩山派掌門左冷禪對其他四派虎視眈眈，隨時都會對大貓小貓三兩只的華山派動手。

還有劍宗一系的會來找麻煩，以后又有一言不合就把人撕成幾半的桃谷六仙會來華山，自己這毫無武功傍身的人物，實在危險至極。

說不得原著中未曾提及，就是因為自己被人隨手殺了。

正自胡思亂想著，眼前忽然多了張姣好的面孔。

這張臉并不會讓人一眼望去就覺得驚艷，但卻十分耐看，尤其是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永遠都是那般溫柔如水。

瞧見這張臉，莫不歸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急忙爬起身，躬身施禮。

“師父，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他的師父寧中則。

寧中則輕輕為他撣去衣衫上的塵土，稍稍有些嗔怪道：“不兒，為師早就說過，萬事切不可勉強。為師只想你快快活活的，能不能練武又有什么打緊？”

“不兒”是寧中則對莫不歸獨有的愛稱。

原本按照寧中則的習慣，應該是稱呼他“歸兒”的，只是“歸兒”這個稱呼實在很有些不雅，是以便有了“不兒”這個稱呼。

至于岳不群，十五年來，岳不群跟他說話的次數少之又少，即便說話，也只是以“你”來稱呼，絕不會有親昵的稱呼。

莫不歸感受著寧中則話中的關懷之意，只覺心中一片溫暖，低聲道：“弟子也只是略微有些不甘心而已，以后不會了。”

他憨厚的笑著，汗水混合著塵土，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黑痕，令他看起來很是狼狽。

寧中則滿眼的心疼幾乎就要溢出來。

她又自懷中掏出塊錦帕，輕輕為他擦拭臉上的污漬。

“傻孩子，天下間沒有習武的人不知凡幾，你又何必勉強？更何況，你雖不能發揮出劍法的全部威力，可若單論華山入門劍法，便連你掌門師伯，也不及你根基夯實。”

莫不歸不禁苦笑。

可不是根基夯實么？

三十六式華山入門劍法，令狐沖只練了一年，岳靈珊也只練了兩年而已。

可他卻十五年來苦練不輟，可說早已將所有招式都融入了血液之中。

可惜，沒有內力支撐，這些劍招便是無根之浮萍。

對付一些普通人倒是沒問題，可任意一個江湖三流人物，也能將他打得滿地找牙。

寧中則顯然也知道這樣的勸說并不能令他開心起來，微微沉吟后，自懷中掏出一本薄冊，遞給莫不歸。

莫不歸雙手接過，便見封面上寫著“混元功”三字。

這“混元功”卻并非倚天中混元霹靂手成昆的那個“混元功”，而是華山九功之一。

這門功夫亦可稱作“混元掌”，和天下其他內功的修煉方式完全相反。

其他內功，皆是先修內功，再練招式。

可這混元功是由外而內，通過修煉掌法自然而然生出內力。

這門功夫雖然費時甚久，見效極慢，但修習時既無走火入魔之虞，練成后又是威力奇大。

臨敵時一招一式之中，皆自然而有內勁相附，能于不著意間制勝克敵。

莫不歸早已聽聞過混元功的大名。

當初莫不歸始終無法修煉出內功，寧中則就想將這門武功傳給他，卻被岳不群嚴詞拒絕。

據說這門武功需得內功有一定根基方可修煉，不然練之對身體有損無益。

莫不歸不禁大感詫異。

“師父？”

寧中則道：“你令狐師兄內功已頗有火候，我與你掌門師伯商議后，決定傳他‘混元功’，只是我還有些瑣事，便有勞你幫我將這‘混元功’轉交給你令狐師兄。”

說罷，不等莫不歸再說，她便快步離去。

莫不歸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再次感受到了濃濃的關愛。

送一本武功秘籍能耽誤多久？

更何況，即便要傳給令狐沖，也不用急在一時，何必要他轉交？

莫不歸心知肚明，這是寧中則見自己始終不甘心，便借機傳自己“混元功”。

即便寧中則是岳不群的妻子，可未經岳不群這個掌門許可，她也不能私傳華山九功這等重要武功。

別看平日里岳不群表現的很敬重這個妻子，其實于門派規矩，他向來看得極重。

寧中則如此做，必然會惹得岳不群勃然大怒。

正是明白這一點，莫不歸才愈發感動。

他雙手不斷摩挲著這本薄冊，心下委實難以抉擇。

若看了這上面的武功，那就是偷學本門武功，不單自己要受重罰，便連寧中則也少不得要受掛落。

可若不看。

這“混元功”或許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一旦錯過，說不得這一生都無法修煉出內功！

“究竟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