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升學宴。

爸媽握著我的錄取通知書，繞滿桌子親戚挨個炫耀。

雖然只是個一本，但媽媽還是很高興。

“我們家書書就是最棒的！”

“在媽眼里，你憑自己本事考上的一本，不比人家小孩的清華北大差。”

從小到大，媽對我的指望就是健康平安長大。

只要我不嫖不賭不投資，家里的錢夠我花幾輩子了。

我正高興和朋友碰杯，就聽到一道尖銳突兀的聲音。

“一個破一本就高興成這樣了。”

嬸嬸在酒席上高聲演講，“你們知道我兒子讀的什么學校嗎？”

“他可是出國讀名牌大學！我兒子可說了，出國才能鍍金，在國內這些破學校讀個三四年也就是打工的命，有本事的人都出國了。”

桌上都是多年親戚，也愿意順著她夸幾句。

就幾個清醒的提醒她，這在人家孩子上升學宴上，小聲些別張揚。

“小聲什么？一個丫頭片子，還得辦個升學宴。”

“讀書讀多了，到時候沒男人要就知道回家哭了。我這做嬸嬸的，多說幾句，她還敢不高興？”

一聲長輩壓死人。

但我可不慣著她。

“表哥什么本事？高考四百分不到，腆著臉求我媽出錢送他留學的本事？”

“在學校背了幾次處分，求我媽給學校捐樓送禮的本事？”

“嬸嬸，你要這么說，那表哥真是學得一身好本事！”

王愛娣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極了，整個臉氣得通紅。

剛要跳起來罵我，就被大伯扯住。

剛剛一言不發的一桌親戚這下倒是不聾不啞了。

“書書，你別和你嬸子生氣，她沒讀過書。你是大學生，你懂禮貌，讓著點她。”

“對啊，再怎么說她也是你長輩，說的話總是為你好，你給嬸子道個歉。”

王愛娣眉眼飛揚起來，得意的像個斗勝的斗雞。

還真是可惜，我媽教我講禮貌，沒教我忍氣吞聲。

天底下沒有被打巴掌還要笑呵呵把臉送過去的道理。

也只好辛苦我繞桌一圈，把他們酒杯里的酒全倒垃圾桶里。

“我看各位叔叔嬸嬸伯伯姨姨都吃醉酒開始說胡話了，那就都別喝了。”

“惹我生氣，斷了你家公子生活費，就在國外撿垃圾吧，反正國外垃圾都是香的。”

晚上回家，媽媽回房間拉著我的手問。

“書書，你是不是也想出國留學，所以今天和你嬸嬸吵架。”

“媽賺這么多錢，供著人家兒子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閨女哭哈哈參加高考，學得整宿整宿不睡覺。媽心里不舒坦。”

我從來沒有為這個不高興。

我更喜歡國內的環境，也如愿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學校專業。

我只是氣惱媽媽總被這種惡心親戚纏著吸血。

“媽，你算沒算過，你的錢有多少花去他家？這些年，他家買房子找工作，兒子讀書找關系，哪一樣不是你出的錢。”

媽只是嘆氣，搖頭。

“畢竟你大伯當年放棄讀書的機會，供你爸上了大學。”

爸在大城市讀大學，認識了家里做生意的我媽，然后歡天喜地帶著一家子入贅了。

也就我媽，覺得自己沒文憑，配不上我爸，還耽誤我爸一個大學生做贅婿。

我爸虧欠大伯一家，我媽又覺得虧欠我爸，一條多完整的吸血鏈。

“媽，欲壑難填。花點錢做慈善沒問題，但他們一家想要的太多。”

“胃口養大了，遲早會出事。況且嘴巴還這么臭，不知收斂。”

“要我說，花這錢去夜店包個鴨，人家都能感恩戴德說聲謝謝老板呢！”

媽的臉一下子通紅，“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