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重男輕女。

寧愿花大幾萬給弟弟讀專科，也不肯交我一百二的高考報名費。

但等她八十歲查出老年癡呆。

弟弟立馬斷了聯系，又認了剛上位的小三當媽。

反而是我，照顧了她整十年。

無人料想。

媽媽死后，重生在我十九歲那年。

她一把搶過剛給弟弟的生活費，全部塞到我手里。

“你只管去高考，剩下的有媽給你處理。”

……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么。

弟弟不滿嚷嚷。

“媽，你把錢給這晦氣東西干嘛？”

“給她不如給只狗！”

我垂眼，明白了兩人的把戲。

他們馬上會紅臉白臉配合著羞辱我，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

但直到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弟弟驟然止住了話頭。

我怔怔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抬眼。

一巴掌不夠，媽媽扯著弟弟耳朵怒罵。

“我看你才是那個晦氣。”

“再讓我發現你這么稱呼我女兒，你這輩子別想進我家家門！”

弟弟的臉猛地偏向一邊，他噙著淚不可置信。

“媽，就算我偷了你的錢買游戲機。”

“你也不能拿她來氣我啊！”

“她算什么東西，配和我比？”

我不自覺縮了縮身體，又往角落里去了點。

是了，媽媽怎么可能真的站在我這邊。

我只不過是她用來教育弟弟的工具。

教育完，加倍的痛會落回到我身上。

但又是干脆的一巴掌。

我條件反射，瑟縮著抖了抖。

弟弟的兩側臉頰高高腫起。

他嗚哇一聲，嚎啕大哭。

我更縮，巴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只要弟弟一哭，哪怕他犯了天條，最后被打罵只有我。

我等著媽媽更重的巴掌落下。

但反而，我的手心被塞了東西。

想象中的恐怖責難沒有降臨。

手心里，是弟弟的手機。

我還是愣，心里卻泛起絲絲喜悅。

和我一直用的五十塊老人機不同。

最新款蘋果手機。

怎樣都能賣個三四千吧。

這個月上交家里的錢就有了。

我也能買幾款配料多一些的泡面。

媽媽不甚熟悉地叫我的名字，聲音溫柔到陌生。

“桃桃，這手機你也拿著好不好？”

“還有什么需要的跟媽說。”

“你好好高考，不要分心，媽這次肯定會及時給你交報名費。”

高考。

瞬間，全身血液停止了流動。

我仿佛置身刻苦努力的那一整年，沒日沒夜學習，我連睡覺都在做題。

為了高考，為了遠走高飛，為了擺脫這個家。

可結果呢？

我連踏入那個考場的資格都沒有。

心驟然沉到谷底，悲傷侵蝕了我的每個細胞，叫囂著同歸于盡。

我顫抖著唇，說不出話。

弟弟急急拽住了媽媽。

“媽，你今天怎么了啊？”

“當初不是你說的。”

“她留著嫁人還是當保姆都比高考劃算多了？”

媽媽臉上閃過片刻后悔，還有我沒看懂的心疼。

她重重敲了敲弟弟的腦袋，逼他續上眼淚。

“死孩子，你說什么屁話？”

“桃桃……”

對上她望過來期待的眼，我突然恍然大悟。

“媽，想把我嫁出去的話，你不用這么委婉。”

“只要那男的二婚不帶小孩，我都能接受。”

媽媽愣了一瞬，直接紅了眼眶，緊緊握住我的手。

“桃桃，你相信媽媽。”

“媽媽怎么會做出賣女兒的事情？”

“你才十八歲啊，你才在人生最好的十八歲啊……”

酸澀不斷翻涌，我深吸一口氣，打斷她。

“媽，我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