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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5評論第1章 天啟大爆炸
天啟六年,5月初六,巳時。
京城天色皎潔,太陽還不毒辣。街頭巷尾彌漫著的節日氣氛尚未散去。
攤販戲子尚未離去,準備趁著端午后的人流,再賺一筆。
王良正與父親一同坐在熱鬧的市集里,準備觀看影子戲。
戲子為了多賺些錢,早在昨日便搭好了小棚子。影子戲在入夜了才好看,白天若是沒有棚子遮擋太陽,可看不出個所以然。
戲子帶著的徒弟在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影子戲!”
京師作為明朝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市井生活依然繁華,無需湊錢開演。
集市上的人們紛紛圍攏過來,好奇地等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師傅和徒弟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將精心雕刻的皮影人物擺放在幕布后,這些皮影人物每一個都惟妙惟肖。
師傅清了清嗓子,拿起手中的木棍,準備開始操縱影子小人。
徒弟心領神會,前拿起鑼鼓。
隨著一陣鑼鼓聲,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影子戲正式開始。
隨著鑼鼓聲加快,師傅的動作也越發靈活,皮影人物在幕布上跳躍、打斗,仿佛賦予了生命一般。
王良的目光緊隨著影子戲中跳躍的剪影,被那三英戰呂布的故事深深吸引。自穿越以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消遣。
白幕后面先出現的是張翼德。影子小人晃了兩下,揮舞著手里的丈八蛇矛。
“白袍——烏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內握哎~”
“今與~呂布~去交戰,賊命難逃張翼德欸~”
“催馬來至兩軍中,叫罵賊人來交鋒~”
......
王良的父親王明是一位商人,今日也是鮮有的興奮。帶著他逛市集,父親在身邊,令他十分安心。
家族世代經商,父親也是做著糧食生意,為遠在揚州的宗族提供鹽引。糧食生意雖不如鹽業,但也是一項賺錢的生意,并打算等兒子成年后,再帶著他行商,熟悉過程。
前世的王良,家庭和睦,雖尚未成家,但也過得幸福美滿。直至一次全家外出旅游,被一輛超載鋼卷的貨車,都給送走了。
自穿越后出生,未知的恐慌在他心中蔓延。無法控制的身體,未知的世界,不熟悉的人,以及被鋼卷碾壓時的疼痛,父母臨死前的關心,都是他的不安來源。隨著年齡增長,不安的情緒漸漸平緩。
尋常孩童記事起,王良才得以完全掌控身體。此前不安的情緒,已消失大半。有關前世父母記憶,埋葬在了記憶深處。前世的生活早已逝去。
從記事起,王良每天都花費時間鍛煉身體,搭配一定量的樁功,保證自己的體魄。其他時間都被父親安排去看書了。
王父對此高興,在外奔走,沒有強健的體魄怎么行?
重活一世的王良已經外出闖蕩的想法。隨著年齡增長,向父親提出想要一把長刀。父親也是欣然答應了。
全長1.6m的長刀,刃長1.1m,柄前空出一掌未開刃。
兒子完成了他安排的功課。這一點愿望為什么不滿足他呢?
王良拿到長,并未著急演練。由于身體并未長開,無法自由的把控刀刃,直到16歲才開始練長刀,期間每日都在保養。
轉眼便來到了19歲,再過幾日,便是成年配冠的年齡。這也是成家的年齡,母親在父子出門后,悄悄回了揚州,打算為兒子物色適合媳婦。揚州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他們的家鄉。
王良看著影子戲正入迷,突然汗毛一顫,全身血液仿佛沸騰了一樣,全身的細胞都在警告他。腦海里也是浮現出一段畫面,是一片廢墟。
好像是京城的一角!
王良臉色驟白,迅速做出行動,拉著父親衣袖喊道,“爹!快跟我走!”
話音未落,突然一聲巨響貫穿整個京城,王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被撕裂,片刻便失去了意識。四周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爆炸消失之后,滿是驚恐的尖叫和混亂的呼喊。
京城的西南角,爆炸范圍內的房屋,幾乎被完全摧毀。稍近一點的人,都被炸成了碎片,稍遠的人,還算有個人樣。
次日夜晚,外城尸骸堆。
上萬人堆積的尸骸堆。
所有因爆炸所產生的不記名尸骸,都被拉到了城外。上萬無人認領的尸骸,也被戶部所隱瞞。
夜晚尸骸堆,無人看管。
尸骸堆中,部分尸骸泛著紅光,紅光漸漸蔓延,連接,在其中爬行,破碎的尸骸逐漸拼接,修復成為一個整體。
完整的骨架上,點綴著零星的血肉。隱藏于尸骸中的骨架,紅光覆蓋,缺位提出尸骸堆。血肉,皮膚,一一顯現。
“我這是怎么了?”王良不禁發起自問。
剛清醒的王良,腦袋昏沉,肆意挪動著四肢,剝開礙事的雜物,直至再無阻攔。
王良的動靜,并未引起騷亂。附近的人,都麻木著,尋找著自己的親人,無名的尸體,多是窮苦百姓,難以辨認。
一個踉蹌,王良直接摔了下來。手忙腳亂的摔到山腳,癱坐在地上。恰巧摸到一物,緩了一會,拿起一看。
一截斷手。
他認得這截斷手,這是他父親的斷手!
上面因燙傷而形成的傷疤,宛如烈火,灼燒著王良的眼睛。
他絕不會認錯!
“啊...啊!!...”
王良崩潰了,痛苦的嘶吼,漸漸得無法發出聲音。
王良失去了父親,還未來得及悲傷,想起了母親。
“母親!對,母親!!我的母親還在城里!!!母親一定沒事!!!!”王良越想越著急,行為越來越瘋,手腳并用,跑了起來。
京城發生了大爆炸,城內破天荒地沒有宵禁。
王良憑借著記憶,一路跑到了家里。
天空被厚重的塵埃籠罩,陽光難以穿透。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傳來垂死呻吟聲。
家在爆炸范圍內,被完全摧毀,成了一片廢墟。
“娘!娘!!”,王良的聲音,逐漸嘶啞。他一塊兒又一塊兒得搬著,漸漸得,變為用手刨著專網碎片企圖找到母親,或是其他仆從。
尚未見著母親,此時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
雞鳴破曉。
“兄弟,別忙乎了,昨天衙門的人來過,已經將尸骸全搬走了。”附近的乞丐被吵醒了,朝著王良喊道。“那些家伙,可真不是個東西,一點油水都沒落下!“
王良聞言,崩潰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活下來!”王良自語逐漸混亂,“天啟六年?天啟六年!!哈哈哈哈....我為什么會忘了?為什么?明明我早知道會發生爆炸,為什么會忘了?!!”
王良情緒失控,無法接受的事實,令他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