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白月光，成了她肚子里孩子的接盤俠。

結婚紀念日那天，我特意買了許多禮物，準備告訴她一個驚喜。

當晚，她摟著前男友，舉止親密至極。

冷眼看我：「吳世海，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一年多也算是給足你臉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有任何瓜葛。」

我點點頭。

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

可在知曉我死亡的消息后，她一刀一刀砍死了前男友。

01

再跟秦曉見面，是她特意請了一個離婚律師來商討財產分割。

他們提出的要求是，房子車子全歸她，孩子歸我。每個月，她都會打生活費過來，不過生活費是按照最低標準，一個月給八百塊。

我蹙了蹙眉。

女兒秦依依可愛聰明，我自然是愿意帶在身邊的?？涩F在我沒幾日好活了，不想因為這個耽誤了孩子的成長。

我開口：「我覺得孩子從小應該在媽……」

秦曉聽我這么說，直接拍著桌子站起了身。

「吳世海，這一年多的時間我也是給足你臉面了，如今連個孩子都不愿意帶？好啊，原來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依依！」

我緘默著，沒有開口。

原來她居然是這么想我的。

秦依依生下來依依之后，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而秦曉自從出完月子之后，每天都早出晚歸，根本顧不上孩子。

更別說，這孩子本就不是我親生的。

這幾年時間過去，我一直將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照顧，已經是仁至義盡。

見我不開口，秦曉好像是失去了耐心。

「吳世海，今天在這我也把話跟你說明白了。從上學時候開始，你就一直糾纏我。之前我愿意跟你結婚已經是給足了你臉?！?

「你識相點，就趕緊簽完這個字，我們好聚好散，以后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聽到她這么說，我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原來跟我結婚，在她眼里只是她的施舍而已。

我搖搖頭：「孩子應該歸你，不該歸我?！?

我話音剛落，秦曉便面上一慍。

但還沒等她開口，她手機便開始一直振動。直到她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膩歪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中。

「曉曉，你有沒有跟他離完婚?。课覒艨诒径家呀洔蕚浜昧耍诩依锏饶隳亍！?

秦曉先是嫌惡地看我一眼，聲音忽而又變得溫柔起來。

「沒呢，老公，你再等等我，快了?！?

我眉頭微微一凜。

結婚這幾年，秦曉從來沒有這么親密地稱呼我過。之前，我本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在慢慢升溫，便主動問了她為什么不愿意這么稱呼我。

她當時冷著臉，有些不耐煩：「這個稱呼真是惡心，誰愛叫誰叫吧?！?

我便以為她是不喜歡這種有些膩歪的稱呼，沒再提起這事。

如今看來，只是因為人不同罷了。

電話那頭又甕聲甕氣地說了些什么，再抬頭時，秦曉的面上有些慌亂。

她惡狠狠地看我一眼：「這個婚反正是離定了，你愛簽不簽吧?！?

說完，她就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邊還有沒說出口的話，生生被我咽了下去。

我拿起筆，在簽署名字那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02

如今的秦曉，讓我覺得十分陌生。

在大學的時候，她是?；?。因為長相明艷麗，性格又好，在學校里有一大批的追求者，我便是其中之一。

四年來，我一直默默地給她帶早飯，占座位。我看著她談了一次戀愛，最后分手時在宿舍樓樓下哭得撕心裂肺。

這個時候，我就會走上去，摟著她。

她在我懷里哭得嗚嗚咽咽，委屈極了。

我說：「曉曉，不管怎么樣，我肯定會一直等著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她抬眸看我，眼中的情緒叫我有些看不懂。

她只說：「吳世海，你真的是個好人?！?

因此，我一直以為我有機會，陪在她身邊一直到了大學畢業?？上М厴I后因為飲食不規律，我被診斷出了胃癌中期。

為了抗癌，我選擇去鄉下支教，一邊休養一邊也教書育人。

在支教第十年的時候，秦曉忽然找上了門來。

她沒了當初小女生的朝氣，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她見到我之后，便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里，泣不成聲。

「吳世?！@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你，原來我一直愛的是你……」

「我們結婚好不好？」

多年未見，我沉寂已久的心忽而又重新跳動起來。

再加上之前是因為得了癌癥才和她斷了聯系，經過這幾年的修養調息，身體已經慢慢恢復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忽略了事情的蹊蹺，直接應了下來。

后來我才發現，她來找我的時候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

結婚這幾年，我們一直相敬如賓。

一開始秦曉有些不適應，比較抗拒我，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三四年過去，我們之間慢慢破冰，孩子也在長大，我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直到一個月前，我再去了醫院。

醫生拿著我的單子，皺著眉對我說：「之前明明已經快好了啊，這段時間飲食習慣是不是又變差了，胃癌已經晚期，你頂多就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我緘默著，心中只覺如墜冰窖。

這段時間，因為秦曉一直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都會帶著一身酒氣，為了她的健康考慮，我都會去酒吧接她回來一起吃飯。

雖然我會提前去接她，但到底時間還是不太規律。每次去的時候桌上的人都會灌我幾瓶酒，久而久之胃病又開始復發了。

檢查完，我回到家中，盤算好一切，像往常一樣出發去酒吧接秦曉回家。

今天正好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將家中布置的更加浪漫溫馨了一些，準備給秦曉一個驚喜，將這件事情先隱瞞下來。

但是，卻看見她和前男友抱在一起，耳鬢廝磨，難舍難分。

她冷眼看我：「吳世海，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一年多也算是給足你臉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有任何瓜葛?！?

我難以置信，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點點頭。

原來，從一開始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愿。

她不在乎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也不在乎我給她準備的驚喜是什么，甚至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03

依依被秦曉送到了我這里來。

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依依還是會回到她親爸媽那里去。

如今簽完離婚協議，房子車子全都給了秦曉，我便只能和依依到外面租房子住。

這天，我去給依依參加家長會，沒想到卻遇到了秦曉。

她和前男友魏斌手牽著手，看起來很是甜蜜。有一個個頭跟依依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就站在魏斌的旁邊，興高采烈地喊秦曉「媽媽」。

他們夫妻二人看到了我，秦曉面上露出一抹不耐煩。

魏斌則走到了我跟前，十分用勁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身體本來就開始變得虛弱，這下更是有些受不住他這么用力的拍打，踉蹌了幾步。

他嘲諷地看著我。

「喲，你就是曉曉的前夫吧，身子怎么這么虛??？」

我笑笑，沒說話。

我身邊的依依怯生生喊了一聲：「媽媽。」

秦曉臉色大變。

「你這個小賤人，不要喊我媽媽！」

我聽她的話，直接皺眉。

秦依依因為秦曉這句刻薄的話語，直接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這些幼兒園小朋友年紀都還小，依依一哭，許多小孩都開始跟著一起哭。

我抱住依依，慍怒道：「秦曉，無論再怎么樣，依依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么能這么跟她說話呢？」

魏斌笑著看我。

「吳哥，忘了跟你說了，依依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就是可惜了，她從小跟你一塊長大，我和曉曉都覺得她被你帶壞了，所以不想要她。」

「以后可千萬別再說出她是我們女兒這種話?！?

我看向了秦曉，此刻她正半蹲著哄那個哭得厲害的小男孩。我看這個小男孩和魏斌長得有七八分像，心中有了些猜測。

我拉過秦曉，問她：「秦曉，依依是你的親女兒，這個小男孩不是你親生的吧。你為什么要對別人的小孩這么好，反而苛待了自己的孩子？」

她轉過頭來，眼中盡是冷漠。

「阿斌說介意依依是從小給你帶大的，那就不要。反正阿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愿意給他帶孩子?！?

我視線慢慢下移，看著她手中多出來的老繭，有些怔愣。

先前，家中所有大小事務都是由我來做。我深知她身子嬌弱，便從來不肯讓她做一點家務活。依依已經三歲半了，她身為母親每天在家里的時間甚至絕不會超過十個小時。

如今成了他人婦，倒是勤快極了。

我不敢置信，眼前的這個女孩我心中惦記了十多年，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當初你特意來山村找我……」

我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魏斌打斷。

「對了，這事曉曉還沒跟你說吧。當初曉曉之所以跟你結婚，主要是因為當初我們吵架了，我一氣之下直接結了婚就有了兒子。」

「曉曉也氣壞了，為了讓我不高興，也為了讓肚子里的孩子有個名義上的爸爸，才來找的你你也別想多了，現在我們已經和好，就沒你什么事兒了?！?

我沒看他，執拗地看著秦曉。

秦曉見我一直看她，面上很快浮現出一抹不快的神色。

「吳世海，別再自以為是了好嗎？」

「帶著你養大的好女兒，趕緊滾吧，別再來煩我們?！?

04

自從那日回家之后，我看著依依，面上的憂慮也更多了些。

我問她：「依依，你想回到媽媽身邊嗎？」

誰知，依依一聽這話，直接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我不要再去找媽媽！現在媽媽有別的小孩了，已經不喜歡我了！」

我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卻沒有辦法。依依是記在我和秦曉名下的女兒，我死之后，無論如何秦曉都有養育女兒的義務。

我只想在生命的最后關頭，再和女兒多待一段時間。

這天，依依去上幼兒園了，手機里發來了一條信息。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是內容卻很是諷刺。

「我和曉曉今天辦婚禮，邀請你來我們的婚宴，特意給你留了個座位?！?

當初，我說要給秦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她卻是百般阻撓和不愿意。我問她為什么，她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像樣的原因來。

現在，我卻是知道為什么了。

因為我并不是她想牽著手一起走進婚禮殿堂的那個對象，所以才不愿意。

魏斌發來了好多張照片。

照片上，他和秦曉或是親吻，或是擁抱。秦曉今天裝扮隆重，化著好看的妝容，身上穿著華麗的婚紗。

曾經，我也幻想過她的這個樣子。

魏斌發來一條信息：「哥，你怎么不回信息？在這個難忘的日子，我們真的很想要你的祝福?！?

我回：「新婚快樂。」

胃部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地向我席卷而來，我將身體蜷縮在一處才勉強緩和了一絲絲疼痛。

口中噴出些許鮮血，我心下大驚。

難道說，我都要撐不過今天了。

但是，我還想多活幾天，我還想多陪依依一會兒，我還有很多話都沒有囑咐她，絕對不能就這么死了。

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強大的求生意識支撐著我，我費力地打開手機，想要撥打120，但因為視線無法焦距，我始終不知道電話按鍵在哪里。

情急之下，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對面的聲音有些吵吵鬧鬧，那人沒有開口。

我虛弱至極：「我……我快死了，我胃癌，胃癌發作了。點到了你的號碼，你能幫我打個120嗎？」

「我的地址是，星路小區……12幢201?！?

對面一直沒有說話，我卻聽到了那邊高朋滿座，歡呼雀躍的吵鬧聲。

那邊一派喧鬧，而我卻一個人在家中，這邊安靜地能清晰地聽到我費力的呼吸聲。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心中有些后悔撥通了這個電話。

眼角涌出一滴眼淚。

真是苦了依依。她年紀還這么小，馬上卻要知道生離死別是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