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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廚房里,媽媽心情愉悅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
而我,正在浴室里。
怔怔的望著,浴缸里那具渾身是血的尸體。
她長著跟我媽媽一模一樣的臉。
1
我望著浴缸里的女性尸體,渾身僵冷,哼唱聲細(xì)細(xì)密密的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
鉆進(jìn)我的耳朵。
有一個小娃娃~
沒有爸。
也沒有媽。
其實,從我拉開大門那一刻,就已經(jīng)開始不對勁了。
門上貼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你媽媽她已經(jīng)死了!!!”
可能是因為太過驚恐,寫到死了那兩個字時,筆鋒穿過紙張。
死那個字,破了個大洞。
露出門上突出的貓眼。
我眨了眨眼,扯掉門上明顯是惡作劇的紙條,塞進(jìn)了書包。
“我回來了……”聲音戛然而止,我看著貼在門后,笑容滿面望著我的媽媽。
她說了一句歡迎回家,臉上笑容的弧度,像是刻上去一般僵硬。
我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離我太近了,近到我能看見她黑漆漆的眼仁。
她就像是一直緊貼在門后,等待著我拉開大門,好第一時間為我送上一句歡迎回家。
這很正常,對,這很正常。
我不斷給洗腦著,腳下卻悄悄的往前進(jìn)了一步。
死死盯著她,像是想把她的臉看的更清。
媽媽像是沒有看到我的小動作,轉(zhuǎn)身腳步輕快的向廚房走去,邊走邊問我在學(xué)校的近況。
我盯著她直挺挺的背脊,僵硬的回了一句挺好的。
除了下腹憋漲的近乎發(fā)痛。
今天一天在學(xué)校我都沒敢離開我的座位。
我?guī)缀跏瞧炔患按臎_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洗澡的浴室跟馬桶只是一簾之隔,我蹲坐在馬桶上。
聽著嘩嘩不停的水流聲,緊繃的唇角逐漸放松。
但直到我起身,滴滴答答的水聲還是沒停。
那水聲,好像是從簾子后傳來的。
是媽媽忘了關(guān)水嗎?
仔細(xì)嗅去,浴室里除了潔廁靈的味道,還多了一股味道。
腥甜到發(fā)膩。
若有似無的往我鼻子里鉆。
這味道很熟悉。
我低頭看了一眼膝蓋,又猛地抬頭看向簾子。
為什么會有血腥味?
“唰!”
慘白的簾子被我拉開。
我一時僵住,竟然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只能怔怔的望著浴缸。
媽媽平時最喜歡這個浴缸,她會用它泡紅酒浴。
每次用過之后她總會把它刷得潔白如初。
可現(xiàn)在,浴缸邊上濺滿了星星點點的紅,有些甚至已經(jīng)干涸發(fā)暗。
里面躺著一個女人,歪著頭,卷發(fā)擋住了她的臉。
如果忽略那把幾乎全部沒入她腹部的水果刀,還有在她身下匯聚的那一灘暗紅色的液體的話。
她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腥氣不斷往我鼻子里鉆,我控制不住的干嘔了一聲。
這么大的出血量,這么大……
“滴答。”
一滴水聲,喚醒了我死機的大腦。
我踉蹌著后退幾步,張大嘴巴想要尖叫,心臟不合時宜的揪痛起來,止住了我的慘叫。
我不得不大口大口喘著氣,以此緩解心臟處傳來的鈍痛。
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唱順著門縫鉆進(jìn)我的耳朵。
“從前啊,有個小娃娃,TA沒有爸啊,也沒有媽……”
漸漸的,心不疼了。
死死咬住指甲,腦子卻瘋狂轉(zhuǎn)動了起來。
浴缸里的女人是誰?
她為什么穿著媽媽的裙子?
她為什么會在我家的浴缸里?
媽媽知道嗎?
媽媽不知道吧?她如果知道還不得嚇?biāo)肋^去?
媽媽會害怕的。
我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前走了幾步,蹲在浴缸邊,抖著手撩開擋著她臉的卷發(fā)。
一張我格外熟悉的臉,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終于遏制不住驚恐。
“啊!!!”
“有個小娃娃,TA呀,TA呀,沒有媽……”
尖銳激昂的歌聲被尖叫聲打斷。
踢踢噠噠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了浴室。
幾步?
似乎沒三秒鐘她就靠近了。
她的聲音因為之前唱歌時過于興奮,導(dǎo)致有些嘶啞。
斷斷續(xù)續(xù)的像是在壓抑著喘息。
“鴨鴨,媽媽的乖乖,你怎么了呀?”
溫柔的興奮著。
她像是在期待什么。
期待我發(fā)現(xiàn),浴缸里的人長著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嗎?
2
浴缸里的人,有一張跟我媽媽如出一轍的臉。
可我的媽媽,明明正站在浴室門外,關(guān)切的詢問著我怎么了。
一聲接一聲的問我怎么了,到最后她幾乎壓抑不住喉嚨里“嗬嗬”的笑意。
“砰!”
薄薄的門板傳來震動,她似乎是急了,開始撞門,想要破門而入。
“鴨鴨,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讓媽媽進(jìn)去,讓媽媽看看,媽媽關(guān)心你,愛你啊!!!”
一疊聲的追問,我猛地站起身,手緊緊攥住浴簾。
浴缸里的,門外的到底哪個是我的媽媽?
是媽媽殺死了跟她一樣的人,還是跟媽媽長得一樣的人殺死了她?
如果,如果是媽媽殺死了她,那我一定會保護(hù)媽媽。
因為,我也最愛媽媽。
她們幾乎沒有不同。
除了……
除了右臉上那顆不太明顯的痣。
“唰!”的一聲我拉上浴簾擋住了浴缸里慘象。
我大步走到門口,用力拉開門。
門外的她一下子撲了進(jìn)來,我托住她的手肘,半扶半推的把她推了出去,然后關(guān)上了浴室門。
她看向我握住她的手,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她站直身子,朝我咧嘴一笑。
僵硬的唇角幾乎扯到眼角,但她眼里閃爍的淚花卻是真切存在的。
她像是吟唱一般感嘆,“鴨鴨,果然最愛我這個媽媽。”
我忽略她夸張的語調(diào),悶頭就往臥室走,她就像個跟屁蟲,緊緊跟在我身后,念叨著她有多愛我。
某一瞬間,我?guī)缀跽J(rèn)可了她對我的愛。
當(dāng)我拿起床頭柜上的那張單人照后。
身后絮絮愛語突然停了。
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呼哧,呼哧,呼哧。”
奇怪。
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為什么從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從我打開門,我湊近她光潔細(xì)膩的臉。
那時候,她就是沒有呼吸的!
由于當(dāng)時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反而忽略了她身上這么大的破綻!
“鴨鴨……”她像是哭了。
溫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頭。
我攥緊手里的照片,指甲刮在相框邊,發(fā)出刺耳的“刺啦”聲。
這聲音,刺得我頭疼。
我緩緩扭頭,那張跟我媽一樣的臉,就湊在我的身后。
黑漆漆的眼仁似要脫出眼眶般凸著,根根血絲爬上她的眼球,像蟲一般蠕動著。
她又露出笑容。
那溫柔的,僵硬的笑容。
“鴨鴨……”
3
“你媽媽她已經(jīng)死了!!!”
可能是由于寫字條的人太過驚恐,死字被戳破,露出底下突出的貓眼。
我拽掉紙條塞進(jìn)書包,下意識看了一眼貓眼。
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踮起腳尖悄悄地將右眼湊近貓眼,緊緊的貼著。
眼皮眨動。
背脊猛地一涼。
難以忽視的窺視感傳來。
大門猛地被人推開,我慌亂的后退幾步。
就看見媽媽圍著圍裙,雙手交疊在身前,溫聲細(xì)語的說了句歡迎回來。
臉上的笑容溫柔可親。
我死死盯著她的臉,來來回回的上下審視著。
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只是一股要把她看的一清二楚的沖動。
連右臉上若隱若現(xiàn)的黑痣也要看的清楚。
我將目光從她臉上的痣上收回,默默的松了口氣。
媽媽好像是匆匆忙忙從廚房跑過來的,就為了能第一時間給我說句歡迎回家。
說完后,她哼著歌回了廚房。
我顧不上她,匆匆忙忙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
又是一天,今天我也沒敢離開我的座位。
我從馬桶上起身,提好裙子。
“滴答,滴答,滴答。”
我看向?qū)ⅠR桶與浴缸隔開的白色浴簾,水聲是從后面?zhèn)鱽淼摹?
難道是媽媽又忘了關(guān)水嗎?
我用力拉開浴簾。
一時愣住了。
浴缸怎么堵了?
塞子好好放在浴缸邊,浴缸里卻灌滿了清澈的水。
清亮的水面上砸起一小片水花,水龍頭沒關(guān)緊。
我走上前,彎腰在水里摸索著,指尖被細(xì)長柔軟的東西纏住。
用力一拽,水位瞬間下移。
好大一團(tuán)頭發(fā)。
濕噠噠的,掛在我指頭上。
金黃色的頭發(fā)。
有點像媽媽的頭發(fā),也是,除了媽媽沒人會用這個浴缸。
浴缸里的水被放盡,“咕咚”一聲,又反上來一股渾濁的暗色水。
淡淡的腥氣。
我打開水龍頭,等強勁的水流將臟水沖凈后才離開了浴室。
媽媽正在廚房忙碌。
背影僵直,隨著她哼唱的小曲,慢慢扭動。
就像是關(guān)節(jié)不靈敏的機器人,先別胯,然后別腰,再別回來。
我歪頭看了一會兒。
她突然停止扭動,脖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轉(zhuǎn)向我,臉上還掛著笑容。
“鴨鴨,媽媽給你準(zhǔn)備了好東西,就在冰箱里。”
那笑刻在了她的臉上,就連她說話的時候,笑容的弧度也絲毫未變。
我順從的點頭,打開了冰箱冷凍室。
濃重的腥氣夾雜著寒氣爭先搶后撲出冰箱。
我下意識閉眼,就這么一下,臉上的汗就褪了大半。
抽屜跟抽屜之間可能是有水,又結(jié)成冰,粘的格外緊。
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拽開抽屜。
一個淡粉色草莓味的雪糕,靜靜地躺在一根根羅列整齊的骨頭上。
骨頭有粗有細(xì),肉絲沒剃干凈,殘留的血也沒洗凈,就被扔進(jìn)冰箱結(jié)了一層猩紅的碎冰。
看上去格外的惡心。
“鴨鴨,看到媽媽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了嗎?”媽媽笑盈盈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她站得高,肯定看到了抽屜里骨頭。
可她蹲下身,用那只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肩膀,一只手越過我,拽出一根骨頭,湊到眼前細(xì)細(xì)打量。
越打量,嘴邊的笑意越是大,她將那跟骨頭放到自己小臂處,來回比劃。
長度,粗細(xì)差不了多少。
那神態(tài),近乎癡迷。
她眼珠一轉(zhuǎn),直勾勾的盯著我。
“鴨鴨,你怎么在發(fā)抖呀?媽媽給你燉了你最愛的骨頭湯,就用這里面的骨頭,可香,可香了。”
我控制不住發(fā)抖的本能,學(xué)過人體結(jié)構(gòu)課嗎?
她手里拿的骨頭,分明就是人的臂骨!!!
她看不出來嗎?
還是說,是她把骨頭塞進(jìn)冰箱的?
冰箱里這么多骨頭。
這是把一個人的每根骨頭都拆碎了,塞進(jìn)來的吧?
媽媽?
她是我媽媽嗎?
我媽媽,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做到這種事?
她才不是我媽媽!
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那張貼在門上的紙條。
“你媽媽她已經(jīng)死了!”
難道說……這些骨頭……
她笑著將骨頭放回冰箱,以一種半蹲環(huán)抱我姿勢,低頭溫柔的望著我。
漆黑的眼眸中,卻莫名閃爍著光。
興奮的光。
膩人的香味從廚房傳來,她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湊我湊的越來越近,濕熱的呼吸打到我顫抖的嘴角。
“斯哈”
“滴答”
冰涼的液體滴到我的脖頸,順著我的脖頸緩緩?fù)侣印?
“鴨鴨,你好香啊。”
我絕望的瞪大雙眼,望著她越來越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