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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現(xiàn)在是第三天了……
現(xiàn)在是第三天了……
李克的內(nèi)心在掙扎。他強烈地想回家去看看,可是,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讓他下不定主意。
李克蹲下去,透過用各種桌子、椅子、貨架等等東西給硬生生堵上的門縫朝外面探視過去,此刻,就在這間小賣部的外面,幾十個人形尸身的喪尸在對面花園和走廊里面失神地來回搖搖晃晃地走著,尋覓著空氣中一絲一息的活人的氣味。
他頓時感到無助、彷徨和絕望。不清楚外面世界的情況,斷了通訊,斷了聯(lián)系,斷了水。家里人還好嗎?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是不是那種傳染性病毒已經(jīng)覆蓋了東明市的全部了?市區(qū)之外呢?全國呢?全世界呢?
“嘭!”
就在李克胡思亂想的時候,在門縫的外面,一個碩大青灰色的丑陋可怕的腦袋一瞬間出現(xiàn)在了李克的面前。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這個喪尸的眼窩深陷,青灰色的臉皮,顴骨突出,腮部也內(nèi)陷進嘴腔里,張大著一張灰黑色的嘴巴,拼命瘋狂地在這扇鐵門上撕咬著,骨頭上的薄薄皮肉因為和金屬的相互碰撞、摩擦而被弄破的到處都是,灰黑色的算不上血液的肉汁四濺而開。
而這景象就發(fā)生在距離李克的眼睛不到十公分的距離。這頭喪尸的出現(xiàn)嚇得李克頭皮都要炸開了。他趕緊一激靈地向后跌倒,胡亂地在地上爬著,當摸到了那根上面已經(jīng)沾滿了灰黑色的汁液的金屬拖把桿,這才稍稍放了心。
李克把金屬鐵片拖把桿緊緊地握在雙手中,一點一點地挪到了門前,那頭喪尸已經(jīng)完全發(fā)狂了,依然不停地啃咬著小賣部的鐵門,而這舉動同時也把還在校園中游蕩的其他喪尸也吸引了過來。
金屬鐵片拖把桿前面因為戰(zhàn)斗太久而被磨出了利刃。李克咬了咬牙齒,舉起那尖銳的像是長矛一般的金屬鐵片拖把,對準了那門縫外面的喪尸的嘴巴,立即發(fā)力,狠狠地戳了出去,正巧從那喪尸張開的嘴巴中穿過,穿進了它的大腦,刺穿了整個腦干。那喪尸登時就不動了,猩紅色的眼睛立刻呈灰白色。
李克抬起一只腳蹬著鐵門,將插進喪尸腦袋的金屬貼片拖把桿給抽回來,頓時帶過來一陣濃烈的腥臭味。經(jīng)過了這幾天的熏陶,李克已經(jīng)適應這種令人極度惡心的腥臭味了。而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幾乎將整整一天所吃下的食物以及水分全部吐了個一干二凈。
那頭喪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從雖然已經(jīng)是活死人,可是依舊可以辨得出一些原本人類的容貌來看,李克認出了它是曾經(jīng)的學校小賣部的老板。那個有些奸詐的中年人。因為整個東明一中只有他這個小賣部,所以他賣得東西特別貴。李克比較痛恨這種奸商,看到自己殺死了他(當然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是活死人了),讓李克自喪尸病毒爆發(fā)以來第一次產(chǎn)生了某種小小的快感,但快感僅僅只停留在那一個瞬間。
他趕緊把那根金屬貼片拖把桿扔在一旁,身體一松,坐在了地上,背靠在墻上,不一會兒,聽著外面其他喪尸搶食小賣店老板的尸首的聲音,那肌肉被撕裂,被咀嚼的聲響,那干瘦的皮膚被尖銳的利齒和爪子劃開的聲音,李克表情痛苦地用雙手抱住頭,他想哭泣,非常想哭泣,可是,他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噩夢,如果是噩夢,他期盼著能夠快點醒過來。而顯然,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世界,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僅僅是在那一天的時間里,整個世界就變了樣……
……
東明市是靠近大海的一座中等海濱城市,人口不到一百萬,經(jīng)濟發(fā)展程度為中等。市郊有一座空港,每天都進出很多客機。在靠近海濱的地方,除了幾個天然海濱沙灘浴場之外,還有一座現(xiàn)代化的大型碼頭,每天也都有很多商業(yè)船隊進出港口。非常繁忙。
此外,東明市還是一座靠海吃海的漁業(yè)城市,有一座漁港,眾多的漁船在休漁期結(jié)束的那一天,萬船齊發(fā),出海捕魚。此外在北郊靠近海洋的山洼里面,有一座叫趙家灣的核電站,供給著全市的電力供應。
靠近大海的山頭上有空軍和海軍的雷達站。趙家灣核電站附近有駐軍。這個安靜的小城里,人們的生活非常穩(wěn)定,非常有節(jié)奏,每天的上下班,妻子送別迎接丈夫和孩子。天空中有哨鴿在鳴翔。公園里有老人在運動。
李克是東明一中的一名高三學生。東明一中是東明市最好的中學。他的父母對李克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他能夠在今年的高考中考上他們心中的那理想的大學。而李克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他的成績在班里雖然不是最壞,可是算不上好。只能處于中游的位置,而父母給他的期望值定的過高,他感覺自己的壓力特別大,甚至是開始痛恨高考。因此,當喪尸病毒突然爆發(fā)的時候,他第一的反應不是安全逃離,而是欣慰地想到不需要高考了。
李克的母親是西城區(qū)初中部的一名普通的語文教師,父親則是核電工程師,常年在趙家灣核電站值班。家里就他一個獨生子,家庭狀況不算好,當然也不算壞,不過因為文化傳承的望子成龍,因此父母才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而現(xiàn)在,李克對于父母的那種怨恨早已經(jīng)拋在了九霄云外,他唯一的心思只是在焦急地想知道父母的情況怎么樣了。
三天之前是星期五,本應該是準備周末休息的時候,學生們也都很高興地想到明天就可以度周末了,可學校里卻突然接到了通知,說要讓全校所有的學生和教師都到城西的防疫所去接受體檢。雖然早先傳聞市郊的某個地方出現(xiàn)了怪異的傳染病,可是在這個平和已久的小城里,人們并沒有過于在意這些小道消息。
但就在一中的師生們到達城西防疫站的那個中午,病毒突然爆發(fā)了。傳播速遞之快,在兩個小時之內(nèi)就迅速地傳遍了整個東明市,病毒感染了上百萬的人口,將這些人變成了人形尸身的活死人喪尸。而李克卻躲過了這一劫。原因無他,就是李克沒有按照學校的要求去防疫站做體檢。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李克對體檢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
就在他六歲的時候,父母曾經(jīng)帶李克到醫(yī)院去做個全身體檢。當最終的體檢報告給那名資深的大夫看過之后,大夫立刻大吃一驚。他把李克的父母單獨叫到自己的身邊,驚喜異常地說道李克的身體與正常人有所不同,尤其是他的大腦和心臟,與常人正常的狀態(tài)非常異常。他建議李克的父母把李克交給他們,因為他是一個醫(yī)學科研所的課題項目組組長。再次給他做個檢查,要不然,李克很可能活不到十歲。
這讓李克的父母大駭,因為這個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與普通的孩子無異,怎么會大腦和心臟有問題呢?在這樣的擔憂中,李克的父母把李克交給了那名大夫。
而六歲的李克就被帶進了位于市郊的某處秘密的科學研究所。那里到處都是消毒室和擁有大量儀器的研究室,到處都是穿著白大褂的冷冰冰的研究員。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六歲的李克感到非常驚恐和害怕。而接下來的一系列過程,更是讓小李克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為了檢查李克的身體,科研所需要對他多次抽血、驗血,做條件反射反應,各種儀器掃描照射,等等,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通,最后也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論來。也沒有查找到什么原因。那大夫只能感嘆,李克是醫(y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在得到了所有需要得到的資料之后,然后就放李克回家了。
而那翻來覆去的檢查抽血敲打等等動物研究似的檢查已經(jīng)讓李克感到天生的恐懼了。從此他就極端排斥任何體檢活動。
而這一次,似乎正是因為這種排斥,救了李克一命,讓他成為這場病毒狂潮中的極少數(shù)幸存者之一。
他是當天下午發(fā)現(xiàn)喪尸病毒的爆發(fā)的。那個時候他收拾了書包,準備回家。
走在校園的主干道上,忽然意識到整棟校園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安靜。兩旁的法國梧桐樹有風吹過樹梢枝葉的聲音,不遠處那一棟棟的教學樓上,似乎是沉默的巨人。平日熙熙攘攘的足球場和籃球場上,此刻只剩下幾片落葉在被風不斷卷席的聲響。
但事情的詭異程度還不止于此,似乎在校園之外,這座城市里也有某種異常。公路上沒有聽到車水馬龍的聲音,沒有聽到以往那聒噪的鳴笛聲。
李克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悸動。似乎是自己那曾經(jīng)被檢查出不正常的心臟已經(jīng)預示了什么。
當他走出校園的大門,街道上是死一般地靜寂。他的家距離東明一中有六條街那么遠,如果步行的話,需要半個多小時。因此他在校園門口附近的一座公交站等了一會兒,但是沒有車過來。李克想了想,決定背著書包步行回家。他同公交站臺的臺階上下來,一路踢著一個被踩扁的易拉罐,一邊朝西走去。
沿著這條街道向西沒走多遠,李克忽然看到了一群非常怪異的人們正從西向東而來,臉龐和動作之怪異,讓他恍惚感覺是不是有一場化裝游行正在舉行。
然而忽然之間,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在整個城市的上空響起,那長鳴的嗚咽之聲似乎帶來了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定住身體,看著那幫搖搖擺擺,面孔如同死去了很久的人在大街上朝他走過來。附近一家快餐店里走出來了一個胖胖的老板,就在剛剛出門的時候,忽然之間,那人群像是饑餓已久的豺狼一樣猛地向他撲了過去,而后,李克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體就在他的面前半分鐘之內(nèi)分崩離析,那種血肉四濺的場景讓李克的大腦在之后的幾十秒的時間里頓時處于一片空白。
他極力讓自己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可是一切還是赤裸裸地發(fā)生了。
李克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在街道的對面另外一端,也圍上來同樣的一群喪尸模樣的人,遇到活人之后就上去瘋狂地撕咬。防空警報聲戛然而止,就像是這個世界突然停止了最后的悲鳴。他忽然明白了。